第195章：苦奶入喉心作痛
第二天早上，外面還在飄着細細的雪。
潔白的，微小的，一觸地就化，根本積不起來，只能讓街道變得濕漉漉的
倒是有些樹木上披了一層白，應了那句銀裝素裹。
蘇朴起床之後，穿上外套，拉開窗帘，坐在窗邊喝完了一杯熱牛奶。
沒過多久，余燃拎着菜過來了。
他一來，蘇朴便跟着他一起在廚房裏忙碌做午餐。
余燃給自己繫上圍裙，隨口問道：“蘇堯呢？”
“不知道。”蘇朴搖搖頭，略帶幾分無奈，“可能還在睡覺。”
過了一會兒，海棠也來了。她買了些東西，帶了瓶酒，擼起袖子洗乾淨手同樣在廚房裏幫忙。
三個人一起準備食材，自然要比一個人快得多。
海棠性格外向開朗，不停地找話題聊天，說些工作里的趣事，或者抱怨一下遇到的性格古怪的合作方。
話匣子打開了，氛圍活躍起來，連帶着余燃也說了不少的話。
廚房裏很熱鬧，有說話聲，有水流聲，有水開的聲音，還有天然氣灶燃燒的聲音……
蘇堯就是聽着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下樓的。
他睡眼惺忪，一邊下樓，一邊扣着外套上的扣子。下樓后他往廚房的方向走，嘴裏還在說著話：“姐，我們中午……”
話沒說完，看見廚房裏的三個身影，他一下清醒過來，脫口而出：“怎麼這麼多人！”
“怎麼，不歡迎我啊！”海棠開玩笑道。
“對啊，就是不歡迎。”蘇堯順着她的話說，嘴裏輕哼，轉身從廚房門口離開。
海棠免不了嘖嘖幾聲。
余燃沒說話，安安靜靜地切着菜。
蘇朴出了廚房，盯着蘇堯起床后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午飯還要過一會兒才弄得完。
蘇堯打開電視，喝着牛奶，吃了片吐司麵包。
他眼睛看着電視，耳朵卻在聽廚房裏的動靜。
大家都在忙，他一個人坐在外面玩兒，心裏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但是他進廚房又幫不了什麼忙，說不定還會把他們的節奏打亂。
這讓蘇堯心裏有些苦悶，喝奶都喝出了喝酒的架勢。
簡直苦奶入喉心作痛。
過了好一會兒，海棠開始把做好的菜往飯桌上端。
蘇堯可算是找到了他能做的工作。
於是端菜盛飯擺放碗筷的工作就交給了他。
忙碌了一個上午，蘇朴三人聯手做出十幾道菜，每份都不多，但總量夠大。
他們一邊吃飯，一邊喝酒，再順便聊聊接下來的安排。
蘇堯喝過的酒很多，對酒也有不少的了解。他品着海棠帶過來的，不由得皺了皺眉。
過於辛辣，不怎麼好喝，也傷喉嚨，所以他提醒了一下蘇朴，讓她少喝一點兒。
蘇朴正和海棠聊着對之後的安排。
下午他們打算出去逛一逛，晚上去看江州市政府組織的煙花匯演，明天初一就去電影院看電影。
《絕地反擊》就在大年初一上映。
至於余燃，他明天就要回北城，沒那麼多時間陪在蘇朴的身邊。
想到這，余燃心裏更加鬱悶，於是把酒給一口悶了。
吃完了飯，閑得無聊，海棠便提議打麻將。
他們剛好四個人，打麻將最合適。
蘇堯不會打麻將，蘇朴簡單地給他講了一下規則，四個人便坐在桌上湊好了這一局。
結果不出意外，當然是蘇堯被殺得片甲不留。
他一邊哀嚎，一邊掏錢給其他人，輸着輸着都快把零花錢給輸沒了，他直接掀桌表示自己不玩兒了。
蘇堯鑽回房間，跟自己認識的朋友一起打遊戲。
少了一個人，麻將打不成了，蘇朴他們拿出撲克，轉而打鬥地主。
就這麼玩了一下午，到了點兒蘇朴去敲蘇堯房間的門，叫上他一起外出吃飯。
他們吃了飯，就去即將煙花表演的江邊佔位置，等着看煙花。
江風很大，從領口袖口一類的地方灌進來，讓蘇朴忍不住攏了攏衣領。
天色越來越黑，越來越多人聚集在岸邊，等着即將開始的煙花表演。
蘇堯雙手插兜，聽着喧鬧的人聲，抬頭看着漆黑的夜空，又忍不住去看蘇朴格外立體的側臉，低聲道：“我想起了去年。”
蘇朴轉過頭來，目光沉靜地看着他，安靜地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在她似水的眼眸里，蘇堯繼續說：“去年這個時候，你叫我出來吃飯，結果我跟你吵了一架，吵完了之後我就跑了。”他頓一下，問道：“你還記得嗎？”
蘇朴輕輕點頭：“記得。”
“跑出去之後我就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不知道該去哪裏，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什麼。我很餓，在路邊的便利店買了兩個飯糰，”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知道我那個時候在想什麼嗎？我在想我應該吃了羊肉再走，就不至於淪落到吃飯糰的地步了。”
蘇朴認真地聽着他的話，禁不住笑起來：“我記得。其實那天你走了之後，我和余燃沒能把鍋里的羊肉吃完，就那麼浪費了。”
聽着她說話，蘇堯吞了吞口水，彷彿已經聞到了羊肉的香氣。
“那個時候你真的很討厭，我甚至下定決心不管你了。”蘇朴低聲道。
蘇堯一愣，旋即咬着自己的嘴唇，點了點頭：“是啊……”
回想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理喻。
怎麼當時就鬼迷心竅，一味聽葉語晴的話只想着報復蘇朴呢？
事情過去就變成了黑歷史，他都不好意思去想。
蘇朴眼底含着笑意，仰頭靜靜地看着他，很溫柔，就像是在安穩。
蘇堯吐出一口氣，也緩緩地笑了。
余燃站在離他們兩步遠的地方，看着他們，突然想要說話時，人群突然喧鬧起來。
煙花表演要開始了。
一道尖銳的聲音之後，一個小小的光點竄進夜空，猛地爆破，像一朵花一般綻開，灑下流星點點。
越來越多煙花在夜空中綻放，此起彼伏的爆破聲之下，人群的喧鬧聲都被掩蓋，一切都變得遼遠。
蘇朴安安靜靜地觀賞着各式各樣的美不勝收的煙花，看那些不同顏色的光點組合出千變萬化的形狀。
在這個時候，有人站在了她的身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她轉過頭去便看見穿着墨綠色外套的余燃，忍不住問：“你剛剛說了什麼？”
余燃搖了搖頭。
蘇朴沒有追問，抬起頭繼續看漂亮的煙花。
余燃用餘光看她，心裏逐漸升騰起一絲遺憾和不甘。
他說的是，想永遠陪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