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在角落裏參觀
()明院一間房子裏，李小璐現在滿眼謹慎小心的盯着豐子恃看，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把情緒給爆發出來。自從剛才她拉拉扯扯的和豐子恃回到明院，硬是拉他去找峻顏對質。她是知道峻顏沒有幹什麼，豐子恃也是知道，不過為了更加強調事情的簡單化——峻顏只不過是誤跑到了子嫻的房間，她才拉他來再聽一遍。
誰知……
到了房間，豐子恃可不會開口問，見了人後就站在那裏，話當然是由她來問出口。可當她問他還做了什麼的時候，峻顏有點尷尬，臉色輕微的變紅。她被來是想說“你還做了什麼”，再說“你沒做什麼啊”，誰知一句話就給踢到了鐵板上。
豐子恃聽后，目光凜冽的盯着俊顏，身上殺氣騰騰。
李小璐不由心中一驚，經歷過那麼多的大小事情，她感受過很多人身上的殺氣，雖然她曾經也害怕過，不過經過那麼多事後，她也能受而不驚，可豐子恃身上的殺氣竟然讓她心驚。她知道在這裏一個男人大半夜跑到一個女人的房裏，即便是什麼也沒有做，要是傳出去，可就毀了她的名節，嚴重的，會遭人唾罵。以豐子恃愛護弟妹的程度來看，他現在這麼生氣是有理由的。
李小璐真的害怕豐子恃一個氣憤，把峻顏給殺了。峻顏在她心中的地位不重，可也不輕啊，是為數不多的可以讓她掛心的人。
她謹慎又帶點戒備的盯着豐子恃。她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她知道，以峻顏的性格，也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最多就是抱了一下或親了子嫻一下。應該是抱了一下，要威脅人，當然會有“肌膚之親”了，至於親，那是打死，峻顏都不會做出來的事情。再者，也就沒有什麼了，要是他有什麼更加“過分”的行為，以豐子恃的銳眼，早就發現了子嫻的異常，那峻顏現在說不定連骨頭都被剁碎了。
所以李小璐知道，豐子恃一定明白峻顏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那事情就還有商量的餘地。
“嘿嘿……”她訕笑兩聲，試探的拉了拉豐子恃的衣袖，見他沒有排斥的意思，急忙拉了他的手就向門外走去：“我突然記起，關於子儒和子穎的病，有一點給忽略了，我們去商量一下解決方法。”李小璐的語速快的像打機關槍，生怕說的太慢給了豐子恃空閑的時間。
豐子恃在李小璐伸手拉他手的那一刻，感覺到手發麻，一種東西迅速從手指傳到手臂並遍及全身，隨即而逝。那是一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感覺，陌生的讓豐子恃沒有任何防備，條件反射的就要拒絕，想要脫開李小璐的手。而李小璐卻以為他的“不配合”是因為峻顏的原因，在接受到抵觸時，邊說話邊把他的手握的緊緊的，豐子恃反而配合的讓李小璐握着了。
急忙把豐子恃拉出了峻顏所在的房間，又走了好遠，來到了豐子恃的住處，進了房間后李小璐才鬆開了他的手。
豐子恃用手摸着被李小璐握過的手，有點疼，可見她使的勁有多大了。他抬頭看着李小璐，她心裏真正在意多少人他不知道，最多也就一隻手，不過他知道她在意峻顏。
“嘿嘿。”李小璐乾笑兩聲，現在是十分的底氣不足。站在豐子恃旁邊，撮了撮手，說：“我一直在想，要是子儒和子穎做手術的時候，血止不住怎麼辦？我知道你們家有很多上好的大夫，我就是怕萬一出問題，事先防着比較好。可是他們的血型都是陰性的，找不到相匹配的血型，怎麼辦？”
對於豐子恃來說，這輩子最為重要的就是他的弟妹。而李小璐說的這件事“恰巧”就牽扯到了他最為關注的人，加之他做事從不允許自己出紕漏，李小璐說的又在理，立刻把峻顏的事拋到腦後，讓李小璐成功的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一點都想不到解決的辦法嗎？”豐子恃認真的問。
“唉，想不到，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一提到這個，李小璐無力起來，坐在凳子上，以肘支桌，雙手托臉，嘆氣起來。她也被豐子恃一句話轉移了注意力。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這件事情，你說找和他血型匹配的人吧，不太可能，太麻煩費力了。針灸你有百分百的把握，可我們說的是萬一，要留一個后着，以防不測。”
豐子恃神情柔和，在李小璐旁邊坐了下來。這個風評極壞的女子，卻有着這樣的細心和認真，難怪她能活到現在，不然早都在諸多的陰謀中隕身了。
“不會出問題。”他絕不允許。看似只是這樣一句話，其實是豐子恃對李小璐的安慰。
“好像也沒辦法了！”李小璐爬在桌上，咕嚕道。好一會兒后，她靈光乍現，猛然坐起，高興的一拍腦門：“呀！我真笨！”既然那樣的話，她為什麼不採用自體輸血？偏過頭看着豐子恃，“我們可以把他們的血先抽出來，保存着，等過幾天他們身體好了，再拿出來用。這叫自體輸血，絕對安全！”
豐子恃以前可沒有聽過。他所僅見的那幾次輸血，都是抽出來了直接輸進去，還不知道可以把抽出來的血放上幾天。李小璐隨即講起了要注意的東西，基本上都是抽完血后飲食與營養方面的事。
商量了以後，吃了午飯，李小璐跟着豐子恃的屁股後邊去了書房。豐子恃也沒說什麼，干他的事，有些關於生意方面應向外保密的事情，也不介意李小璐聽去。這可有點苦了李小璐了，在他們說到機密的事時，她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渾身不舒服。她一向秉持“要想命長久，知道要越少”和“知道可以，別讓人知道你知道”的保命準則。所以不聽是最好的，不過她怕她一個離開，豐子恃要是做出了什麼對峻顏不利了事來，她可就回天乏術了！不過幸好她適應快，馬上就能處之泰然了。
從中午到晚上，李小璐對豐子恃可是一步不離，連豐子恃上廁所，她都在外候着。直到晚上，一直跟進了豐子恃的卧室。
豐子恃表面上看起來成熟嚴謹，整天面無表情的冷肅着一張臉，其實他的骨子裏有着一顧狂放，只是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左右二十年下來，磨的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看着房中的李小璐，豐子恃倒是不介意他換衣服的時候被她欣賞。不過，他睡覺的時候，她怎麼辦？
“你做什麼，等着給我侍寢嗎？”豐子恃開玩笑的問。
李小璐聽后真真正正的愣在了原地。她確實是沒反應過來，怎麼也想不到豐子恃會給她來這樣的一句話。緩慢的張大嘴，兩三秒后才驚訝的用手指着豐子恃：“你……你……你……”你了三次，也你不出個什麼來，只好放棄。他怎麼那樣啊？！要不是看着他臉上那可以稱得上是溫和的神色，她怎麼都以為他是正經的而不是開玩笑。
“回去休息吧，善待自己。”豐子恃勸道。神色雖然算不上溫和，不過一點都不冷。
“我不走！”知道他是在勸她要在乎自己的名聲，可她要是走了，他萬一暗中下了命令，誰知道會把峻顏怎麼樣？！
豐子恃一挑眉，不走？
李小璐乾脆直接走到炕邊，脫了鞋，上了炕坐着，蓋着被子，示威的看着豐子恃。她還不信他能把她怎麼著，敢把她怎麼著！
其實豐子恃很清楚李小璐和峻顏之間的關係，他們是主僕，不過感情很深，可要說情到兄妹，又談不上。只是剛開始的時候，豐子恃並不能適應李小璐“過分”的維護峻顏，潛意識之中，總生出了一顧排斥。這一觀察下來，發現他們之間確實是調查出來的那樣，不是朋友，不是兄妹，也不是主僕關係深厚，而是一種奇怪到微妙的關係——她從來不把他當僕人看。
“你很在乎峻顏？”豐子恃問。
太過在乎一樣東西或事情，就會讓他成為你的弱點。李小璐在乎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弱點太多了，處處都成了弱點，全部都成了弱點，這樣反而沒了弱點。不過峻顏並不是一個小弱點。
“算是吧！”李小璐隨意答道，表情卻看不出半點玩笑。
她一直羨慕席絹小說里的傅岩逍，有着仇岩——對她那麼好的一位僕人。可惜呀，她李小璐雖然也像她那樣救過人，救過很多人，但沒有一個人願意為她那麼的付出！只要她要求，他們一定會那樣對她好，不過那樣意義就不同了。所以她一直嘆息好僕人可遇而不可求。哎！！直到遇到峻顏時，才改變了她嘆息的境況，他可是鐵了心的那樣對她忠心。
她從來不把峻顏當僕人看，說是朋友，兩人談不來，說是兄妹，又沒有那種感情，不過不是說感情不深。朋友不是，兄妹不是，主僕也只是表面上的，她也說不清楚他們之間是一種什麼關係，總之不是戀人。他是她在乎的人之一。
其實這裏讓她真正在乎的，就那麼幾個人。不過說白了，並沒有一個是她真正在乎的，要是有回去的機會，她不會在乎任何一個人而會毫不猶豫的離去，包括她女兒。峻顏對她來說，很重要，又不重要。
“回去睡吧，我會放了他，不把他怎麼樣。”豐子恃心裏有自己的打算，不會傷人就是了。
“真的？！”李小璐高興的從床上下來。她一點都不懷疑豐子恃說的話，他沒必要騙她。而他真要對付峻顏，以她現在的能力也無能為力。
豐子恃倒是把李小璐送回了她的房間。其實也由不得他不這樣，不然他擔心她半路又折回來。
此時，豐子恃剛進李小璐的小院，豐子俊就趕過來了。
“俊兒！”豐子銳在豐子俊身後叫住他，豐子俊忙回過頭來，恭敬的站好。二哥的語氣不滿啊！
豐子銳看了眼豐子俊手裏的跳棋，一句話都沒問，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可豐子俊愣是心裏害怕，急忙解釋：“我來找她下跳棋。”白天來是找不找人，所以他只好晚上來了，而且前幾次來的時候人還不在。主要的原因是豐子俊愛湊熱鬧，好奇心強，想從李小璐那裏詢問很多事情。
“現在幾更了？”豐子銳的聲音並不像豐子恃的聲音那樣，輕淡卻疏冷卻有壓迫感，他只是淡淡的問。平淡的口氣中本應該聽不出不滿，可豐子俊聽到了。
“我知道錯了。”豐子俊知道他哥哥問的並不是這個，答道。
“以後離她遠點！”豐子銳冷聲說，語氣里不乏一股警告的味道。
豐子俊一愣，立刻反應過來，恭敬道：“知道了，二哥！”這幾天以來家裏的氣氛是從來沒有過的融洽，他把以前的日子都快給忘了，一時沒想到二哥的態度會是如此，簡直比以前還要糟糕。
應了一聲，豐子俊悶悶不樂的回去了。心裏擔心起了要是有一天李小璐走了，家裏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比以前還糟糕？而豐子俊這一次確確實實的猜對了。
看着豐子俊遠去，豐子銳竟然輕嘆一口氣。因為弟弟病的需要，他們前所未有的幾乎整天和一個人待在一起。大哥因為是家長的關係，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了，看起來沒有什麼，家裏恐怕除了他和子嫻外，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大哥的感情了。
豐子恃剛出來，遠遠的聽見了豐子銳對豐子俊的警告。幾步走進之後，平淡的看了豐子銳一眼，回去。
豐子銳則是有點心虛。沒有深意，但他就是能從大哥那平淡的眼神里明白大哥看出了他警告俊兒的真正目的，是因為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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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顏第二天一被放出來，就緊緊的跟在李小璐的身後。見了豐子恃，她這才反應過來，想了一下，峻顏字識的並不多，急忙命令他去到丰姿儒那裏去上課。順便還徵求了一下豐子恃的意見，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他默許了。李小璐本來還想着要是他不同意，從新給他請一個老師，沒想到豐子恃那麼節約資源，倒是讓她有點意外。
如果讓峻顏跟在她身邊，那不得天天和豐子恃見面，要是他看見了人一個不樂意，那他可就吃虧了，還是早點打發了早點的好。
這件事也就算這樣和平解決了，有點龍頭蛇尾，但誰都想不到的是，幾個月後，就因為豐子嫻和峻顏的事，導致了他們兩個之間的決裂。
李小璐決定再過幾天就給豐子儒他們動手術，先告訴了一聲。知道他們這些人，是要挑日子的，並不是說豐家的人迷信，而是他們對這件事太過謹慎太過看重了！李小璐也能十分理解，沒等他們開口就把動刀的日子的決定權讓給他們。
不過下午李小璐就發現了一件讓她頭疼的事。她這個月的工資終於發了，原本由於從南到北，氣候和地質的差異，導致她經期不準，推遲了十幾天後終於來了。最主要的是，她疼的要死。豐子恃斷了她一切的活動，只准躺在床上休息。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每頓飯後，都會給她一碗熬的黑乎乎的中藥讓她喝。葯苦的她喝了第一次就不想喝第二次，不過是治病，也沒有辦法，結果一天下來，喝葯並不見效，李小璐就拒喝了。這本是十分合情理的，不過豐子恃怎麼就是不肯，冷着一張臉。李小璐就坐在房間裏獨自生悶氣。（29或30）
突然想起前幾天老是說豐家別院裏的風水不好，換到着主宅之後，她哭是不哭了，但是能把她給氣死！好風水，真的是好風水！
在別院裏哭，在主宅里生氣，不知道要是換個地方會是什麼樣子。
李小璐坐在炕上，身上蓋着全新的粉紅色錦緞笠織花被，背後靠着淡藍色的錦緞掐花大棉枕，而她身上的衣服雖然由粗布換成了細布，不過還是一身男人的打扮，只是把頭髮在腦後束了一根，與她所處的環境有點不協調。她此時左臂橫於腹前，落於被上，右肘支左腕，一手托腮，靜靜的坐在房中。
剛才突然覺得哪裏怪怪的，她只是還沒有完全意識到。到底是什麼呢？
李小璐清楚她的情緒在豐家變化很大，隱約能意識到豐家給她的感覺與眾不同，但這背後所代表的意思她卻沒有看明白。她知道她的情緒變化很大，要是她細想一下，就會發現，基本上她都是在豐子恃面前哭，而她生氣，全部是由豐子恃引起的。由哭到生氣，其實她已經跨進了戀愛的課堂。
想不出哪裏奇怪，目光一轉，看到了房中桌子上的精美桌布和上等青花瓷茶具。
這豐家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呢？看起來不是作官的，做生意的是沒錯，只看他們家的大小程度，你就知道豐家算是開封的首富了。豐家現在這樣的財富，不是三五年能積累起來的，那她以前來開封的時候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呢？這可不是低調就能做到的，做事這麼隱秘，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看起來李小璐想的很多，其實連一眨眼的工夫都沒有。她的目光落到桌子上時，就有人掀了門帘進來，她就望了過去。說簡單一點，就是她抬頭時看見了門口處進來一個人，而這個過程中，目光剛好經過了桌子。
進來的是豐子恃，手裏還拿着東西。李小璐是沒有覺得奇怪，不過她一時忘記了一點，像豐子恃這樣的人，根本不用親自拿東西，後邊跟上幾個丫鬟就夠了。
“有事？”李小璐瞄了一眼豐子恃問。
豐子恃不語，坐在桌旁打開手裏的東西。李小璐一看像是跳棋，從床上下來來到了桌旁。
桌上放了兩副跳棋，與她前幾天用的跳棋材質不同。
仔細一看，一副全是用玉做成的。玉制的盒架，玉制的小球，紅白綠黃黑藍六種。李小璐驚嘆不已！吃驚的差點張開了嘴。她伸手推了推眼鏡想看仔細些，才發現她的近視早好了，根本就沒戴眼鏡，她只是習慣了而已。生活中最常見的就是綠玉白玉了，紅玉雖不常見卻也還是見過幾次的，至於黃玉，是來了這裏以後才見過的，以前雖然沒聽說過，想想有也不奇怪。黑玉只在小說上看到過，不知道到它的存在是真是假，也沒有見過。而藍玉——這根本不可能！她從來沒有聽誰說過這個世界上還有藍色的玉！而玉生成的過程應該不會有藍色的吧？怎麼說黑色不可能形成也還聽書上電視上說過，可藍玉她根本就沒有從任何一個渠道聽任何一個人說過！李小璐興奮的拿起來放在眼前對着光看，哇！通體半透藍啊！色澤純凈的沒有任何一個地方重一絲或淺一絲的顏色！純的簡直到天邊去了！再看黑色的玉，黑亮通透，也沒有一絲雜色。她依次又把黃玉、紅玉、白玉、綠玉都看了一遍，每一種每一個的玉球色澤都光潤純凈沒雜色。李小璐抱着跳棋興奮的一步跳到豐子恃前面，開心的問他：“這是送給我的嗎？”一次性看見了兩種這麼多這麼好的玉，她能不高興嗎？就算不送給她看見也是開心的！看着李小璐如此開心，豐子恃的神色柔和了些，回應的點頭。她果然喜歡。“啊！謝謝你謝謝你！豐子恃你人真是太好了！”臉上的笑容再次放大，李小璐興奮的跳了起來，幾乎就要抱住豐子恃了。“這兩副都是送給你的！”豐子恃知道李小璐這兩天的心情不太好，特意帶了東西過來。“真的？！”揚高了的聲音鮮明的帶着快樂。她把玉制跳棋放到桌上，拿起另一副看。盒子是用一整片的象牙刻出來的，沒有半分拼湊，裏邊的六種棋子：紅的是瑪瑙，綠的是翡翠，藍的是碧玉，白的是銀子，黃的是金子，黑的是珍珠。李小璐沒有收過這麼用心實用又昂貴的禮物，坐在桌旁興奮的和豐子恃聊了起來，還擺好跳棋，邊下邊聊。
豐子恃的事情其實非常的多，本是打算給李小璐送跳棋，雖然沒打算送完東西留下來，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送完東西就走人的意思。早在來之前，他就把所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了豐子銳去處理。
豐子恃的事情其實非常的多，本是打算給李小璐送跳棋，雖然沒打算送完東西留下來，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送完東西就走人的意思。早在來之前，他就把所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了豐子銳去處理。
兩人邊下棋邊天南海北的閑扯着，基本上都是豐子恃問上幾句話，李小璐就能瀑布似的說一長串。而當李小璐問出問題的時候，豐子恃卻只幾句簡短精闢的話語就解釋清楚了。目前看來，李小璐是豐家話最多的一個。
兩人一直下到要吃飯的時候才罷手。其實棋也沒下幾局，主要都聊了天了。李小璐兩勝四負，而且還是在豐子恃把絕大部分注意力放到聽李小璐講話的情況下才贏的。中間也談妥了豐子儒和豐子穎動手術的時間，等到六天以後。
六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前三天李小璐基本上都是窩在房間的被窩裏休息，養精蓄銳。其實她也沒閑着，在這期間和豐家人商議了很多事，主要商量的是手術中的各個細節，小到手術中由誰來給她拭汗。豐子恃的意思本來是想着讓豐收去，李小璐不同意。要問她豐收有什麼不好，她可半點也說不上來，豐收很好，但她總覺得那個女子沒有當丫鬟的氣質，非同一般，不是池中物。結果豐子恃告訴她，豐收的確是豐家的丫鬟，不過丫鬟只是她第一個身份。李小璐想着她可能就是豐家暗中的什麼秘密人物，不過由於先入為主，就算知道豐收並不是完全的丫鬟，李小璐還是不願意讓她來。豐子恃顧及到李小璐做手術時的心情直接影響着他兩個弟弟的病情，就把她否定了。李小璐又建議讓子嫻去，她細心，性子嫻靜，做事不會出錯，接着馬上又否定了。子嫻到時候可能會怯場，豐子恃也不願意讓眾兄弟寶貝的妹妹去見識那開肉染血的“恐怖場面”。豐子銳要扎針，沒空。豐子俊還帶着孩子的性子，也不讓人放心。管家、豐登、庄廉等做事穩重不易出錯的，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主要的是李小璐也和他們不熟悉。最後就定到了豐子恃的身上。本來還有一個亦親亦遠的夏侯，豐子恃的確不喜歡他來做這件事，他的理智卻讓他在思考這件事。夏侯是醫術精湛的大夫，做事沒得說，有他在反而好，李小璐這個半吊子的大夫要是出了什麼狀況或問題，夏侯也能幫忙。豐子恃還沒說同意，李小麗卻不同意了。沒有原因，只是不想，並不是怕夏侯從中學去了什麼。第到了第四天和第五天的時候，她去整整實習了兩天。第六天也忙，先檢查了所有設備，一一清點，再準備蒸餾水等必要物件，又把手術中每一個可能會出現的問題商討了一番，做出應對應策。
一切準備就緒后，就等第二天來臨了。
手術定在豐家的地下室進行，李小璐問過原因，豐家的人一致靜默，她便識趣的不再問了。想着應該是豐子恃太寶貝他的弟弟，怕出什麼差錯，所以才如此謹慎小心。也許是怕什麼仇家來破壞，所以才定在了地下室。對於這件小事，李小璐天馬行空的想了很多。
豐家的地下室，李小璐以前沒有去過，看到以後，驚嘆不已。雖然沒有整個轉一圈，她卻可以肯定，絕對比她住過的那個別院大很多，也氣派很多。那可是地下室啊，如此浩大的工程，得費多少人力、財力、物力啊！她也知道有很多皇帝的陵墓比這大很多，但那可是幾年才建成的，所以她確定，豐家這麼多的財富不是一代積累起來的。
第一個動手術的人是豐子儒。李小璐實習了很多次，但那是對着死人，這是活人，沒有經驗，而且手術中害怕出什麼沒有想到的問題，第一個動手術的人承擔的風險要比第二個人大。豐子穎自告奮勇的要做“實驗品”，豐子儒也想第一個做，他卻沒說什麼。其實他們兩個都知道，先給誰做，由哥哥決定。
豐子恃和豐子銳稍一商量，決定由豐子儒先來。原因很簡單：他是哥哥。是哥哥，就要比弟弟承擔的多一些。李小璐決定先給腳做手術，因為第一次要是出了差錯，也就不能行走，可手要是出了差錯，就不同了，手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她的提議一致被大家通過。
這些，也都是先前商量好的。（6）
早晨吃完飯，李小璐洗乾淨手，親自給所有的手術器具消了毒，換上白大褂，和豐子恃、豐子銳、豐子儒一同進了房間，同去的還有硬要參加的夏侯。不過，他只是在角落裏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