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要說到王一凡,這廝尋常時候就愛來尋付家兄妹。不過,付流嵐,也就是付流白的大哥經年不歸家,便不曾與這廝打過多少交道。而付流白這廝不知是什麼原因,也不太搭理他。王一凡這廝也是個慫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狗和付流白。這廝投來一個眼神,王一凡都要抖上三抖。於是與從小受付流白欺壓的付流年,一見如故,再見成了盟友。

不過付流年心裏相當嫌棄這廝,平日裏見面就愛欺壓他。付流白經常冷眼看他們幼稚的吵鬧,簡直不勝其煩。心中無語:這兩人簡直太能鬧騰,兩個字:鬧心。於是乎,只要這廝一來,付流白就顧自走遠些。眼不見心不煩。

一年多未見,付流年偶爾會想起這廝,在那個時候付流年會有些糾結:莫不是欺壓一個人還會上癮,唉,天知道有段時間沒有見到這廝了,一時間還蠻想念。

若是王一凡知曉此刻付流年心中所想,定會嗤笑一番:他真是謝謝她的念想了,簡直是無福消受好嗎。一回來就欺負人。呵呵。

要說王一凡這廝平日沒少被念叨,實在是這廝成日裏放蕩不羈,沒個正行兒。而且鄰里又是鍾靈毓秀的付家兄弟,少不了被人拿來對比,一對比吧,處於弱勢的總也是他。誰叫他不務正業。每每被家裏人碎碎念的時候,這廝總愛自我安慰道:這年頭別人家的孩子是個寶,自家孩子是根草。那些長得帥的,性格好的,都是別人家的。是艷羨還是怒其不爭,值得人深思。

這廝原本也不得付流年看好,不過勝在能認清楚自己,別人懟他,他總愛拿一句:“我就一凡人,沒辦法。”某次他爹氣得狠了,忍不住道:“看看你這成日裏無所作為,我一張老臉早都給你丟盡了。”

王一凡在一邊嘀嘀咕咕:“你都給我取這個名兒了……”不想給他爹王允聽見了,那還得了。一時間雞飛狗跳,王允氣得暴跳如雷,劈頭蓋臉就給了自個兒這氣人孩子幾下,王一凡這廝冷不防給打懵了。

不過他爹也真是下了狠手,怒道:“好哇,個兔崽子,學會懟你老父了。還拿名字說事兒,隔壁的隔壁那啥小時候還叫狗蛋呢,人現在不還長得人模狗樣的。你呢,你倒好,逢人就拿這個說事兒。”作勢還要揪了王一凡這廝好好教訓一番,王一凡好容易緩過神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說時遲,那時快。飛快竄上了院子裏的一顆樹,那樹足有一人環抱粗,高數丈。王一凡幾下爬了老高,徒留他老父在樹下吹鬍子瞪眼,罵罵咧咧。

他爹王允還叫了僕人拿了把斧子,要親自把那顆合歡樹砍下。那顆樹歷時百餘年,經年風霜雨雪。待到六七月之時,花期將至,花葉相間,綠樹紅花,盈盈而立,清香盈室。花絲盈散,半白半紅,似團扇半開,美人粉面艷艷生輝。歲月輪換,盛景不敗。

可惜此時就要命喪王允之手。好在被王夫人給攔了下來,這人做的一堆破事兒,如何要殃及庭樹。於是好歹這株樹得以生還。

而這廝就是在這株樹上,看到了隔壁那個捂着嘴偷笑的付流年,心下鬱悶不忿:好哇,被人平白看了笑話,當然要找回場子。這不,待到他爹被王夫人勸走,這廝尋了處假山,從院牆上翻了過去。誓要教訓一番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

不料教訓不成,反被院子裏的阿獃追得滿院子跑。阿獃這隻狗也是個好的,主人家不叫停下來,恁是狂追不舍。這下,王一凡這廝當眾出了丑。尤其是院中眾僕人那副想笑不敢笑的憋屈相,他現在想來都十分可恨,他可憐的自尊心轉瞬間被碾碎成了渣滓。眾僕人表示無奈,他們許久不曾看到如此搞笑的一幕,一時間笑得腹痛不已。少女同學網www.sntxw.com

在這廝累趴下時,付流年終於讓阿獃停下。王一凡瞬間鬆了一口氣,這阿獃戰鬥力太兇殘,長相有些對不起觀眾,齜牙咧嘴就會欺負生人。他實在是有些瘮的慌。后怕得緊。

此後,這廝有了第一個弱點:怕狗。不過這廝輕易不會說出口,說出去都丟人吶。好漢不提當年慫。說多了都是淚。

於是每次翻牆之前都要先偷偷摸摸巡視一圈,瞅着阿獃不在才敢過去。阿獃死後,這廝才終於一雪前恥,光明正大翻牆。一次,付流年損他道:“一凡兄,真是好本事,無事就做牆上君子。嘖嘖……讓我想想,這院牆去年才加高了一牆,你還是過來了。”說完還頗有些無奈。

聞言王一凡微愣,而後反駁道:“呃,高牆雖高,奈何我藝高人膽大,想來這院牆也是深感榮幸。”看看這無恥嘚瑟的模樣,付流年覺得一時間難以抑制自己想要揍人的洪荒之力。

付流年額角滑下三根黑線,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唯有眼前人。懶得理他。不料這廝天天過來,付流年忍無可忍。某日尋了個月黑風高夜,反翻進王一凡這廝的屋子,揍了這廝一頓,此後,這廝礙於臉面,在家養傷,消停了一久。付流年這才總算解氣了些。

誰曾想,若干年後這兩人成了損友。

往事總總,孽緣深重。

三日後,齊王宮。

齊王宮位於洛京明月城,與不周之山遙相對。

這座宮殿建於百年之前,一磚一瓦,一階一梯,鉤房瓦肆,亭台樓閣,草木林立,花團簇簇,雄偉而莊嚴。那是歷史沉澱散發的氣息,久遠而森嚴。越往裏走,樓閣交替,廊徑回迂,檐角飛琢,一步一景,可謂心血築之。間有二水橫渡:一曰:泯川;一曰:玉瀲。溶溶江流,玉人水中影。川水不息,辭去王宮路,千里不相匯。樹箋作筏,遙寄相思苦。情思難載,四十年斷人腸。

宴會是為盛宴,盛景之下,其實盛名難副。除了上位者,朝中大臣之外,似乎無人高興得起來。其實縱使這些位高權重者也早已假面覆身,笑在臉不入心。虛虛實實,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最難測是人心。

虞淵在上位,正了正衣冠道:“眾將士邊疆浴血一役,而今榮光歸來。吾,許爾等錦衣加身,拜官耀門楣。死者追封,賞金十金,減五載賦稅。”看看只需一句話,鞠躬盡瘁的何其多矣。權利追逐中,有人功成名就,有人一朝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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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明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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