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智慧先生

李行在車上沉默一會兒，然後從懷裏拿出五張100元的大鈔遞給司機：“老哥，別聲張。”

不等司機反應，他飛快地拉開車門下了車，朝後方跑去。

司機手裏拿着錢，看了看前方的交警，又從後視鏡里看了看李行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默默地把錢收了起來。

李行逆着車流向路邊跑去，跑了大概100多米，前方檢查的衛隊人員才注意到他。

“那個人，站住！”身後遠遠傳來呼喊聲，李行理也不理加快速度跑路。

從小視窗中李行看見衛隊人員在用通話器叫人，不過李行在跑路之前就仔細查看了周圍衛隊人員的分佈，心裏還算鎮定，他一邊拉高視角，留意附近整個區域的情況，一邊朝暫時沒有衛隊人員的方向跑去。

李行跑進了一個商圈，先將自己的外套和帽子扔在一個角落，然後他進了一家商場，隨便找了家服裝店，幾分鐘后穿着一件帶帽的黑色羽絨服走了出來。

他有了錢后就給自己置辦了一身行頭，之後的行動都一直戴着鴨舌帽和口罩，那個司機應該看不清自己的樣子，不用擔心暴露給衛隊人員，現在換了一身行頭，走在人來人往的商業區，李行不再害怕自己會暴露。

不過幾分鐘后，李行再次皺起眉頭，商業區中也出現了幾隊衛隊人員在隨機攔下路人要求檢查身份。

這個時候李行的全地圖外掛就體現出了超高的價值，如同開了天眼，李行一路上走走停停，彎彎繞繞，避開了所有的衛隊人員，走出了商業區，然後在附近找了一家洗浴中心，走了進去。

商業區最高的一棟大廈的天台上，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子正拿着望遠鏡看着下方，他的視線隨着李行進入洗浴中心后收了回來，放下望遠鏡，男子若有所思，隨後嘴角勾起一抹弧線，轉身離開天台。

......

一間包房內，李行渾身癱軟地躺在床上，可謂身心疲憊；他來洗浴中心當然不是為了洗澡按摩或者進行一些不可描述的活動，只是因為洗浴中心一般可以過夜，並且不需要身份證。

現在是晚上9點半，李行暫時沒有繼續出去‘作案’的打算，他躺在床上一邊休息一邊觀察其他玩家的情況。

用了一天的時間，李行在炸毀目標的同時也找出了23位玩家，全都做上了標記，現在他開始一一查看這些玩家的情況。

地圖上有五個紅點全都在一個地方，拉近了一看是警衛局，很明顯，這五名玩家都落在了衛隊人員手裏；還有七個紅點在快速移動中，這些是正在被衛隊人員追捕的玩家。

李行發現這些在逃的應該都是老玩家，因為他們的手段不同尋常；之前在N橋看到的那位老玩家可以抵禦子彈，現在李行又看見能夠隱身，分身，能夠飛檐走壁，力達千斤的各種手段；但無一例外，這些老玩家都沒辦法正面對抗衛隊人員。

看來這就是大部分Lv2玩家的實力了，不知道再往上，更高級的玩家能有多厲害？李行好奇地想着。

除了這部分運氣不好的玩家，剩下的玩家也都遇到了和李行一樣的困境：大街上到處都是衛隊人員在檢查身份，他們都不敢胡亂跑動。

李行看了一下積分榜，排名前五的玩家沒有變化，後面的變動也不大，目前還剩下21個目標沒有被炸毀，但是看這架勢，似乎在24小時刷新時間到來之前，這21個目標是炸不完了。

“砰砰砰。”門外傳來敲門聲，“服務員，送茶水。”

李行用小視窗看了看，確實是服務員，“進來。”

服務員端着茶水走了進來，“您要的檸檬水。”

李行點點頭，然後下一秒，他就不敢動了。

這名服務員在放下茶水后，順勢掏出一把手槍指在李行頭上。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李行完全沒想過自己會暴露。

“別動，也別衝動。”對方嗓音清冷，“炸彈術雖然是隨心意而動，但是從召喚出炸彈再到炸彈爆炸，中間有一個小僵直，最快也需要0.5秒；0.5秒，我可以開三槍，你不會死，但會痛，精神渙散的情況下，你召喚炸彈的速度只會更慢，到時候就真的只能死了。”

李行瞳孔微縮，嘴裏有些苦澀，他本以為來的是警察，但沒想到是一名玩家，而且看樣子還是個高手。

“你想怎麼樣？”李行心臟狂跳，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拿槍指着腦袋，所以他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沒來得及召喚炸彈，現在聽對方這麼說，也不敢賭誰的速度更快。

“想和你聊聊。”對方說道。

“聊什麼？”

對方仔細看了看李行，“聊合作。”

李行聞言一愣，慢慢轉頭看向對方，是一個五官硬朗，眼神銳利，雙眉如刀的年輕人。

“就這樣聊合作？”李行指着腦門上的槍。

對方嘴角上揚，放下了槍。

李行暗自鬆了口氣，沒有輕舉妄動，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發現自己的，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老玩家，有沒有什麼特殊能力，自然不敢胡來。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這是李行最好奇的一點，他時刻都在通過小視窗觀察周圍的情況，沒發現任何異常。

對方隨意地坐了下來，但槍口還是有意無意地指着李行：“我之前在天台上，想看看能不能發現其餘玩家，正好就發現了你。”

李行皺眉：“你怎麼確定我就是玩家？”

對方冷笑：“你總是能未卜先知一般，每次都恰到好處地避開衛隊人員，傻子都知道你有問題吧？”

李行無語，因為要看清楚衛隊人員，他沒有把視角拉得太高，沒想到竟然有人在天台上將自己的行為盡收眼底。

“你找我想做什麼？”

“我說了，談合作。”

“怎麼合作？”

“你覺得這個遊戲最難的點在哪裏？”對方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如果是幾個小時前，李行會覺得是和別的玩家之間的競爭，但現在不會這樣想了，“是衛隊人員的干擾。”

“不錯，警衛隊才是這個遊戲中最強大的一方。”

“所以你想找人合作，為什麼是我？”李行問道。

對方掃了李行一眼：“找你是因為你沒那麼蠢，行事也還算謹慎，至少比那些自以為不會死就瘋狂作死的白痴要強一些。”

李行咧嘴，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是個很驕傲的傢伙，“你想怎麼做？”

“遊戲進行到現在，你看出多少規律來？”

李行愣了愣，規律是什麼鬼？

對方顯然也不覺得李行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本場遊戲一共三輪，第一輪的24小時很明顯是給玩家適應遊戲和發現規律的；到目前為止，通過我的觀察，H市衛隊人員的反應是有規律可循的：遵循的原則很簡單，或者說很死板，即玩家造成的破壞和傷害越大，警衛隊出動的力量就越強。”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李行問道。

對方見李行的樣子，搖搖頭：“你還是沒明白，我說的死板，是指如同電腦程式一般的處理方式，這在現實中是絕不可能的；舉個例子，你玩過一款遊戲叫俠盜飛車嗎？”

“玩過。”李行點點頭，這是他童年挺迷的一款遊戲。

“在俠盜飛車中，玩家犯罪會有星級的評價，犯罪的程度越嚴重，星級越高；一星，警察只會在遇到玩家時進行追捕，再往上，二星，三星，四星，警察會開始主動追捕玩家，到了五星甚至會出動飛虎隊，直升機；H市的衛隊人員就是按照類似的機制處理問題，逃避機制也很相似：只要你能當場逃過追捕，從所有衛隊人員的視線中消失超過五分鐘，警衛隊就不會主動追查你，而且隨着時間的過去，你在警衛隊那裏的‘星數’也會慢慢減少，後續哪怕你再次被警衛隊發現，追捕的力度也是從頭算起的。”

“這是你的猜測嗎？”李行有些不相信這是對方觀察出來的東西。

對方不屑地看着李行，冷笑道：“我今天一天親眼目睹了十一起追捕的全過程，包括後續警衛隊的動作，並且親自進行了三次不同程度的犯罪，記錄了下了所有的變化。”

李行：“......”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高玩？李行覺得很羞愧，自己空有全地圖視野這麼強大的外掛，卻完全沒有發現這些規律，而別人就靠自己，在這麼短時間內就發現了這麼多。

李行注意到對方輕描淡寫地說他親自進行了三次不同程度的犯罪，也就是說他逃脫了三次警衛隊的追捕！

看來這是一位老玩家，而且還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有什麼計劃？”李行問道，對方觀察總結了這麼多，圖謀的肯定更多，不然沒必要找自己合作。

“很簡單，合作，一起對付警衛隊。”對方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第一輪的目標應該是難度最小的，第二輪第三輪的難度會越來越大，自然的，每個目標的積分也會越來越高。”

“比如會是什麼樣的目標？”李行有些不安地問道。

對方冷笑：“比如某個移動物體，或者，人。”

李行：“......怎麼稱呼你？”

“你可以叫我威斯東。”

威斯東，wisdom？智慧？

“智慧先生，你好。”李行看着對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