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噩夢
他正要拿着衣服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時,洗手間裏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玻璃碎裂的聲響。蘇煜心底瞬間湧起一股惶恐,他抓着手裏的衣服,急切地向洗手間衝去。洗手間內,蘇尼尼的拳頭正瘋狂地捶打着兜洗台上的壁鏡。
有血隨着殘破的玻璃碎片落在兜洗台上,蘇尼尼的手掌因瘋狂的自我傷害,而變得有些血肉模糊。蘇尼尼卻仿若沒有了痛覺神經般,仍舊拚命地捶打着牆壁。蘇煜見狀趕緊快步上前,將蘇尼尼圈攬進自己胸懷內。“尼尼,不要害怕,我會陪着你,我會一直陪着你的。”蘇煜心疼地拍哄着蘇尼尼的背部,就如拍哄着一個孩童一般。
蘇尼尼突然將頭埋在蘇煜的肩窩處,撕心裂肺般地哭了起來,蘇煜只是緊緊地抱着,情緒崩潰的蘇尼尼,沒有再說話。蘇尼尼崩潰大哭的聲音,由最開始的歇斯底里,逐漸轉為低聲的抽咽,最後只剩下低低地清淺呼吸聲。
蘇煜低頭看向懷裏的蘇尼尼,蘇尼尼似乎是哭累了,將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處睡了過去。此時的蘇尼尼安靜而乖巧,全無剛才的狂躁與激動。蘇煜幫蘇尼尼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輕手輕腳地將蘇尼尼抱回房間。
他將蘇尼尼安置在床上,給她蓋好了被子,再次走出房間,尋找屋內的醫藥箱。當蘇煜幫蘇尼尼,把手掌上的玻璃碎片,全部挑出並上好葯時,蘇尼尼仍處在睡夢之中。睡夢之中的蘇尼尼,似乎睡得十分不安穩,一直翻身掀踢着身上的被子。
蘇煜只能翻身上床,連着被子一起,將蘇尼尼抱在懷裏,阻止了她翻身踢被的動作。睡夢中的蘇尼尼陷於過去的夢魘之中,那些不被理解的冤枉誣陷,那些關切的溫言細語,還有那句慈愛的話語。
“尼尼,爸爸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一次好人,但爸爸這輩子已經沒有機會了,尼尼可以幫爸爸完成這個心愿嗎?”爸爸!蘇尼尼張着嘴巴從床上驚醒過來,然而干啞的喉嚨卻沒有辦法發出任何聲音。
她伸手扣上自己的喉嚨,臉上逐漸顯露出驚恐的神色,然而聲帶間並無任何震動,張開的嘴巴也並沒有任何聲音。她不能說話了!此時,屋內一片漆黑,蘇尼尼驚恐地掐握着自己的喉嚨,並逐漸加大手上的力道。
床頭的燈突然被人打開,蘇尼尼驚恐的視線,對上了蘇煜焦急的眼眸。蘇煜急切地伸手摸上蘇尼尼的額頭,觸手的是一片冰涼的冷汗。蘇尼尼掐握着自己的喉嚨,害怕地向床頭縮去。
蘇煜試探性地叫了一聲蘇尼尼的名字,蘇尼尼張開了嘴巴,卻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電光火石間,蘇煜似乎明白了蘇尼尼目前的狀況。他伸手握上蘇尼尼掐扣着自己喉嚨的,纏着綁帶的手掌,輕拍着要她放鬆下來。
“尼尼,沒事的,我帶你去醫院,我們去看醫生,沒事的,尼尼只是生病了。”有淚從蘇尼尼眼眶滑落,蘇煜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上她含淚的眼眸。“尼尼不怕,煜哥哥會陪着你。”蘇尼尼失聲的第一天,也是學校開學的第一天。
蘇煜為自己和蘇尼尼請了假,帶蘇尼尼前往醫院求醫。醫院內,蘇尼尼做完一系列檢查后,安靜地坐在休息室內。蘇煜在隔壁的主治醫師辦公室內,和蘇尼尼的主治醫生討論着蘇尼尼的病情。“醫生,她為什麼會突然說不了話了,是聲帶受損了嗎?”
蘇煜想起蘇尼尼失聲前的歇斯底里,神色焦急地看着,坐在他正對面,穿着白色大褂的主治醫生。“經過檢查患者的聲帶無器質性病變,初步考慮,患者可能患有癔症性失語症,患者近期是否經歷過較大的,精神上的驚嚇或打擊?”
“謝謝醫生。”
蘇煜說著站起身來。
“我現在就帶我妹妹回去。”
蘇煜走出主治醫生的辦公室,來到隔壁的休息室時,蘇尼尼正對着窗外發獃。
九月的天氣已讓醫院內的大樹開始有枯禹飄落,零落的枯禹被風吹卷着離開大樹,開始了新的冒險旅途,最後,落在地上,歸於塵土,就如一隻只斷翅的殘蝶。
蘇煜慢慢靠近蘇尼尼,似乎怕驚嚇到她一般,蘇煜的腳步走地極緩極慢。
他來到蘇尼尼身旁,伸手摸上蘇尼尼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