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解咒之日
第十五日早上,天灰濛濛的,明明是深秋時節,卻好似有了點寒冬的感覺。
上官月顏一早就拿着深夜綉好的喜服和香囊離開偏殿,一改多日低落的心情,喜滋滋地來到帝寢殿。時辰尚早,帝寢殿的們關着,青靈和墨言守在門口,見她來了,青靈立即迎了上去。對於姻緣結一事,玉景風並沒有對外告知,身邊的人只有墨言知道,所以在青靈看來,玉景風的虛弱是因為怪病,才需要喜服和香囊來辟邪驅煞,他兩步跑到上官月顏面前,看着她懷裏抱着的包裹,神情激動道:“上官小姐是綉好了嗎?”
上官月顏笑着點頭,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問:“景風還沒起?”
“沒起,昨夜睡得晚,我這就去將主子叫起來!”青靈抹了下微紅的眼眶,轉身就去敲門了。
上官月顏也不阻止,只想着那要命的咒術趕緊解了才好。而墨言卻是立即站到了門前,將一臉激動的青靈給攔了下來,青靈愕然:“墨言你做什麼?上官小姐喜服綉好了,現在可不是談規矩的時候!”
上官月顏也看向墨言,雖然驚擾皇帝睡眠不合規矩,可事有輕重緩急,這關乎玉景風的生死,規矩什麼的在這種時候只是礙事罷了,墨言不可能不清楚這個道理,而且她看得出來墨言擔憂玉景風的心不比他少,這個時候攔路,可不像他會做的事!
墨言站在門口,身體略顯僵硬,一張冷峻的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尤其是在看向上官月顏懷裏的包裹時,薄唇都緊緊地抿了起來,似乎很不想上官月顏將喜服送進去。
上官月顏皺眉,對墨言此舉越發奇怪,正想問墨言為何如此,寢殿中卻傳來玉景風的聲音。依舊是那清泉般溫潤好聽,可虛弱之氣卻是難以掩飾:“是月顏嗎?進來吧!”
這個聲音傳出,墨言站着的身子更僵了,似乎石化似的半絲沒有動彈。青靈上前推了他一把,惱了一句:“主子都發話了還不讓,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墨言被推的一個踉蹌往旁邊退離了一大步,青靈打開了門,上官月顏奇怪地看了墨言一眼,雖然覺得他今日舉動有些反常,但解咒迫在眉睫,根本容不得她多想,抱着包裹就進了屋。
只留墨言一個人僵立的原地,臉色如紙蒼白。
房中依舊瀰漫著濃濃的藥味,青靈進去后一邊忙着打開窗戶透氣,一邊欣喜道:“主子,上官小姐將喜服綉好了,今日一過,想必主子的病就會大好了!”
玉景風已經坐起身,上官月顏一進門,他便看到了她手中的包裹,心中已然明了,他溫和一笑,沒說話。
上官月顏來到近前,將包袱打開,取出喜服給玉景風看:“如何?可還行?”
玉景風咳嗽了一聲,將喜服接過,細細摩挲,手指拂過密集的針腳,仿若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般溫柔至極,滿意地點頭:“月顏親手做的,自然極好!”
上官月顏笑着打趣:“我這個閨中小姐自己的嫁衣都沒做好,反而先給你做了!看你以後要怎麼謝我!”
玉景風眉眼彎彎,卻是說了一句:“不止在你之前,還是在赫連御宸之前,以後他怕是要酸死。”
上官月顏一愣,隨即好笑,想着那個男人若是知道了,怕是真的要吃醋鬧變扭。不要說喜服了,她答應給南宮凌他們做衣服,他都能酸半天。早先給他做的衣服也因為受傷還沒做完,他本就心中鬱郁,如今再加上這一件,怕是要難哄了。
說起赫連御宸,上官月顏心中突然泛起了濃濃的思念,這段時間她一直為玉景風憂心,幾乎沒時間想別的事,如今喜服綉好精神總算可以放鬆了,一顆心就好似鮮活了一般地止不住地想他。這半個月來,赫連御宸一封信都沒傳回,也不知道那邊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玉景風沒聽見上官月顏回話,抬頭見她面帶笑意人卻已經走神,淡雅的眸子暗了暗,將喜服放在一旁,讓青靈伺候洗漱更衣,問:“早膳用過了?”
“沒有,起床后就直接過來了!”上官月顏這才回過神,轉身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喝茶。
玉景風沒再說什麼,對青靈道:“稍後便送早膳來,再準備一壇葡萄酒!”
青靈正想應聲,上官月顏眉頭一皺,看向玉景風:“你要喝酒?”
葡萄酒她之前在天珏的時候就給過玉景風,他帶回宮中並不稀奇,可他這個時候要喝酒?
玉景風笑着點頭:“今日感覺不錯,喝點酒也無妨!”
上官月顏頓時放下茶杯,滿臉的不贊同:“你知道你現在看上去多虛弱嗎?怕是風一吹就能倒。等會兒還要解咒,這個時候你說要喝酒?不行!想喝也等解了咒再說!”
玉景風低笑出聲,虛弱的聲線一點也不影響他的溫潤:“不礙事,我的身體自己清楚,喝一小杯沒有問題。”
上官月顏眉頭皺的更緊,玉景風卻是在她開口前又道:“你釀的酒我大多都喝過,唯獨這葡萄酒尚未品嘗。”
上官月顏依舊不贊同:“這不是借口,等你好了,什麼時候不能喝?幹嘛偏偏是在這個緊要關頭?”
玉景風見她還是不答應,無奈一嘆,對青靈道:“你且先去準備!”
青靈看了上官月顏一眼,又看了玉景風一眼,只能應聲去了。
上官月顏看着他,知道他是特意支開了青靈,玉景風在青靈走了之後,對上那雙寫滿了不滿的眸子,沉默了下,才笑着開口:“果然,想喝酒這個理由,你定不同意。”
上官月顏眉目微沉:“除非有非喝不可的理由!”
在她看來,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非喝不可的理由,可玉景風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這就讓她不得不追根究底了。姻緣結本就離奇玄幻,所以更容不得有一絲差錯。
玉景風看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對,他似乎能看清她眸中自己的倒影,滿眼只有他一個人的倒影。他眉眼再次彎起,輕柔地說了一句:“我只是借酒壯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