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塵埃落定啟征程

陸承淵滿眼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一臉猙獰笑容的百曉生，喃喃的說道：“怎麼會……”

百曉生緩緩的站起身子來，擦了擦嘴邊的血跡，笑着說道：“吃驚嗎？沒有想到會是我吧。”

此時百曉生雖然已是被困之身，但眼裏卻閃着一股異常的光芒。

“為什麼要這麼做？”陸承淵陰沉着臉，詫異之後，一股失望之意湧入眼中。

百曉生笑了笑，沒有回答陸承淵的話，朝着一把椅子踉蹌着走去。

眾人緊張的看着他，生怕他有什麼異動。

百曉生環視了一圈眾人，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苦苦籌備了十幾年，也隱忍了十幾年，沒想到今天還是敗在了你手裏。

你身上有你父親的影子，卻比他更出色。”

“你跟我父親他們結交，到底是為了什麼？”陸承淵陰沉着臉，攥着拳頭問道。

百曉生明白陸承淵的意思，他正色說道：“十幾年前我認識你父親，跟他結拜，只是單純的覺得你父親這人值得深交，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只不過後來認識了六扇門的首席，我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個機遇，這才開始了我的計劃。”

陸承淵聞言，雖然依舊緊緊的盯着百曉生，但是拳頭卻慢慢鬆了開來。

他能接受的了別人欺騙他，可是他無法接受別人破壞他父親，在他心裏的形象。

“我創建百曉山莊，這十幾年來給六扇門提供了大量的消息。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接近皇帝，現如今成事者你，敗事者也是你。”百曉生苦笑一聲說道。

“你在江湖上是人人敬仰的前輩，為什麼不好好做你的百曉生，非要做這大逆不道的事呢？”韋青衣皺着眉頭問道。

百曉生冷笑一聲說道：“大逆不道？或許在你們的眼裏是大逆不道，可是在我的眼裏，你們就是不分是非！”

眾人聞言，紛紛愣住了，這刺殺皇上乃是大逆不道之事，怎麼到了百曉生的嘴裏卻是自己的不對。

百曉生繼續說道：“如果有個溫馨的家，誰願意過這種顛沛流離，提心弔膽的日子。多年前，東廠的人看中了我家的家業，強行霸佔，還將我一家三十餘口殘忍殺害，你們說，我為家人報仇是錯還是對？”

“此一時彼一時，東廠的人作惡多端，跟當今皇上又有何干？何況皇上剷除了東廠，也算是為你報了仇，你怎麼還將此事賴到皇上頭上，冤有頭債有主，依我看是非不分的人是你！”此時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鐘老谷主開口說道。

百曉生冷笑一聲說道：“好一個冤有頭債有主，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清清楚楚的記着那些人，數十年來從不曾忘記，為的就是等我有了能力以後，我將他們一個個折磨致死。只可惜他們有些人在我動手之前就死了。

可是東廠仗着皇權，橫行霸道，難道做皇帝的就沒有錯嗎！”

陸承淵嘆了一口氣說道：“百伯伯，人性是盲目的，尤其是在憤怒失去理智的時候，是非曲直自有天意定奪。”

百曉生看着陸承淵，搖了搖頭說道：“天意？承淵，說實話這點你讓我有些失望，事在人為，人定勝天，這是曾經你的父親告訴我的。

只不過什麼是天意？就因為他是皇帝，所以他就是天意？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朱家的人就一定是真命天子嗎？如今的江山不也是數百年前從別人手裏打出來的！”

百曉生情緒變得有些激動，指着朱由檢怒聲喊道。

“可是，你的確失敗了，這是你得接受的事實。”鍾老谷主說道。

百曉生點了點頭，笑了笑說道：“我承認，我也接受，可是我不是敗給了天意，我是敗給了自己！

倘若我計劃的再周密些，結局也不會如此。倘若我心再恨一些，或許我就能為家人報仇！”

“你覺得自己還不夠狠嗎？為了自己的目的，把唐門置於何地？”鍾老谷主冷哼一聲問道。

鍾老谷主平日裏與唐堯雖有不合，但那只是因為兩人同是煉藥，一人主攻毒藥，一人主攻解藥，明裡暗裏鬥了數十年。

在大是大非面前，鍾老谷主還是為唐堯抱不平。

“說起唐門，的確有些不合適，不過唐門的毒藥倒真是名不虛傳，有種毒藥無色無味，死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痛苦，可以讓人在昏睡中不知不覺的死去。”百曉生看着眾人，笑着說道。

陸承淵等人一聽，臉色頓時變了，崇禎皇帝朱由檢也是瞬間緊張了起來，生怕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中了毒。

百曉生看着眾人的反應，輕聲笑了笑說道：“你們不必驚慌，崇禎小兒並沒有中毒，是我自己服下了。”

眾人心中一陣愕然，看來百曉生做這件事的時候是抱着視死如歸的態度。

不成功，便成仁。

百曉生苦笑一聲繼續說道：“本來想着報了仇，便也沒什麼牽挂了，可如今沒想到，還是要抱着遺憾走。”

陸承淵聞言，心中竟然覺得百曉生也是可憐之人，可是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許久以後，陸承淵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心裏裝滿了仇恨，這麼多年你不累嗎？”

“當然累，但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都結束了……”百曉生緩緩說著，眼睛卻慢慢的閉上了。

陸承淵等人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他，等一切都塵埃落定，等一切都結束。

“盟主，方舵主和段舵主不行了。”這時候原本護在皇帝面前的向北，走到陸承淵身邊低聲說道。

陸承淵一聽，眉頭一皺，方才只顧着詢問百曉生，怕他再出什麼意外，把受傷的方錦東和段西風給忘了。

而此時方錦東和段西風兩人已經咽了氣，陸承淵心中五味雜陳，猶如有一塊巨石重重的壓在胸口。

陸承淵直直的盯着崇禎說道：“皇上，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了，臣希望您以後能夠做一個好皇帝。”

“朕一定會做一個好皇帝的，現在該怎麼辦？”崇禎點了點頭問道。

“微臣有三件事，希望皇上能夠恩准。”陸承淵突然跪倒在地說道。

“陸愛卿何須如此，起來說話便是，你救駕有功，朕自當以你。”崇禎急忙說道。

“第一件事，我希望皇上能夠厚葬方錦東和段西風，畢竟他們是御林軍參將，是為救皇上而死的。”陸承淵說道。

崇禎想都沒想直接說道：“這個是一定的，陸愛卿大可放心，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便是不要追究百曉生和百曉山莊的責任了，畢竟人都已經死了。”

崇禎稍加猶豫后便也答應了：“這個朕也依你了。”

“第三件事就是，微臣要辭官，希望皇上恩准。”陸承淵正色道。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陸承淵，其中緣由他們自然明白。

不過崇禎聽了之後倒是有些急了，說道：“陸愛卿，如今朝中人材短缺，正是用人之際……”

“皇上放心，微臣定當為皇上舉薦一批可堪大任的人材。”陸承淵沒等崇禎說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崇禎皇帝聽完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便無奈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朕便也准了。”

“多謝皇上。”陸承淵說完后，便起身自顧自的走出了乾清宮。

鍾老谷主看了一眼崇禎，也轉身離開了。

韋青衣看着滿地的屍體，對着向北說道：“你叫什麼？”

向北急忙說道：“回大人，卑職是御林軍參將，向北。”

韋青衣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命人把這裏打掃一下。”

向北聞言，急忙應聲而去。

“青衣，你說剛才朕做的對不對？”崇禎坐在龍椅上，嘆了一口氣問道。

韋青衣自然明白崇禎的意思，他說道：“皇上，實在不想留的人，您怎麼留都留不住，就放他去吧。”

崇禎皇帝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夜，深了，格外的寂靜。

月亮，很圓很亮，氣氛有些壓抑，也充滿了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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