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你希望我怎麼做？

酈允晟在莒州更換了主要將領，穩定了局面之後，焦慮着京城裏火器一事，便準備返程回盛京。

南宮聿帶宛兒與他辭行。

在餞別的宴會上，宛兒向酈允晟重申：她想帶走兩個孩子。

酈允晟自然不肯答應。

對於宛兒要帶走酈元瑾一事，他表態道：

“這個，我可以答應你。不過……”

酈允晟將目光移到了南宮聿臉上，神色鄭重：

“我也有個條件，希望寧王和宛兒信守承諾。”

南宮聿眼眸里流淌出一抹笑意。他點點頭：“天吉陛下請講。”

酈允晟說：

“天吉和天成之間，戰事難免。我希望天啟方面保持中立，不要介入我們之間的爭鬥。”

南宮聿並未遲疑，頷首答應道：

“這個自然。你們天煜內部的爭鬥，我們天啟確實也不該介入。陛下請放心，小王一諾千金。”

酈允晟顯得很高興：“如此，咱們一言為定！”

聽說酈元瑾要跟母親走，酈元琛哪裏捨得？又哭又嚷鬧翻了天，不讓元瑾回去，要麼就要跟元瑾一起走。

元瑾也鬧騰起來，一定要帶元琛一起走。

最後，看自己的願望難以達成，倆孩子都委屈地痛哭起來。

宛兒心內不忍，將元琛抱起來，好一陣撫慰，叮囑他日後好好聽娘親的話。

宛兒考慮：

私購火器一事，已經讓酈允晟喪失了對顏家的信任，即使他不會馬上剷除顏家，也一定會對顏家處處提防的。

換言之，顏嘉儀在宮裏，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為所欲為了。

即使酈允晟看在夫妻情分上不讓她進冷宮，她在宮裏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

而將頂替宛兒假扮淑妃的芸兒，（這是宛兒和酈允晟為呵護元琛而想的辦法）會成為天吉後宮的主宰。

宛兒已經將元琛的生活習慣、教養方法等方方面面，悉數告知芸兒，讓她代自己保護、撫養元琛。

宛兒知道芸兒品行端方，為人謹慎，又頗有見識。將元琛託付給她，倒是無奈之中的最佳選擇。

為預防萬一，酈允晟答應宛兒，要精心挑選一支隊伍，做紫宸殿的暗衛，專門保護紫宸殿淑妃母子。

宛兒抱着撫養了這些日子的兒子——元琛，久久不忍離別。

酈允晟讓元琛給宛兒施禮，讓他認識了多次救他性命的寄母，讓他稱其為“娘親”。

離別之時，宛兒將芸兒和元琛送出老遠，又對芸兒千叮嚀萬囑咐，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

在回天啟的路上，南宮聿抱着酈元瑾，逗着他玩兒。

酈元瑾也很快就跟他熟識了，兩人興緻勃勃地切磋起箭術來了。

宛兒笑着看了會兒，問南宮聿道：

“聿公子，倘若天成和天吉之間有戰事，你真的會保持中立嗎？”

南宮聿低垂着眼帘，沒有看宛兒，漫不經心地反問一句：

“你希望我怎麼做呢？”

宛兒瞥他一眼，沒有作聲。

她心裏想：

“如果酈允珩被逼入絕境，說什麼也不能袖手旁觀的。他畢竟是瑾兒的親生父親哪！”

可這話，宛兒又無法講出口，她怕南宮聿會以為她舊情未了，拈酸吃醋。

南宮聿往宛兒臉上瞅了瞅，笑了。

他的眼眸清澈柔和，卻有着瞭然、嘲諷的意味兒，彷彿把宛兒的小心思都看穿了似的。

“你笑什麼？！”

宛兒不好意思了，嗔怪地說。

“宛兒，你放心吧。”

南宮聿止住笑，可還是忍俊不禁的模樣：

“酈允珩現在的實力，是完勝天吉方面的。他根本不需要天啟插手。我估計，他很快就要有行動了。或者，已經行動了吧！”

“他們的勢力如何，你怎麼會知道？”

宛兒對南宮聿的判斷半信半疑。

“切！”

南宮聿對宛兒嗤之以鼻。

“就像你對那麼多的藥材無一不精一樣，我也時時處處留意着各國的動向啊！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若整日閉目塞聽，等危險來了，如何應對呢？！”

宛兒對他撇撇嘴。

南宮聿看見，笑得更燦爛了，笑容讓人感覺到了春暖花開：

“小東西，你這是什麼表情啊？”

宛兒聽見南宮聿這麼稱呼自己，也“咯咯”地笑了起來。

“說真的，酈允珩也多虧了你的輔佐。”

南宮聿擁住宛兒，輕輕說道，

“他在各地都建立了安濟局，施行仁政，賦稅平和，百姓生活有保障，民心歸附。天成地域跟天吉相似，人口已經比天吉多三成了。若不是天吉方面嚴格封鎖，跑到天成的人會更多。”

宛兒想起了當初在陵郡的生活，到現在世事風雲變幻，物是人非，不免感慨萬千。

“天成和天吉的戰火，很快就會點燃了……”

南宮聿望着遠方的群山，喃喃地說。

……

酈允珩，同時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他的兒子酈元瑾找到了，安好無恙。

壞消息是：南宮宛兒帶着酈元瑾，回天啟去了。

酈允珩沉默一會兒，看看南宮聿派來送信的人，問道：

“南宮宛兒……可好？她……現在哪裏？”

酈允珩原本想問，“她住在哪裏，是不是住在寧王府，跟南宮聿在一起。”

可是，他沒好意思這麼直白。

送信人回答說：

“我們公主很好。她現在帶着小皇子，跟寧王在一起。”

酈允珩眸光一沉，臉色陰暗下來。

良久，酈允珩說：

“也罷！皇后帶着小皇子，回娘家省親了。你回去說，讓她先住着，等朕忙完這邊的事，再親自去接她們母子！”

……

酈允晟攜芸兒扮的淑妃，帶着酈元琛，星夜兼程地返回京城。

“芸兒，哦，朕還是叫你淑妃吧！他們約定的購買火器的時間、地點，你可記得清楚？！”

淑妃回答道：

“回稟陛下：事關重大，臣妾因此記得準確清楚，絕無錯誤。”

酈允晟蹙眉沉吟片刻，又問道：

“如此機密的事，他們為何要跑到宮裏，一定要讓皇後知道呢？”

“陛下，”芸兒回憶着當日的情形，說，

“臣妾聽他們講，這火器的價格不菲，他們又想多購置些，銀兩不足，讓皇後設法矯旨，暫時挪用國庫里的銀兩。”

……

酈允晟氣得瞪着眼，半晌講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