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同赴莒州
酈允晟對眾臣說:
“朕明日就出發,親赴莒州城主持大局,誓要奪回荊郡,報此國讎。朝中事務,就有賴各位了。”
因顏崎一直卧病告假,酈允晟便把政務委託給同平章事和一位顏派的官員,以平衡朝中勢力。
怒氣沖沖的酈允晟回到宮裏,聞訊而來的顏嘉儀說:
“陛下親赴莒州,沒有人隨身照料怎麼行?!可臣妾這些日子身心交瘁,只怕難經受路上艱辛,反而給陛下添亂。淑妃妹妹細心體貼,就讓她隨侍陛下吧。”
酈允晟看看憔悴的顏嘉儀,說:
“有勞皇後為朕操心了。朕帶上淑妃同行就是。”
這段時間,酈允晟心裏跟貓爪似的,總想看見淑妃,哪怕被她嬌言俏語扎幾句,快樂甜蜜也會充盈心頭。
況且,遇到什麼事情時,他也樂意聽到淑妃的意見。
淑妃聽到莒州之事後,大為吃驚。
酈允晟說南宮聿應該已經離開盛州了,不然一定要把他抓起來,活剮了他泄憤。
淑妃沒作聲。聽說酈允晟要帶她隨行伴君,她就更加不安了。
兩個孩子怎麼辦?
留在宮裏,淑妃是萬萬不放心的。她必須把倆孩子置於自己的羽翼底下,片刻也不能離開自己的視線。
最後,淑妃跟酈允晟商議:帶上這倆孩子一起去。
雖說,路上會顛簸受累,可總比把他們留在宮裏安全。
那倆孩子聽說要出遠門,快樂得跟小鳥似的,嘰嘰喳喳,竄來跑去。
他們可不管此行的目的有多沉重、多艱險。
瘋累了,又坐車太久,倆人都蔫了,依偎在淑妃旁邊,一邊一個。
淑妃愛撫地將倆人擁在懷裏,替他們擦去汗,輕輕拍着他們的背。
倆小獅子變成了兩隻小綿羊,滿意地享受着淑妃對他們的照顧,不一會兒便先後睡著了。
淑妃小心翼翼地幫他們蓋好錦被,溫柔地看着他們。
她沒有發現,也有一雙溫柔的眼睛在看着她。
酈允晟覺得,淑妃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周身散發著母性的光輝,格外可敬可親。
尤其是——對待酈元瑾。
毋庸置疑,因為他是宛兒的兒子,酈允晟不願傷害他;可因為他也是酈允珩的兒子,這不能不讓酈允晟心裏疙疙瘩瘩的。
可是,淑妃就不同了。
她跟宛兒姐妹情深,對酈元瑾如同親生,跟對元琛沒什麼區別。
雖說,在危難來臨之時,淑妃下意識地跑向酈元琛,選擇了先救自己的親生兒子。
可是,那也是天性使然。
而且,淑妃一抱起元琛就搶過去救元瑾。對這兩個孩子,她是一樣誠心誠意地心疼的。
善良——淑妃身上的這點品質,是他,還有顏嘉儀所欠缺的。
他跟顏嘉儀都善用權謀,做事不擇手段。這相同點,是他們比較契合的原因吧。
大凡人對自己缺少的東西,都會自然而然生出羨慕之意。
酈允晟對淑妃的尊重和愛,很大程度上,就來源於對她品行的認可。
淑妃在這點上,跟宛兒很相似。
宛兒也本性善良,只不過,她比淑妃視野更廣闊,立足點更高。
宛兒有家國情懷,她的善良不局限於個人,而是悲憫眾生,盡自己的力量造福民眾。
酈允晟內心深處,也是極願意做一個千古明君的。
未奪取皇位之時,固然需要顏嘉儀。可治理這錦繡江山之時,宛兒,便是他心中最適合的——母儀天下的皇后。
若有宛兒在側,幫他管理後宮,紅袖添香,軟語佐政,他一定能做出很多彪炳日月的功績。
可是陰差陽錯,宛兒卻歸了酈允珩,幫他在陵郡搞得風生水起,經濟繁榮,民心歸附。
這次劫持酈元瑾,原本想引來宛兒,設法將其留在天吉,以免天啟跟天成聯手。
誰知世事難料,宛兒一直不見蹤影,天啟卻跟天吉反目成仇。
想到這裏,酈允晟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南宮聿也真不是東西!”他恨恨地罵道,
“朕對他不薄,他一點兒不給面子,竟然奪朕的荊郡,還殺了朕的四弟!這簡直是對朕的羞辱!”
淑妃蹙了蹙眉,說:
“陛下,天啟跟天吉一直相安無事,突然起了事端,而且還升級為國讎。臣妾覺得,這其中定有什麼蹊蹺。待到了莒州,問明事情來由,再做道理。”
酈允晟聽她言之有理,點了點頭:
“淑妃越來越有見識了。你好好教養元琛,讓他文武兼修,飽覽史書,知興替,明得失。朕也就無後顧之憂了。”
淑妃沉默片刻,回答說:
“元琛比臣妾的性命還重要。臣妾一定保護好他,教養好他,陛下放心。只是……”
酈允晟看到淑妃猶疑難言的樣子,笑了笑:“有什麼話,就說吧!”
“陛下,臣妾覺得,元琛如果在宮外生活,更安全,也會更健康。臣妾有心……”
“別說了!”
酈允晟截斷了淑妃的話。
“酈元琛是朕唯一的皇子,是朕將來的繼承人,怎麼能在別處長大?!朕的妻兒,不在朕身邊,到哪裏去?!”
酈允晟眼眸里閃過嗔責,語氣緩和了些,
“淑妃,後宮是你在管理,以後永遠是你!朕已經給了顏家教訓了,你還不放心嗎?!”
見淑妃臉上有言未盡卻不敢再開口之糾結,酈允晟心裏不忍,
“淑妃,以後,你就是朕最貼心的人了。”
他輕輕擁住了淑妃,
“朕這段日子裏覺得,越來越離不開你了,總是想找機會跟你在一起……”
只是酈允晟不知道,此時淑妃心裏,是怎樣的況味。
……
莒州到了。
莒州知州鄭參老早就迎候在城外,他施禮拜見過酈允晟,又向淑妃行禮,殷勤地將他們迎接進了州府的府衙中。
酈允晟就向鄭參了解詳情。
鄭參所講,跟塘報上所敘述的情況基本相同。
酈允晟讓鄭參領着,往荊郡去察看情況。
荊郡隸屬於莒州,距離莒州城北十幾里地。
酈允晟遠遠眺望,看見荊郡城樓上懸挂着天啟的旗幟,城樓上巡邏的軍士,穿的也都是天啟軍服。
荊郡果然被天啟奪走了。
酈允晟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