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怕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怕蛇

()半夢半醒間,她在她床頭看到了夜鶯,凌雨澤。

面目可憎的朝她譏笑。

猙獰的嘴臉湊近她,渾濁的氣息噴洒進耳朵里。

“你最好就這樣死掉,要不然我有千萬種方法讓你痛不欲生,讓你為羽兒償命。”

好似在做夢。

她彷彿有看到了個頭髮花白的老年人,坐在輪椅上,慈眉善目的。

卻對她說出殘冷的話語。

“寧智宸欠我們的,就由你來償還……”

渾渾噩噩不知睡了多久。

久到她睜開眼睛,只有雙眼有感知。

就連轉頭的動作都僵硬的像機械人。

從玻璃上看到腦袋上纏着繃帶。

身上插滿了管子。

此刻,她就像是凋零的花朵,殘喘的不肯落下。

只要有人稍加撥弄,她便永久的垂落在地,漸漸與土壤一脈相承了。

凌瑤深呼吸,用力過猛咳嗽起來。

胸腔里的肺臟感覺都要咳出來了。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陸陸續續走進。

又是掰開她的眼皮,用強烈的光線照進她的眼底。

又是抓住她的胳膊,抽出鮮紅的血液,對她身上的管子動來動去。

她蹙眉,迷茫的看着強行進入眼裏的一切。

滿身的疲憊讓她開不了口。

大腦還來不及思索就陷入了空白。

灰白的世界裏,只有她孤零零的背影。

朦朧間,她聞到熟悉的氣息。

清冽的香味以及熟悉的聲音。

他說,“我只求你,好好的……哪怕憎我,恨我,也好過你這樣躺在床上。”

寂寥悲涼的語氣,床上的女人蹙眉。

她想開口問他,你是誰,為什麼她會覺得很熟悉?

可是漫無邊際的霧靄將她整個人囊相其中。

她撥開重重迷霧,睜開眼睛。

一室的靜謐讓她一度認為方才不過是自己做了個夢。

時隔三日,她清醒了。

腦子裏覺得清明許多,看東西更加清晰。

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沒有先前頭痛欲裂的感覺,心裏沒有空寂的挫感。

好似重新活過來般。

凌瑤荒唐的想,她好似從鬼門關走了趟,被敲打灌入神力送回人間。

護士進來換藥,見她本該躺着的人嘴角噙含莫測的笑容,靠在床頭,盯着她看。

“靚女啊。”

邪肆的話語從她蒼白的唇間發出,讓她心生寒意。

托盤哐當砸在地板上,盛放着的瓶瓶罐罐摔落在地上,應聲而碎。

她慌亂中彎下身,臉色蒼白的撿拾起地上的碎片。

雙眸里氤氳着水汽,嘴裏念叨着,“沒事的沒事,歲歲平安。”

抬頭甜美的笑容映入她的眼底,甜美的聲音裹挾着只有小孩子擁有的軟糯聲音,帶着治癒的氣息,“沒關係,碎碎平安,嚇到你了沒有?”

凌瑤眉骨上揚,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

“抱歉。”

她攤開掌心,指了指被她抱在懷裏的托盤。

女人會心一笑,如沐春風。

凌瑤都看呆了,咽了口水,反手指向腦袋,“誰把我腦袋開瓢的?”

女人啞然,隱忍笑意,搖頭拿着托盤默不作聲的走出房門。

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兩天住院,小妮子也沒來看她么?

醒了又半個鐘頭了,都沒人來看她。

什麼情況。

護士去而復返,端着托盤穩健的邁着步子,走到她眼前。

“凌小姐,例行檢查。”

凌瑤點頭,“我腦袋怎麼了?”

護士邊例行檢查邊回答她的話。

“上次車禍,你腦袋受到外力撞擊,有很大的血塊壓在神經上,位置不好,成功力只有百分之五,這在醫學上已經可以宣佈你玩完了……”

凌瑤愕然,她這麼牛逼哄哄。

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那我是怎麼到醫院的?”

護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被救護車拉到醫院的。”

凌瑤點頭,“那我女兒呢?”

護士慵懶的抬起眼皮,漂亮的眼睛很是清澈。

清澈到能一眼看到她眼裏看白痴的眼神。

“學校啊,今天期末考試。”

凌瑤不顧手背上的針管,撐在床上,以扭曲的姿勢拿到手機。

看了眼日期,淡漠的扔到床尾處。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拆了線后就能出院了。”

檢查完后,凌瑤也大致了解到她的情況。

粉色的護士拿着托盤轉身就走,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頓了下腳步。

問她,“你看報紙么?”

剛醒來,眼巴巴的等着心心念念的人出現。

還想看看公司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哪裏有閑心去看報紙。

她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反正閑着也無事,再看會報紙打發時間。

給他們過渡時間。

時間滴滴答答流逝,護士手中拿着一份報紙。

推開房門,“抱歉,剛才耽誤了會兒。”

凌瑤回以微笑,搖頭,“理解,事多嘛。”

她接過護士遞過來的報紙,抖了抖。

餘光里,她從抽屜里拿齣電視遙控,摁開。

“一個人住在高級病房,看會電視,不無聊。”

天使般笑容。

凌瑤點頭,不作他想。

隨意的看了眼報紙頭條。

竟讓她覺得觸電般的難受。

巨大醒目的加粗標題,如刺般毫不留情的刺進她眼底。

電視機里,男人女人在眾人見證下,給女人帶上璀璨的鑽戒。

女人嬌俏的掩唇,眸里含水。

很感人的一幕。

凌瑤卻覺得周身都陷入了冰窖中。

她茫然的看了看電視,拿着報紙的手緊攥成拳。

似乎有什麼東西強行將她的思緒拉回去。

倒退回那日偷溜出院。

家裏來的不速之客。

沐暖字字珠璣,所言緊緊的抓着她的心臟。

她說讓她不要學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恬不知恥的給人做小三。

破壞別人的情感。

因此她才會昏厥,倒地時看到她高跟鞋冷漠的踩在地毯里,倉皇逃離的背影。

原來那日,她說的跟智宸訂婚是真的。

還以為她又是在寧智宸哪裏吃味了,到她眼前刷刷存在感,讓她也不舒服。

竟是,真的!

頓時覺得自己下定決心,等身體康復后,找寧智宸談一談晨晨的事情。

為了給晨晨更好的生活,兩人放下過往,重新來過。

現實卻響亮亮的給了她個大嘴巴子。

疼的她都麻木了。

疼的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自嘲諷刺勾唇:凌瑤,你知道現在在做什麼嗎?你知道現在的行為有多渣么?明明對他念念不忘……

真是可笑至極,自己把自己的感情作沒了。

有什麼東西從心裏正在流失,她想要伸手將那個洞口堵住,不讓它流走。

最後才發現只是徒勞無功罷了。

悲涼的嘆氣。

“你是故意的?”

她慍涼的聲音聽不出惱怒。

天使般的笑容下,是深深的嘲諷。

她此時的娃娃音如鈍

刀般,在她的心口上劃過。

“做女人能做到像你這樣的,真是罕見。你若是在恬不知恥的糾纏下去,傷害的是誰,不用我說,顯而易見了吧。”

她不說,凌瑤腦海里自主想起,昏倒前,沐暖說的。

“你若還跟智宸糾纏不休的話,只會給你冠上小三的罵名,你的女兒冠上私生女的頭銜,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結果么?”

她呼吸驟然緊促,彷彿有隻手無形中捏住了她的鼻子。

她只能被迫用嘴呼吸。

“你跟沐暖什麼關係?”

女人嗤笑,“呵呵,終於反應過來了?沐暖是我表姐,我就不明白了,寧智宸當初是瞎了眼睛么?怎麼會看上你這種女人,你上下哪點能比得上暖暖姐?不知好歹。”

原來如此。

凌瑤腦子開瓢了,但是腿沒斷。

她掀開被子,起身。

站在女人面前,個頭雖沒她高。

冷艷張狂的氣勢卻不亞於她。

未施脂粉的臉蛋,看的出來她皮膚底子很好。

她仰頭,踮起腳尖,“能說出這番話,想必你品質也好不到哪裏去?怎麼,吃味了?跟你表姐喜歡上同一個男人,卻沒有得到?”

女人臉上一閃而過錯愕,被凌瑤收入眼底。

她冷嗤,輕蔑的笑容在女人看來,極為諷刺。

她揚手,巴掌還沒落下就被女人反手握住手腕。

看上去羸弱的的她,沒想到力氣大的出奇。

“說得高尚,你也給我做出個高尚的事情來看看吶,一個兩個的跑到我跟前,三番五次的警告我,讓我遠離寧智宸,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纏着他了?哪隻眼睛看到我出這個病房對寧智宸糾纏不休了?”

凌瑤氣節,抬眼,看着高空中的手,“妄想打我?不看看自己有這個資本么?”

從始至終,女人踮起腳尖,重力支撐在前腳掌。

揮手用力抓住女人的手腕,身形也沒見着晃動。

猛地鬆開女人的手,坐在床邊,沉聲道,“我要出院。”

寫字樓里,女人頭戴歐式的大檐帽,臉上難得一見的濃妝。

會議室里,包括請假的人通通被召回。

所有人迷濛的坐在會議桌前,氣氛沉冷的讓人覺得壓抑。

人員集齊,凌瑤將手中的任命報告發下去。

“很抱歉通知各位,公司被郝氏集團收購,我將不再任職你們的老闆。

這對你們來說,是個好機會,有郝氏集團這個大靠山在,你們飛黃騰達的日子指日可待。”

她的聲音舒緩輕快,明明是開玩笑的言語,沒有一個人笑的。

凌瑤臉上努力撐起的笑容漸漸收斂。

“很抱歉。”

她起身,身後的人也緊跟着站起,有人問了她什麼,她只是搖頭,走了出去。

兩個小時前,她找到郝明盛,以匪夷的價格將他收購她剛創立的公司。

她給出的條件是,帶着晨晨悄無聲息的離開寧市。

到一個誰也不認識,誰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她的米蘭夢,她所追求的東西,她都不想要了。

只想,跟女兒安安靜靜,改頭換面的重新開始。

郝明盛給了她一張機票。

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他不信任她。

所以將她放入眼皮底下,才是最可靠,最穩妥的。

她低頭,陽光灑在機票上,她的名字以及晨晨的名字。

機票下面,是張燙手的支票。

巨額的數字灼燙了她的眼。

郝明盛選擇的地方,是一處鄉野僻壤。

確實是個讓人都找不到的好地方。

伸手,太陽的光芒穿透她的掌心。

能看出手掌周圍泛紅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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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少掌中寶:把你放在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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