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犯難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犯難了

二娘們聽着人們說三道四點鼻子指眼心裏也是彆扭。我操,我買兩個李子討心愛的人喜歡,你們管的着嗎?我們家有錢沒錢挨着你們蛋疼了?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吃的河水呀管那麼寬?我想買就買,你們管不着!

二娘們還真犟上了,我花的我的錢想怎樣就怎樣!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焰火。

那女人似乎從這少年身上看到了希望,又不收拾了地上的李子了。她的眼神明亮起來,不象剛才那麼渾濁而絕望。似乎她已踏上了飛奔的列車,似乎她到了紅旗飄飄的北京,見到了夢寐以求的親戚。

家鄉那目蒼翠的山,那熟視的簡街陋巷,我能看到你了。尤其那可憐的女兒,誰說錢買不了性命?那是你沒有經歷那麼大的痛苦。至少它可以延長生命,只有那些酸文假醋的落魄文人,說著那無關痛癢的鬼話。什麼錢買不來愛情了,什麼錢買不來時間了。一派鬼話!

錢雖然買不來愛情,至少可以買來機會,去創造愛的機會,錢能僱人當然能買來時間。女人丈充滿了信心,女兒那久違了的燦爛笑容彷彿又出現在眼前。當你覺得山窮水盡的時候,絕路也是路,走起來也可能會有另一種驚喜。

女人不再那麼失落她堅信還會有人一毛錢買她一個果子的。

二娘們雖然在眾人詫異的目光里買了兩個果子,但心裏很坦然,覺得很值。當他真正的接過果子轉身想走時,腦瓜子又回到了活生生的現實里。一塊六里莫明的少了兩毛錢,原因是莫明的買了兩個莫明的果子。目的是博自已紅顏一笑,笑后什麼作用也沒有。爹知道了會怎樣想?家裏的經濟來源他不是不知道,可又想想家裏有經濟來源嗎?

莫非就是祖宗柳媚兒留下的那個簪子?二娘們就見過爹曾拿出過一個簪子,去縣城後來他問那簪子怎麼沒了,爹說,你個小兔崽子什麼也問,那是老輩子人留下的東西。要不是我萬不得已怎麼會賣掉?他再問怎麼賣的賣了多少錢,爹就不再告訴他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什麼事也刨根問底,也不嫌個麻煩。

二娘們再傻也明白,家裏值錢的玩意真不多,否則也不至讓他和別人一樣吃糠咽菜,這一點二娘們還是深信不疑的。

別人罵敗家子基本上也是對他蔑視無關痛癢,而真正的回去交差卻是他的難點。爹急眼了沒有那種君子鬥口不動手的習慣,也沒有那種循循善誘的耐心,話到手就到了。雙管齊下毫不含乎,往往二娘們與爹談話不看爹的臉色只看爹的手。

他有點小後悔了,他不知因剛才的衝動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手裏捏了兩個果子想退給那個異鄉女人。可他怎麼也轉不開步子,因為怕爹揍他他完全可以退回這兩個李子,真要是退全縣城沒一個人替這個異女人說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人們會因他一時糊塗去站在那異鄉女人的立場上的“受蒙蔽無罪”反戈一擊有功,是當時的口號。

說不定對他的反悔會大大讚賞,“汝子可教也”孩子嘛一時糊塗也有情可原,必經還不知道生活的艱苦和辛酸。即使那個女人撒潑打滾放屁磨牙,用他家鄉話“啊您古”“妮秀磊”〔遂川罵人的方言〕我們金城縣人們也不會替她說話。鬧不好還會群起而攻之,讓這個喪魂落魄的女人屁滾尿流的離開這兒。

可是這個二娘們真的做不到,他從那女人的眼神里讀到了希望,看到了母愛。他從小是爹一手帶大的,娘的影子在他印象里很模糊,他不記得娘究競是什麼模樣。只是在他七八歲的時候從舊衣櫃裏翻出了娘的衣物。他不知道爹為什麼還放着,那掉了色洗的發白的娘的褂子,多年後才知道是爹捨不得扔。

他那時對娘的概念還不是么的清晰,因為習慣了家裏出來進去就是他與爹的生活。他怔怔的拿着衣物發獃。爹從外面進來看見了淘氣亂翻東西的孩子,翻出了好幾年沒見的衣物,不禁千頭萬緒湧上心頭,從他手裏接過衣物來,看着看着不由的抽泣起來,繼而失聲痛哭起來。

一個大老爺們放聲大哭,哭的跟孩子似的着實嚇壞了二娘們,二娘們驚恐地喊着爹,拽着爹的胳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由的也哭了起來。爹放下衣物摟住二娘們爺倆抱頭痛哭起來。哭的凄凄慘慘好不傷悲。

懂事後他明白了那是娘的遺物,唯一的遺物。在外面受傷了或是爹過份訓斥了,他就偷偷翻出來看,一個人巴嗒巴嗒地掉眼淚。他想如果娘在他的生活不會那樣的凄慘,如果娘在他累了倦了會扎在娘的懷裏感受慈母的愛,會任你把淚浸透她的衣衫。

可是久了,難免不被爹發現,爹就把娘的衣物處理了。爹不想讓兒子逃避現實,讓無情的歲月把兒子磨的那麼的脆弱,沒事就回憶那虛無縹緲的精神依託。二娘們抵不過爹的想法,卻也沒有抹殺了他對母愛的企盼和思念。

那女人複雜的眼神里分明透露出一種母愛,彷彿他就是她好幾天沒見了的女兒,那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逝,還是讓二娘們撲捉到了。他瞬間讀懂了一個做母親的心,他想起了娘,在他的印象里不止千萬次地設置娘的形象,看電影《沙家浜》沙奶奶的形象是,看《李雙雙》李雙雙的形象又是。隨着年齡的增長形象不斷變轉着。

但是他不可能再有了,今生也不可能再有母愛了,爹說娘去世時百命纏身,有糖尿病有心臟病還吃了上頓沒下頓,骨瘦如柴生他時都命懸一線,真是難為娘了。二娘們聽了常常落淚,娘啊,你用你血肉甚至自已的性命換我的生命何苦啊?我沒讓你吃上我買的一口東西就離開了我,你太不值了。

那女人的神情里也是充滿着那種感覺,即使流落異鄉受多大的罪,受多少人的蔑視一想到女兒,身上就會有無窮的力量。那種感覺只有二娘們品味的到,他懂的那種力量在支撐着這個女人,讓她變得瘋狂的超出常人。

他實在不忍心讓那女人再失望,因為他知道天底下再歹毒的女人,一旦做了母親也就會善良起來,起碼對自己的兒子不會變的那麼狠心。母愛是偉大無私的是坦坦蕩蕩的沒有任何雜質的情感。

爹願罵就罵去吧,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怎麼著。他想到這兒只是回了回頭,那女人又坐在那果子攤後面的那摞磚上。用手拂了一下額前零亂的頭髮,削瘦的的臉上泛着蒼白的光澤,用企盼的眼神望着來往的人們,希望駐足望一望她的果子。

至少再給她一次討價還價的機會,有機會就有希望,有希望就有奔頭。人永遠活在希望里……

二娘們惶惶地出了縣城,不知道怎樣去說服爹把錢花了買了兩李子,而且想退又沒退。爹恐怕永遠沒有耐心聽完他訴說他的心裏話。其實他也覺得爹挺可憐的,不是爹脾氣壞,爹是讓貧窮逼的。他沒那麼多的心情聽他嘮叨,話又說回來了,天底下又有什麼比生存的事還大呢?生存是目前的頭等大事呀。

想生存那毫無疑問與金錢有關糸了,你亂花了錢動搖了生存難道不該找抽嗎?

躲開亂花錢說丟了兩毛吧,或者說自己買東西算錯了帳,讓人坑了兩毛。二娘們想到這不由的自已也笑了,甭說爹不想信這鬼話,恐怕自已也不信。丟了自己也不可能丟了兩毛錢,那錢不知一道上摸多少遍,長這麼大也沒丟過一分錢,根沒不成立這理由。

至於說算錯帳,爹在家與他買什麼東西多少錢早算了八百遍了,就這錢也會算錯除非街東頭三丫頭。那是一個先天性的痴女子,十好幾了連屙尿都不知道。

那要個什麼理由騙一下爹?上次蘋果的事爹沒責怪,可上次歸上次,上次沒花錢沒動搖生存。可這次不同了花了兩毛啊。琢磨了半天二娘們腦瓜子一激靈,想出了個溲主意。乾脆就說在縣城碰上了那次的同學,那同學二叔是革委會主任,讓他訛去了兩毛錢。爹反正也不敢去找人家去,也不敢去求證。更不敢見革委主任。

對就這麼辦,二娘們為有自已的聰明才智而喝彩,沒想到我還是挺聰明的嘛,雖然騙了老爹,可是因為小娥我值了。什麼事也只能顧一頭,愛孝不能兩全,有時只能選其一。

二娘們至此懸着心豁然開朗起來,不由的又荒腔走調的唱了起來:

工農兵聯合起來!

向前進,萬眾一心!

工農兵聯合起來!

向前進,消滅敵人!

我們勇敢,我們奮鬥,

我們團結,我們前進,

殺向那帝國主義反動派的大本營,

最後勝利一定屬於我們工農兵!

......

聲音很高很尖銳,道上行人都扭頭看這個邊唱邊騎車的年輕人,以為後邊有人追喊救命。可細瞧瞧又沒什麼異恙,都莫名其妙起來。道旁的柳樹槐樹上麻雀離車還有五六米,就驚的飛了起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無疑以為是世界末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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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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