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姐妹牽手情漸濃
()白氏聽后先是長嘆一口氣,眉頭深深皺起,萬般無耐地道來:“槿蕊啊,你是養尊處優的嬌嬌小姐,可不知道這家裏沒男人的難處啊。你兩個兄弟還小,凡事都要靠我和你姐姐操持,水缸還是空的,柴也沒劈,家裏一時半刻也離不了我們倆,這樣,讓槿桑陪你去,你弟腦子機靈好使,常去十里鋪轉悠,什麼好吃好耍最清楚,讓他給你做伴,槿蓮不愛說話,三下悶棍也打不出個屁,整個榆木疙瘩,和她同處沒趣,只會掃你的興緻。”
早就料定她必是推脫之詞,槿蕊眨眨眼皮,故作不解問道:“可我昨晚經過柴房,見乾柴足足堆滿了半屋子高,估計燒三四個月也夠用了,水缸好辦,有我和海棠呢,我們去挑。”
“噯喲喲,哪裏敢用你,你瞧瞧自己的手,細細白白的就像是剛破土的筍尖,它生來可不是干粗活的,伯母捨不得。”白氏笑道,抓着槿蕊的手又是一陣愛憐的撫摸,“正是因為槿蓮要嫁人了,以後家裏就少了壯勞力,往後伯母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只能趁她在時能多幹些就多幹些。”
你老人家可真懂得有效利用,槿蕊心裏暗諷,她拽住白氏的袖子,緊咬下唇求嗔語央求道:“槿桑自然是好,卻總歸是男兒,如果我想買些女兒家的貼身之物,恐有不便,好伯母,槿蕊求你了……求你了。”
“這樣,等忙過這兩日,我讓槿蓮陪你去。”白氏被搖得頭暈,磨不過她,鬆了口。
過兩日她就出嫁了,槿蕊哪裏肯依,準備搬出喻梅勤再磨,這時耳後響起逸君的清亮的嗓聲,“伯母,你看我的身板可強得過槿蓮妹妹,不論是挑水劈柴,還是上樑揭瓦只管留給我,她們姐妹難得見面,就讓她們去樂樂。”
槿蕊回看,看見逸君走了進來。
“啊哎,這不是叫我為難嗎,一個一個都這樣,日後小叔子非數落我的不是,說我這個嫂子年紀淺不經事,不會待人接物。”白氏瞅着他們,擺着手趕他們,搖首苦笑道:“罷了,罷了,你們全去逛,活我自己做,省得遭人議論,說我是黑心無德的庶母。”
白氏倏忽轉變臉色,槿蕊反倒不知道如何是好,嘴裏頓時間沒了話。
上官逸君斂顏正色道:“伯母這樣說可真是誤會我們了,您的辛苦我們都清楚,伯父過世的早,您一個人把三個弟妹拉扯大確實不易。一來,我從未在您跟前盡心甚為遺憾,之前就這麼打算來着;二來,我有些日子沒練功,骨頭髮酸發鬆,也想泄泄力氣,不過兩日工夫就把柴房給您堆得嚴嚴實實,家裏的力氣活全部留給我。逸君雖不姓喻,卻從沒當自己是外姓人,也請伯母真拿逸君當成侄兒待,給我孝力的機會,不要客氣才是,否則,這聲伯母我也沒臉再喊了。”
“你這孩子,還真是多心了,常聽你娘說你不錯,果然是不錯。”白氏臉色立馬轉了晴,眉舒眼開,滿臉是牙地笑道:“你既有這份孝心,又這般知理識大體,我還能說什麼,全按你說的辦。”
逸君這才呵呵笑了笑,接着從懷裏掏出錢囊子,塞進槿蕊的手心,背着白氏沖她眨眨眼皮,“這裏有幾小錢,回家時順道帶兩根醬肘子孝敬孝敬伯母,早去早回別讓伯母和娘掛心。”
白氏一聽,更加喜樂了,連忙去廚房給逸君端茶水果點去了。
槿蕊抓着沉甸甸的錢囊,緊貼在逸君屁股后,進了後院的柴房,忍不住發牢騷:“二哥,早就約好一起去的,怎麼能把你落下,對了,怎麼沒見哥呢?”
“天不亮就進山採藥了,娘不知道,別說漏了嘴。”逸君脫去外裳,順手掛在樹杈上,只穿着裏面赤膊的褂子,拿起斧頭先在砂石上磨刃,笑道:“今就你們姐妹搭伴,男子跟着恐不方便,我們哪裏敢跟去。”
怕蟲子爬進衣服咬人,槿蕊馬上取下他的青衫抖了幾抖,折好改放在短竹凳上,“我那是瞎說哄伯母的,倒把你蒙倒了,其實我心裏透亮着,伯母就是不待見姐……”
逸君連忙伸手打住她往下要說的話,壓下嗓門低語道:“小心讓人聽見,不管如何,她也是真難,槿桑十三歲,槿梓還不滿十歲,都是沒長大的毛孩子,不過是些力氣活,對我而言是小菜一碟,我們只當是為了伯父,為了槿蓮。再則,親生的父母也難保不偏疼偏愛的,何況是後母。我都打聽過了,青橋鎮地方小,民生淳樸,我不去也不擔心的,若早完了事,就去接你們,快玩去,都過了辰時二刻,別讓槿蓮等久了,我們去不去不要緊,關鍵是讓她高興。”
槿蕊扁嘴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她和海棠把槿蓮從到頭至腳裝扮一新,臨出門前特恭恭敬敬向白氏告過禮,便興沖沖往十里鋪出發。
十里鋪通共二三十家的鋪面,沿街有許多挑擔叫賣的攤販,南方軟軟腔音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很是有趣熱鬧,第一站直撲脂粉鋪子,槿蓮對新衣裳是愛不釋手,獨有一樣不合心意——膚色偏黑,說是穿在身上反倒寒磣了好衣裳,槿蕊便想着給她買些脂粉敷臉。
慶元的姑娘妝枱有五樣必不可少:胭脂、鴨蛋粉、頭油、豬苓和香囊,槿蓮東摸西覺得很新鮮,什麼都覺得好,長在繁華金京城的槿蕊要求被養高了,大多東西都進不了她的眼,要麼嫌顏色深了,要麼嫌香味艷俗,要麼就是粉粒粗了扎臉,一樣樣在手背仔細試抹過、嗅過,才勉強買了幾樣。
倒是這裏賣的茶樹頭油與眾不同,每瓶只需十六個銅板,比起金京的桂花頭油似更勝一籌,不是花香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混着青樹綠草的自然清新味,份量足且價錢便宜了一半,倒出稍許抹上頭,油亮亮的沒有碎絲,還不粘乎,槿蕊拿出前世與姐妹淘逛夜市砍價的本事,經過一翻激烈的殺價,終於買定,只是頭油額外多買三瓶,一瓶當然給雲娘,一瓶給玉清,一瓶是給白氏,送給白氏完全是為了做表面關係,槿蓮問她為何不買自己買些,海棠搶着回答說是槿蕊從不喜歡塗塗抹抹的脂粉香膏。
等她們再從水粉鋪出來時已經是烈日高懸在頭頂中央,海棠直嚷肚子餓,起早洗衣服,只吃了一碗稀粥,一塊蒸餅,她向來食量大,可出來乍到不敢多喝多吃,只等中午美美大吃一頓,槿蕊找了家乾淨的麵攤,點了一鍋鰻魚肉鍋貼,拼了一盤當地特色的海蠣香酥炸蔥圈、一盤蒸肉餅,消磨了大半個時辰,接着找了間茶水棚吃茶避毒陽,好不悠閑愜意。
槿蓮頭次出門玩得開心,又買了東西,心裏知足已別無所求,時時刻刻留意地面的光影,一會擔心清早放養池塘的鵝鴨無人看管跑丟了,一會生怕時辰晚了惹得白氏不悅挨罵,槿蕊海棠勸慰她放寬心思都聽不進去,也沒了興緻,買了幾包花生瓜子和地瓜乾等零嘴,尤其是孝敬白氏的醬肘子便草草起身回去。
次日,白氏領着槿淳、逸君和槿蕊到老親戚家裏串門子坐客,見見老嬸婆和姑奶奶們,接下來幾天,白氏倒也不再緊盯着槿蓮,一來雲娘讓胖奶娘和海棠把家務攬去大半,二為自然是逸君的糖衣政策見了效,槿蓮便放心的跟着槿蕊到四處玩樂,划船湖上捕來魚蝦當場生火白灼吃,上山採花摘野莓,田間抓牛蛙燒烤……她漸漸地放開性子,臉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深,一天比一天多,玩得不亦乎。
第七天,八月初五,槿蕊拉着槿蓮和海棠又出門了,只是不同前幾日兄弟姐妹同吃同樂,她撇下槿淳逸君他們,打着要去十里鋪補採買東西的幌頭,花了三十個銅板,悄悄雇了輛拉穀子的牛車去了隔縣的雷家寨。
她早就打聽到今天是他們一年一度的女兒節,在女兒節這天,全寨子的滿十八歲的未婚男女隔河對山歌尋配偶,最後論實力各推選出一女一男,稱為魁妹魁哥,魁妹魁哥可以優先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為夫或者為妻,而被選中者則不能拒絕,晚上還會升篝火歡熱慶祝,之後配成雙的阿哥阿妹就要送入洞房,槿蕊心想,雷家寨肯定是少數民族,打定主意去見識湊趣,只是槿蓮說他們是吃蟲不懂禮數的蠻族,非常可怕,雲娘絕對不準讓她們去玩,如果都去了則目標太大,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連槿淳、逸君也一併隱瞞。
“槿蕊,千成別聽了興起去接歌,也別接任何東西,他們規矩古怪,不講三媒六聘之禮,小心讓人搶了去當媳婦。”槿蓮耳提面命的反覆念叨,她是被槿蕊強行綁架來了。
“知道了,都說了不下十次了,別擔心,他們也是人,沒你說得那麼可怕,只管安心啦。”槿蕊牽着槿蓮的手,環顧四周,沒想人還挺多的,雷家寨的男女老少全體盛裝打扮,他們色彩鮮艷民族服飾非常漂亮搶眼,全是手工刺繡,槿蕊已經打算向他們買了些當紀念,除去他們,還有四面八方湊熱鬧的漢族百姓,據說晚上他們有食物招待客人,槿蕊快速的觀察了環境,指着四五百米開外的小山包,“我們到那邊去,那裏人少地勢高,站到上面河兩岸的情況都能看得一清兩楚。”
“小姐,我先去佔地方。”拎着籃子的海棠立即撒開兩腿,叭噠叭噠往前跑去。
“海棠慢點,瞧你急的,小心跌跤。”槿蓮不放心的叫了聲,“像急着趕去吃酒席,去遲了就占不到位。”
“胖奶娘說做事手要勤腳要快,要不將來做鬼都占不到墳頭……”海棠邊跑邊喊,聲音越飄越遠,沒幾下就人影就縮成點。
海棠很快佔好一小方平地,取出籃中的三張竹板小折凳,打開並列齊排,口裏的氣還未喘定,便急忙朝槿蕊槿蓮頻頻揮手臂,待槿蕊槿蓮坐定后,方才坐下。
作者有話要說:每個男主我都是細心刻畫,一武一文,
為了增加逸君武的形象,後面還有一篇番外突出他的性格,
希望不會讓你們失望。
這文我已經寫了半年多,從大綱到細綱,目前細綱已經寫了1/2了
因為我的速度比較慢,笨鳥要先飛,如果寫快了,就寫得粗糙。
還有,每章文發之前都要看上五六遍,修好了才發,
好與不好由你們說了算,我只能說我是盡心儘力在寫。
我的留言好少啊,請大家多多留言,留言就是我前進的動力,
看到留言就像打雞血一樣,很興奮,
有時候可以寫到三四點不睡覺,你們想不到。
最後還是請親親們多多撒花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