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血祭與時間異能
尼采說過,“與惡魔戰鬥的人,應當小心自己不要成為惡魔。當你遠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辛一凡此時的感想正是如此。
曾經,聖教在他的心中就是惡魔般的存在,現在他卻要接受聖教的三位聖士給他進行血祭!
甚至,他將成為聖教中的一員,萬人之下的聖士。
血祭是聖教里為了獲得靈骨上靈力最古老的儀式。擁有異能力的人,血液里充滿了靈力,靈骨上的神紋因為血液的浸泡會釋放出更多的靈力,而且血液不能凝固,需要不停的帶有靈力的獻血讓神紋束縛靈骨的力量變弱,越是含有強大靈力的血液,越能讓靈骨釋放的力量越多。
施蘭德手裏的這截靈骨是一截無名指骨,按照他是說法,無名指連通了人的悲傷和情慾,主導人的呼吸,只要是接受這截無名指力量洗禮的人,最先獲得的就是對這些情緒的敏感度,已經異於常人的肺活量,然後才是開啟潛能。
聽到情慾這個詞時,太白的臉色變了變,有些不滿的看着辛一凡。
此時辛一凡已經盤坐好。
施蘭德的書房裏有一件暗室,房間只有不到二十平米,暗室的中間地面上,有一個臉盆大小的凹陷,裏面嵌了一個黑色金屬的半球物,像一個籃球大的碗,有五個呈五角星狀的槽連接着,槽的一端是五個小的,拳頭般大小的半球,和槽一樣,都是和中間大碗一樣的黑色金屬材質。
辛一凡依言盤坐在中間黑色金屬碗的旁邊,施蘭德、凱爾文森和巴舍夫被別選了一個方位坐着。
三位聖士,一人取出一塊靈骨放在中間黑色金屬碗中,然後走到各自選好的小碗邊盤坐下。
當三人閉上眼睛,辛一凡的意識能夠感知到他們三人的意識正在與靈骨建立某種微弱的聯繫,靈骨上傳來陣陣波動,這股波動辛一凡十分熟悉,他也順着這股波動與靈骨建立了玄妙的聯繫。
幾股意識和靈骨的聯繫形成了共振,三名聖士有些驚訝的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坐在中間的辛一凡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施蘭德的眼中充滿了喜悅,另外兩個人也是嘴角微微一揚,然後三人各自取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的劃了一刀,獻血噴涌而出。
三人不約而同的把獻血噴射的方向對準黑色金屬的小碗,像有魔力一般,血液全部順着小碗流過黑色的槽,向中間的大碗彙集去了。
施蘭德手裏拿着一個搖鈴,輕輕的搖響,然後幅度越來越大,鈴聲也越來越大。
此時,三人的手中的獻血越流越多,黑色大碗中的彙集的血液也越來越多,逐漸把黑色大碗裏的靈骨覆蓋了。
突然,施蘭德手裏的鈴聲停了下來,房間裏傳來一陣唱詩聲。
這個聲音是從地下傳來的,辛一凡發現他們所在的這間暗室就在教堂大廳的正上方,教堂里坐滿了前來禮拜的人,他們聽到了鈴聲結束后,開始了頌吟,整個教堂的聲音匯聚了起來,傳到了教堂的穹頂上,穹頂正與這個黑色的大碗連接,一時間,黑色碗裏的血液開始沸騰了起來!
辛一凡瞬間明白,這是藉助聲波的力量形成的共振,讓血液跳動起來,是為了讓血液不凝固。
過了一會兒,辛一凡發現並不是自己認為這樣簡單,這些跳動的血液里居然充滿了無數的意識,這些意識控制着充滿了靈力的血液開始沖刷着靈骨上的神紋!
這些意識的力量越來越強,裹着黑色大碗中的血液衝擊神紋的頻率越來越快。
辛一凡驚喜的發現,施蘭德那塊靈骨上的神紋開始有融化的跡象,從靈骨上釋放的靈力越來越強,就像太陽想要穿過厚厚的雲層,找到了一絲縫隙,這些衝擊神紋的,帶着意識的血液就像風一樣,吹散了遮擋陽光的雲層。
來不及猶豫,辛一凡集中精力開始吸收靈骨上的靈力,起初他想用意識包裹住那個黑色的大碗,結果發現那裏就像一台絞肉機,瞬間就把他的意識撕裂。
駭然的看了一眼那個黑色的大碗,正當他不知所措時,靈骨上的靈力突然朝他涌了過來,而且帶着狂暴的氣息,辛一凡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這個感覺就像第一次接觸靈骨那樣,讓他的頭想要裂開了一般。
又一次經歷了那種無數次酷刑一樣的力量洗禮,在恍惚間,辛一凡彷彿看到了天地都變得透明,他看到了樓下教堂里黑壓壓的人群,這些人從一個個的點變成一條條虛幻的線,慢慢變淡。
然後教堂上又出現了許多的線,各種顏色。辛一凡仔細觀察着這些線條,發現組成這些線條的是一個個人影。
辛一凡居然能清晰的看到他們從教堂進來到離開的線路,這些人都十分的悲傷,他們穿着黑色的衣服,他看到一個老年婦女,戴着黑色的禮帽,眼中含滿淚水,在兩個年輕人的攙扶下走出了教堂。
隨着線條的消失,教堂里變得空蕩蕩的,裏面的陳設,甚至整個教堂都變得虛幻了起來,再次變成了一條用虛影連成的粗線。
意識越來越模糊了,辛一凡覺得意識也開始飄散了起來,潛意識裏,辛一凡知道這是自己即將昏厥的徵兆。
忽然,一股狂暴的氣息再次襲來,讓即將昏過去的辛一凡變得清醒了起來,意識再次凝聚,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逐漸升高,來到了雲端,意識“看”到大地就在下面,一切開始迅速的運動起來,黑夜白晝不停的變換,潮漲潮落交替相間。
大地從綠色變成了金黃,慢慢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只有雲端的閃電亘古不變。
意識獲得的力量越來越強,辛一凡腦子越來越清醒。意識不由自主的向地球外逸去,脫離了大氣層。
來自太陽的罡風發出的尖嘯,像地獄的吶喊,意識下的地球開始迅速的運動,快到成了一個圈。
意識再次往外票去,朝着太陽的方向,越靠近,意識越能感到太陽外的等離子物質散發出來的巨大穿透力,它們讓意識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
辛一凡睜開眼睛,發現他已經離開了那件密室,躺在一張歐式的老木床上,床上的墊子鋪得厚厚的,軟綿綿的,整個人都想要陷進去一樣。
抬頭看到的是太白的背影,她站在窗邊,看着外面,辛一凡從床上坐了起來,木床發出了吱呀聲,驚動了太白。
她轉過頭來,看到辛一凡已經醒來,對辛一凡微微一笑,說到:“現在感覺怎麼樣?”
“嗯…還好,我暈過去多久了?”辛一凡問到。
“三天。”太白輕聲到,聲音十分的溫柔動聽。
“這麼久!他們呢?”辛一凡再次問到。
他問的是施蘭德、凱爾文森和巴舍夫他們幾人。
“聖士大人不會一直守着你醒來的,他們都去了教堂,嗯…告別施蘭德聖士。”太白動聽的聲音解釋着。
“施蘭德去世了?!”辛一凡輕聲問了句,其實在這之前他都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
“嗯…我們也去教堂吧。”太白說到。
……
辛一凡和太白來到烏勒鎮大教堂的時候,裏面正坐滿了送別施蘭德的人們,他們穿着黑色的禮服,剛走到門口,辛一凡就看到一個老年婦女,戴着黑色的禮帽,眼中含滿淚水,在兩個年輕人的攙扶下走出了教堂。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辛一凡突然想起,這是他在暗室中吸收靈骨力量的時候,意識恍惚間看到的景象!
自己已經擁有的看到未來的能力!看來,血祭成功了!
施蘭德的死也是為了自己能夠獲得完整的時間異能,現在成功了!而第一次驗證這種能力卻是在他的告別儀式上。
辛一凡喜悅不起來。
兩人走進教堂中,發現儀式已經結束了,人們陸陸續續的開始離開教堂。
凱爾文森和巴舍夫還留在教堂里,他們身邊還有七八個人沒有離去,每個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
一個金色頭髮,褐色眼睛的中年人一直盯着辛一凡,眼中充滿了挑釁,其餘人看到辛一凡后,有的人眼中充滿了好奇,有地人眼中充滿了敵意。
凱爾文森看到辛一凡后,朝他微微一笑,對他說到:“辛一凡先生,很高興你已經醒過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身邊的這幾位朋友。”
“巴舍夫聖士,你是認識的,這位是羅曼聖士。”凱爾文森攤開手示意了一位與他年紀相仿的老者,他神作黑色燕尾服,頭戴黑色禮帽,身材極高,留着修剪精緻的八字鬍,臉頰消瘦,眼窩深陷,鼻樑窄而挺拔,眉毛濃黑,禮貌下露出板栗色的頭髮。
辛一凡知道,這位是法國的羅曼聖士。禮貌的朝他點頭示意,羅曼輕揭禮帽,算是招呼。
“這位是拉爾博聖士,他來自意大利的佛羅倫薩。”凱爾文森繼續介紹到。
一位個子中等的中年男人,黑色的頭髮向後梳理得梳理得很整齊,臉微圓,下巴有些大,眉骨突出,眉毛濃黑,鼻樑高大挺拔,但又比那位羅曼聖士小一些,顯得沒那麼立體誇張,臉色留着淺淺的絡腮鬍,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
辛一凡同樣客氣的向他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