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屍變了?
“小聲點兒!不是說了讓你小聲點兒嗎,你還叫這麼大聲!”肥哥也被陳合突然的一聲驚叫給嚇了一跳,趕忙往觀里的方向看了看,見沒什麼變化,才對陳合說道:“好了,不嚇你了,我這就陪你去看看。”
兩人於是下了山,乘坐陳合的轎車,很快回到了陳家的宅院。
宅院裏的下人們因為害怕已經躲回了自己的房間,諾大的門口連個看門的都沒有,顯得有些冷清和陰深。
站在宅院大門的石階前,肥哥抬頭望去,空中銀白的月光里,依稀可以看到宅院內有着絲絲縷縷的藍色氣體向著中間匯聚。
這些藍色的氣體乃是遊離在天地間的陰氣,藍色越深則陰氣越濃。
陳合見肥哥停留在宅院門口,抬頭望天,並不進去,以為他看出了什麼,趕忙問道:“許道長您可是發現了什麼問題?”言語之中多了幾分尊敬,可見對於肥哥的能力他已經完全認可。
肥哥正自出神,忽然聽到陳合的話,心知對方的擔憂,便說道:“無妨,我們這便去看看陳老太爺。”說完當先跨上石階,推開大門,往裏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繞過屏風,就看到了院子中央立着一個簡易的棚子,其上貼滿了一些紙花奠文之類的物事,而陳老太爺便那麼直直的坐在中央的一口木棺里,眼睛忽左忽右的的轉着,彷彿不是一個死人,而是正在掃視天下的王者。
木棺前方的香案上,香燭還在燃燒,只是下面的火盆里,紙灰已經冷透。院子很大,兩邊還有人工湖和假山什麼的,彷彿進入了一個古代園林。
這時從側面的一根房樑柱子後面,竄出一個約莫二十五六的少年,向著陳合跑來。少年嘴裏顫巍巍的的叫着:“爸,你可算回來了,你說的很厲害的老道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聽到兒子的話,陳合有些不好意思,怕得罪了肥哥,趕忙向肥哥看去,見後者似乎並不以為意,這才稍稍放心。於是向肥哥拘了一禮,歉意的說道:“犬子少不更事,前些年一直在外頭跟着陳大少爺討生活,最近才被我叫回來,還請許道長勿怪。”又轉頭對那少年喝道:“沖兒,怎能這麼無禮,這位乃是道法精深的許道長,還不快過來賠個不是。”
肥哥心道:“得了,您這兒子比我年紀大,還算少不更事的話,我這算什麼。”只是看那少年顫顫巍巍,畏畏縮縮彷彿受了大驚嚇的樣子,肥哥也就懶得計較了。畢竟按他師傅的說法,他們家族可是上古修仙大族,是出過仙人的,肥哥也算仙人後裔,和凡人計較豈不是丟了身份。
念及此處,肥哥便對着陳合點了點頭,說:“無妨!正事要緊。”說完,也不管那少年有沒有真的道歉,徑直走到香案前,從一旁拿起一炷香,手一抖,香便燃起了火星,然後將其輕輕的插到香爐里。
上完香,肥哥對着陳老太爺的屍體微微一頷首,表達對死者的尊敬,然後轉過身對着陳合說道:“府上可有養雞?”
聽到問話,陳合恭敬的答道:“老太爺生前日常伙食大多都是自家產的才放心,所以自然是有養的。”
“嗯,那便好,可以省去不少麻煩,我這邊先把陳老太爺身上的氣門鎖住,阻止他繼續吸收陰氣,以防發生屍變,你且幫我準備一盆公雞血,稍後有用到的地方。”肥哥也不回頭,平靜得安排着,人已經向著陳老太爺的屍體走去。
陳合點點頭,應了聲:“好,我這便去。”然後對着他的兒子說道:“沖兒,你留在這裏,如果道長有用得到的地方,你好好幫助道長,千萬不要給我惹事。”說完,陳合快步向著後院走去,一路上掏出手機給陳家兩個兒子打了電話彙報了情況,不一會便從後院傳來凄厲的公雞叫聲。
而這邊肥哥已經走到了陳老太爺的屍體旁邊,圍着轉了一圈。他仔細看了看屍體,將陰氣灌入體內經流的幾個穴竅位置默默記了下來,接着從袖口裏抽出一隻朱紅的毛筆,在屍體上寫了起來。也不見他有沾墨水,但是筆落到屍體上便留下一道血紅的印子。
隨着第一筆落下,肥哥手上飛快地舞動,不一小會兒就在屍體上畫好了一個又一個的符文,這些符文每一個都不偏不倚地落在他剛剛記住的穴竅上,將其全部覆蓋。
當肥哥最後一筆畫完之時,屍體上的符咒彷彿被激活了一般,突然間紅光微閃,然後似乎有一種特殊的能量流轉其中,時隱時現的發出微弱的光芒。流轉在符文上的這些特殊的能量,就像一層淡淡的膜把每一個穴竅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外面原本接連不斷湧入的陰氣就此被阻隔開來。
於是陰氣不再匯聚,終於緩緩消散,天空中的藍色越來越淡,最後徹底消失。
肥哥忙完手上的東西,等着陳合將雞血端來,左右無事兒,便回頭向那個少年看去,卻發現那少年正躲在柱子後面偷偷的用手機拍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
隨着肥哥望去,嚇得他趕忙躲到了柱子後面。肥哥心裏想着:還真是夠膽小的,也不知怎麼在社會上混的。
就在這時陳合端着雞血走了回來,瞥見自己兒子的鬼祟行為,一時心中來氣,皺着眉頭,本想打罵兩句,卻想到手上端着一大盆雞血,眼下還有要事要做,便就將此事暫且放到一邊,端着雞血走到肥哥面前,恭敬的說道:“許道長,東西已經準備好了,您看還有什麼需要的的地方,儘管吩咐。”
肥哥聽到陳合的話,回過神來,看了那一大盆雞血,心中感嘆:奢侈!這一盆也太大了,這得殺了多少公雞。
心中雖然感慨,但並沒有影響肥哥做事,他將手輕輕放到雞血上方很近的位置,閉着眼睛感受了普通人感受不到的細微溫度,確認雞血很新鮮,便說道:“好的,那就多謝陳管事了,您且將雞血放下,到一旁稍等,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就好了。”於是陳合輕輕將手中的盆子放下,退到了一邊,不敢再發出聲音。
待陳合一走開,肥哥也不耽擱,再次向著陳老太爺的屍體走去。
來到邊上,肥哥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在屍體的額頭上大約比劃了個位置,然後輕輕地將銀針插了進去。銀針並沒有插入太深,大概將將破了皮,就被肥哥抽了出來,留下一個略黑的小點兒。
收好針,肥哥站到香案前,又取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嘴上念了些不知名的咒語,符紙就憑空燃燒了起來。
至此他輕喝一聲,將燃燒的符紙往空中一扔,其便化成一縷青煙飛速消散。在青煙完全消散之前,從裏面落下一柄鮮紅的桃木劍。肥哥探手將桃木劍接住,在空地上舞了一套,然後將劍對着陳老太爺的屍體一指,便有一道紅光脫劍而出,瞬間飛入那額頭上的黑點,消失不見。
紅光沒入屍體之後,肥哥手上晃動,憑空划圈,不久,就有一縷藍色的氣體從那個小孔里接連不斷的冒出來。
藍色氣體一出了屍體,彷彿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自發地跟着肥哥的動作,一圈一圈環繞着攀到了桃木劍上。待藍色陰氣與桃木劍接觸之後,肥哥再舞了一舞,便將木劍往那盛滿雞血的盆子裏扔了過去。
木劍準確地插入到那一盆雞血裏面,緩緩擺正,直直地立到盆子中央。此時原本攀附在桃木劍上的陰氣,也開始順着劍身緩緩游向下方血水。
平靜地血水在木劍插入的時候都沒有絲毫波瀾,卻在接觸到陰氣之時,莫名的沸騰了起來,並冒出滾滾白煙。
白煙迅速擴散,很快將整個盆子和劍都籠罩了起來。在一旁的陳合看到,一盆雞血頃刻間化作白雲,紅藍雙色在其間時隱時現,感覺神奇無比,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卻還記得沒有發出聲音。
另一邊肥哥保持最後扔劍的動作,兩指併攏指着劍飛去的方向,閉着眼睛,嘴裏不停地念動咒語,催使更多的陰氣從實體內抽離。
一會兒之後,待最後一縷陰氣抽盡,屍體轉動的眼睛忽然一定,便就倒回到了棺材裏。這邊血盆里那蓬白煙同一時間也將最後的陰氣一收,從中出現一個漩渦,露出裏面的木劍,接着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將所有的白煙捲入到了血盆里。
須臾之後,一切終於恢復到了平靜,只有桃木劍還直挺挺的立在血盆之中。
見得此景,肥哥才停止念動咒語,將手收了回來,轉身打了個響指,笑着說道:“搞定!”
隨即對着陳合問道:“老管事,可有些吃食,額,我有點兒餓了。”
肥哥的話驚醒了正驚訝中的陳合,故作平靜地答道:“許道長真是道法精深。我這就讓犬子去給道長準備些吃食。”說完回頭看向他那畏畏縮縮的兒子,氣憤的喊到,“沒用東西,還不快去後院安排一下,叫廚子起來給道長準備點吃的,就按老太爺平時的標準,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啊。”嚇得他兒子趕忙往後院跑去。
吩咐完后,陳合趕忙跑到肥哥面前,歉意的說道:“還請道長見諒,我這兒子也不知道在外面發生了什麼,變得跟個老鼠似的……哎呀,您看我都被氣糊塗了,許道長剛做完法,定有些疲累,您這邊請,我們到偏廳暫坐休息,飯菜稍後就送來。”
肥哥對陳合的話並不在意,但說到吃的,那還是很滿意的,於是說:“也好,陳管事請。”說著兩人往偏廳而去。
突然,從兩人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兩人回頭望去,正見到陳老太爺的棺材突然炸裂開來,甚至連一旁的棚子香案都炸得四分五裂,煙塵四起。混沌的煙塵之中,幾條漆黑肢節狀物體從裏面伸了出來,於空中胡亂地抓着。
肥哥看到這眉頭一皺,輕咦一聲:“屍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