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奪權
若兮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看楚浩初那副樣子，就知道他有所謀。
如浩初所料，南陽王的人順着浩初故意留下的痕迹，很快就發現了青樓的玄機。南陽王大手一揮，直接查抄了青樓。
看夠了戲，浩初帶着若兮悄悄從後門離開。
“南陽王的人馬最多需要半個月就可以抵達長平，到時候政變一成，洛璃自然而言也就無疾而終了。看來他是想一起除掉我們，以絕後患。”若兮來南蒼的目的，上官景林心知肚明，他知道，一旦放任若兮回到璃國，日後勢必成為他最強勁的對手。還不如趁現在，快刀斬亂麻。
浩初說的，若兮也想到了。不過，若兮更擔心的是，滔天的權力面前，上官景林會迷失本心。
浩初一驚，“你是說，上官景林殺我們，不僅僅是為了以絕後患，而是為了阻止我們破壞洛璃？！”
沒錯。若兮眉間平添了幾抹憂愁之色。儘管剛剛上官景林掩飾的很好，若兮還是發現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狂熱。
世事無常。想當初上官景林還是因為摧毀洛璃的共識才和皇帝翻臉，同若兮結盟，沒想到時過境遷，上官景林自己竟然也成為其中的一個推手。
“權力面前，人心易變。”
“放心，今天的麻煩，夠上官景林忙活一陣子了。“浩初安撫地將若兮攬入懷裏，兩人並肩向前，走在雨後的街道上。如果沒有暗地裏的風譎雲詭，倒也是一副寧靜的美景。
若兮猜得沒錯，上官景林確實存了這樣的心思。壓制野心，不等於沒有野心。當一步步走向皇位，沉睡的野心，也漸漸蘇醒過來。
“啟稟王爺，璃國的暗樁已經找到了。可疑人等已經盡數拿下。”
“好！”上官景林一邊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一邊感慨自己的天縱之才。萬萬想不到，這一次，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上官景林興沖沖地前往天牢，只要問出了凌若兮的藏身之所，往後璃國，就無人能夠阻止他了，再加上洛璃的助力，稱霸天下，指日可待。
“王爺，那人已經招了，他們是西辰的暗樁。”牢頭恭恭敬敬地回稟。
“好。”上官景林一個好字剛剛出口，腳步突然一頓，沒聽清牢頭的話“你說什麼？”
牢頭又回稟了一遍。旁邊立馬有侍衛遞上在青樓里搜到的信件，都是還沒來得及銷毀的，雖然不算什麼機密，但是大致也能看出這些暗樁受命何人。
“皇甫玄燁？”上官景林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凌若兮給耍了。“凌——若——兮！”上官景林咬牙切齒地問候了若兮和浩初一遍，讓本就陰森森的天牢，更是陰冷的幾分。
上官景林冷靜下來也明白，現在不是和凌若兮計較的時候。
皇甫玄燁這個人，他也有所耳聞，心思深沉，不是個好對付的人。暗樁之事雖然上不得檯面，皇甫玄燁不至於明面上向他發難。但是此舉無異於向皇甫玄燁宣戰，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只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一絲一毫的差錯都不能有。
上官景林一時之間想不出應對之策，頭疼不已，將這筆爛賬盡數算在了凌若兮的頭上。
“哦？這麼說，你和皇甫玄燁相識？”若兮給浩初講了真假太子一事。
沒想到，若兮和皇甫玄燁還有這樣一段經歷，“你覺得，以皇甫玄燁的性子，他會如何做？”
這個皇甫玄燁，無論是在璃國還是在南蒼，楚浩初都有所耳聞。雖然是個不受寵的妃子所生的不受寵的次子，但是有心機，善隱忍，絕非池中之物。浩初甚至和若兮預言過，西辰最終，一定會落到皇甫玄燁手裏。
兩人同時在紙上寫下了心中所想。一看，兩人想到一處去了。
輕如蟬翼白如雪的宣紙上，同時留下四個鋒利的大字，“上官景南。”
皇甫玄燁不會甘心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要懲治上官景林，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刀殺人。
上官景林這些時候的日子並不好過。上官景南好得也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帝王之術還是會個一二。尤其是上官景林反心昭然若揭，他也沒有必要在揣着一副兄友弟恭的假面具。一連斬斷了上官景林幾個臂膀。不是朝中大臣，就是軍中將官，殺的殺，抓的抓。
“王爺，皇上請您進宮。”侍衛隔着門通報。
這個時候找他進宮，絕對不是好事。上官景林在心裏迅速盤算着所有的可能。
“王爺，您不能去。”馮子鎮擔心，皇上會狗急跳牆，對上官景林不利。
但是不去，就是給自己留下一個“抗旨不尊”的罪名，皇帝就更有理由對他們下手了。他們的人馬還要一周才能進京，這個時候和皇帝翻臉，不是明智之舉。
“老將軍放心吧，我這個皇兄，最注重名聲，要動手早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上官景林是篤定上官景南沒有理由，不會貿然動手，否則難堵朝中大臣悠悠之口。
但是他漏算了一步。
端掉了西辰的暗樁之後，皇甫玄燁一直沒有行動，讓上官景林漸漸放鬆了警惕。他萬萬沒想到，皇甫玄燁竟然會將他謀反的罪證，送到了上官景南的案上。
“南陽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上官景林看着扔在面前的罪證，都是他調兵的實證。上官景林不傻，這個時候，承認了就是找死，“皇兄明鑒，臣從未有過不臣之心，此舉必然是西辰的陰謀，想讓你我兄弟離心，他們好從中獲利。”
“哼，”上官景南冷哼一聲，就知道他會這麼說，幸虧早有準備，“南陽王先看看這個。”
小太監將上官景南手裏的東西遞給上官景林。這密報，早幾日他就收到了，為了一擊致命，上官景南特意派人走了一趟北境和其他幾個地方，確認無疑才召上官景林進宮。
“既然未存反心，南陽王不妨解釋解釋，調動北軍，意欲何為啊？！”
此言一出，眾大臣嘩然。南陽王之反心，已經是昭然若揭。
不過一夜，風頭無二的南陽王，就淪落為階下囚。
“王爺，究竟是怎麼回事？”馮子鎮買通獄卒，混了進來。
上官景林忍不住長嘆一聲，是他太輕敵了。“是皇甫玄燁。”
皇甫玄燁，西辰四皇子？怎麼會同他家王爺扯上關係？
在馮子鎮疑惑的目光里，上官景林講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以上官景南的性子，恐怕不會讓我活太久。”
馮子鎮瞭然，在天牢點把火，製造點意外，造成意外身亡的假象太容易了。
“王爺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只等皇上動手。咱們的人再有三五天就可以抵京。”事以敗露，隱蔽行軍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不如急行軍趕到長平。幸好他還留有一手，不至於手足無措。
“好，勞煩將軍了。母后那裏？”馮子鎮做事，上官景林一向放心，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母后。母后執意留在宮裏，只怕是……
“皇上愛惜聲譽，不會對太后怎麼樣，我也已經加派了人手暗中保護。”
馮子鎮不能在這裏呆太久，和上官景林敲定了所有的事情之後便匆匆離去。
如他二人所料，上官景南果然沒有讓他等太久。
今夜的天牢過分的安靜。透過小窗，偶爾傳進來的一兩聲蟲鳴，更襯託了這份寂靜。
上官景林一直閉目假寐。
腳步聲在這樣的夜裏更顯得突兀。還有些淅淅瀝瀝的水聲。
上官景林穩如泰山，嘴角噙着一抹笑，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
上官景林功夫不弱，聽力自然也是好的。幾聲沉悶的聲響，清楚地傳進他的耳朵里。隨後就是他手下的將領稀里嘩啦開鎖的聲音。
“王爺，都安排好了。”南陽王的人一直盯着天牢，就等着皇上動手，他們再伺機行事。
今夜一看到這些人鬼鬼祟祟地往天牢裏搬運柴草，還倒上火油和烈酒，他們就知道皇上這是要動手了。
他們就趁這個時候偷天換日，搬了具和南陽王身形差不多的屍體進去，又一把火點了天牢，造成意外失火身亡的假象。
若兮看着遠處熊熊的大火，心下生疑，“南陽王的人手不是要兩天後才到嗎？”原來與他親近的武將大臣，都被皇帝斬首抄家軟禁；可調動的兵力，也都被上官景南盡數殲滅，這又是哪裏來的人？
楚浩初緊了緊若兮身上的披風，應道：“南陽王在城內還有其他勢力。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以一擋百的好手。”這部分勢力，是馮子鎮奉太后之命為南陽王暗中培養的，就是為了以防不時之需。
“原來如此。太後為了上官景林也真是煞費苦心。”
看樣子，這場奪權之爭，很快就要落下帷幕了。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儘快找到冷天，他一旦被上官景林控制，若兮等人再要動手，就難上加難了。
“閣主，主上，京都密信。”蘇葉的聲音傳來。
若兮掃了一眼將密信遞給浩初，“有了這些證據，我有把握可以說服冷天，問題是，這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根本找不到他。”
信中夾着的，正是水華在羽王府找到的那封密信，足以說明羽王買通殺手，殘殺東方府眾人，陷害南宮宸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