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悔悟

查心謙看了看，站在路邊的林玥和陸景爍，又看了看站在那兩人附近的柳思安，以及把柳思安給撫養大，教壞了柳思安的柳傾顏。

他氣的恨不得砸了這囚車，衝出去和他們那幾個惡人們拼了。

自始至終，他都沒想過讓羅清嫣為他生孩子。他和羅清嫣在一起的那會兒，誠然，他也確實是送過一些禮物給她，但她回報給他的禮物，卻比他送給她的禮物，都不知要多出多少了。

在羅清嫣有了身孕之後，他刻意的疏遠她，很少去看她，以為她會識趣的和他斷了來往。

他根本都沒想到，羅清嫣還是悄悄的去租了宅子，花錢請了女僕照顧她，堅持着把孩子生下來了。

查心謙眼神里閃過一絲嘲諷，在羅清嫣生孩子的那一年，萬氏那個商女，也為他生了個孩子。

羅清嫣生的個孩子，在羅清嫣死了之後，就被柳傾顏抱着來到府衙告他，要他為死去的羅清嫣償命。

在府衙里當差的人們，又豈能容忍，柳傾顏抱着孩子在府衙門口大鬧？她那麼鬧着，於他的名聲不利，也有損他那位在儼州當刺史的父親的威嚴。

他父親得知了柳傾顏帶着孩子，去府衙門口鬧事的事，就問了問他的想法。

在他父親的眼裏，不管是萬氏生的孩子，還是羅清嫣那個舞姬生的孩子，都可以不要。因為那兩個孩子，都不是他的元配夫人為他生的孩子，都不是嫡子，或者是嫡女……

他那時有萬氏給他生的孩子，心思也暫時是在萬氏那裏的，根本都沒想過，要管羅清嫣的死活。於是就對他父親說道：

“……孩兒對那個舞姬一直都沒有動過真情。不過就是因為娘子身體欠安，在年前的那段日子，卧病在床。孩兒生怕娘子會有個好歹，才去外面……”

“你和那個舞姬，也只是在逢場作戲？”他父親問道。

他很是篤定的回答：“正是如此，父親。”

他父親聽了，道：“我已曉得了，這事，以後不管誰再問起，你不理會就是。”

他深知，他父親身為儼州刺史，自是也不想讓柳傾顏把事情給鬧大了。他父親為了幫他解決好那件事，就讓人打死柳傾顏，再把柳傾顏抱去的孩子，丟到山裏喂狼。

柳傾顏只是被打的暈了過去，卻沒被打死。

當年被柳傾顏抱在懷中的孩子，非但是沒被人家給丟到山裏喂狼，還和柳傾顏一樣，被好心人給救了。

柳傾顏帶着那個孩子，在這些年裏，輾轉去了好多個地方，辛苦的討生活……

查心謙一臉的不甘心，看向柳傾顏和沈念安，眼神里已冒着殺氣了。都怪柳傾顏那個賤I女子，背着他把羅清嫣生的孩子養大，又在背地裏慫恿着，讓他來找他報仇。

他在刺史府里的一間雅間裏品茗，並非他喜歡喝茶，而是他的女兒買了太多的茶葉，以很低的價格賣出去了一些，就又留下了一些在家裏。

他和他的娘子他們不喝的話，放在那兒，只怕也會放成陳茶。

那樣未免有些可惜。

他端着茶杯，在思考着一個問題：他的二弟休妻了，家裏人張羅着再為二弟娶親的事。不是二弟不答應，就是被他父母看中的，那些女子們的家人們不答應。

二弟不是父母的長子，父母在近段日子裏，又把他找過去，勸他休了萬氏再娶妻。

他們二老都說，萬氏不過就是個商女，沒見識，也上不得檯面，以後當不了這個家的。結親，結親，自然是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子，才能與他結親。

他不敢提出反對意見，卻也沒着急着答應，仍是敷衍着。

也就是當他在為那件事感到心煩之時，房間裏傳來一聲輕微響聲，待他循聲看過去，才發現是一位長的妖媚的“女子”，正蹲在柜子邊。

那位女子的一雙桃花眼兒里，彷彿是噙着熱淚，在看向他之時，楚楚可憐的樣兒，瞬間就讓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曾經信了他的話，以為他真會信守承諾，娶她過門，接受她和他們的孩子的那位舞姬，羅清嫣。

“你……”

敢情他這是見鬼了？

那位妖媚的“女子”緩緩站起身，卻在趁他看她之時，忽地一個閃身跳到他面前，一下子就掐住了他的脖頸。她聲音冷冽如千年寒冰，看向他的眼神里冒着殺氣，問道：

“我什麼？你是不是想說，你這是見到鬼了？她分明都已經死了，怎麼還會回來纏着你？”

他聽到那女子說話的聲音，竟然是說的男聲，不由得都嚇得額頭上也滲出了冷汗。如果這個孩子是來尋他報仇的，他可以給他金銀財寶，但不能接受他，讓他來到查府跟他在一起生活。

“放開我，隨便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在你對我娘始亂終棄，害的她服毒自盡之前，你可有放過她，不要禍害她？”扮作了女子的男子眼底閃過一絲冷笑與譏諷，說道：

“不錯，你是身份尊貴，貴為刺史大人的嫡長子。我娘只是一卑微的舞姬，一個為了討生活，辛苦的在你們府里獻過藝的舞姬。可那又如何？她只是靠賣藝為生，在遇到你之前，她並沒因為生活所迫，而出賣過她自己。”

這是實話，羅清嫣雖然是才藝和樣貌都很出眾的舞姬，可她卻是個潔身自好的舞姬。在遇到他之前，她純潔的如同一張白紙。

扮作女子的男子說道：

“反倒是你，查心謙，你在和我娘相處的那段日子裏，你為她付出過什麼，又從她那裏得到過什麼？這些，相信你我心裏都有本細賬。放心，我今天來找你，不會就這麼簡單的要了你的命，更不貪圖你家的那些又臟又臭的金銀……”

“你要一個尊貴的身份？”他一臉錯愕，這個，他給不了。

扮作了女子的男子聽了這話，眼底閃過一絲陰鷙，道：“查心謙，你太高估你和你爹他們了。若說是曾經在儼州當過刺史的林刺史身份尊貴，那是由里而外都尊貴，我服。但你爹那種狗官，不過就是一個披着狼皮的老賊，跟尊貴完全不沾邊。”

所以，這個人來找他，也不是為了想有個尊貴身份，而回來認他的。

“那麼，你究竟要什麼？”查心謙眼底閃過一絲驚愕，問道：

“說到底，你還是為了要我的命而來的？”

扮作女子的男子微微點頭，一雙眼睛狠狠的瞪着他，道：“我說過，我不會讓你這麼輕鬆的走，我會讓你再好好兒的活幾個時辰，活到讓你感受到什麼叫賤，什麼叫生不如死之時，再送你上路。”

“你怎麼會有這麼狠毒的心腸，你叫什麼？還有，是不是柳傾顏那個賤I女子讓你來找我的，教你來害我的……”查心謙憤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