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 雲宮降臨 第二章 霜界劍脈
穿上這套酷炫的機甲倒是很順利。
但是有一個問題，黃緋進來以後，倒是沒有什麼沉重或者是行動不便的感覺，可除了兩個充當眼睛的窗口，他沒有看見任何應該有的虛擬屏幕。
講道理這種科幻到沒邊的機甲，應該是虛擬的全息屏幕一大堆才對吧？上面還應該有什麼使用說明，機甲各部位運行情況，數據分析，功能列表什麼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啊？
是不是還得激活什麼作業系統的啊？
這什麼都沒有的樣子，真的讓黃緋忍不住有點懷疑這東西是不是個只有變形功能的樣子貨了。
“我可不是樣子貨哦。”
電子合成的聲音響起來，說是電子合成，其實和人的聲音也差不了多少。
對哦，怎麼忘了，這麼高級的機甲，肯定會有內置人工智能的啊。
黃緋其實本來是個挺聰明伶俐的小伙，只是自己這穿越穿的，古怪詭異的東西有點多，一時接受不了而已。
現在暫時他滿心思都是這男人的浪漫，好歹恢復了些正常一點點的思考能力，所以沒有很傻地去問那個聲音是誰。
等會......自己的關注點好像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機甲什麼的，跟穿越比起來是不是有點微不足道了？
唰的一下，眼前出現了一片虛擬的全息影像，還有那個人工智能的聲音。
“阿緋，因為檢測到你的記憶缺失了很多，所以我覺得有必要給你看一下這些。”
黃緋看見影像里，有一片白色的浩瀚雲海，密密麻麻的，遍佈整個影像的尺寸。雲海里矗立着同樣密密麻麻的山峰，上面茂木參天，綠油油的一片，中間露着無數中式古典的樓宇，賞心悅目，如同仙境。
然後他馬上就發現，自己的結論下的太早了些。
除了山峰樓宇以外，還有幾乎是同樣差不多密密麻麻程度的巨型建築物，造型千奇百怪，四散漂浮在雲海里，映着不同的金屬一樣亮閃閃的色澤，以黑白灰三色居多。
這漫天的山峰樓宇和造型千奇百怪的建築物，就那樣漂浮在雲海上，雖然只是影像，但黃緋也能看得出來，它們整體的尺寸非常非常巨大，超乎想像無法形容的巨大，就和天上那巨大的山脈一樣。
因為這個影像，是一個類似於航拍的視角。
它們不是一動不動的，雲海里漂浮着的所有山峰連帶着上面的樓宇，還有所有奇形怪狀的建築物們都在不停地運動。粗看之下，似乎是環繞着雲海中心的位置，有點像行星環繞恆星的樣子，不過沒那麼規律。
行星環繞恆星，軌道是橢圓的，自身因為引力作用還會自轉。這些漂浮在雲海里的東西，並沒有自轉，而且並沒有什麼固定的軌道，完全是隨心所欲地在四處漂浮，只是大概整體保持在一個範圍內，不會漂到距離雲海中心太遠的地方。
這些密密麻麻的巨大山峰建築運動的速度有的快，有的慢，又好像都沒有固定的軌道，偏偏沒有任何一起撞擊事件的發生。在可能發生碰撞的時候，雙方都會很默契地偏離原本應有的運動軌跡一個合適的角度，然後錯開，繼續隨心所欲地運動下去。
有的山峰樓宇和金屬色澤建築物，在彼此距離比較近的時候，還會原地懸停很久，然後再錯開繼續運動。
仔細觀察的話，雲海里，還有數不清的各色流光高速來回穿梭，那些流光小的可憐，芝麻粒一樣，隱沒于山峰樓宇和金屬色澤的建築物中。
黃緋試着將畫面放大——他本來是打算用手指在影像上劃一個拉近的手勢的。
電影裏的全息屏幕不都是這麼操作的嘛。
不過沒等他伸手，這個念頭剛剛一起，影像就自動開始拉近放大，速度奇快，黃緋都根本沒有看清楚過程。
等拉近了黃緋才發現了又一個奇怪的現象。在遠處，雲海呈現整體的白色，影像放大之後，背景里的雲海，卻漸漸變成了之前自己看到的那種淡紫色。
然後他看見雲海里那些各色的高速流光，有很多是飛劍。
有的飛劍就只有孤零零的一柄飛劍，有的上面還站着人。那些人，就跟之前逼格滿滿的華淵師叔一樣，高大上得不行，有在飛劍上盤腿打坐的，有負手而立閉着眼睛仙風道骨的。
但是從影像的航拍視角來說，這些逼格滿滿的人背後雲海里露出的那些背景，不管是山峰樓宇，還是造型怪異的建築物，好像都大的有點太超乎他的想像了吧？
怎麼說呢，黃緋感覺那些東西，恐怕比一顆星球都要大。
因為在拉近的過程中，雖然速度太快了導致他沒看清楚，但是有一點還是能分辨的。
在他感覺山峰樓宇差不多是正常的，就矗立在面前不遠處的大小的時候，這些飛劍和人，都還只是一抹耀眼的流光大小。
等飛劍和人放大到他覺得差不多正常的大小，雲海里的山峰樓宇，就只能看見很小的一部分了，因為很小的一部分就已經佔滿了整個影像的背景。
就像以前網上的一些照片，從太空空間站視角去看地球差不多？
那些御劍飛行的傢伙，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可以說是太空人？
等等......這裏怎麼有幾個“太空人”畫風不太對，這邊怎麼有個人躺在飛劍上睡覺還流口水的？
這邊怎麼還有個人站在飛劍上，對着面前的一大片全息虛擬影像指指點點的？
那邊怎麼有個人坐在飛劍上，手裏拿着一套機甲，手掌冒着電光在機甲上搗鼓來搗鼓去的？
那邊怎麼還有個人在飛劍上凌空架了一個燒烤架子？
沒錯，就是地球上那種路邊攤最最常見的燒烤架子。那飛劍上的仁兄路過一片山峰樓宇，隨意地往山峰上的樹林裏招了招手，隨即樹林裏呼啦一下就往他這飛劍的方向飛過來一大堆玩意兒。
有野菜，還有掙扎着的兔子，拚命叫喚着的雞，甚至還有粗大的蟒蛇，等等，這咆哮着的老虎和狼是什麼意思啊！
這一大堆東西飛過來以後就一直飄在飛劍邊上了。那位仁兄連看都沒看蟒蛇，老虎和狼一眼，手往山林一指，三位無辜的動物就慘叫着又飛了回去。
然後他熟練地將雞兔殺了剝皮，和一大堆野菜一起放在了燒烤架子上。他那架子乾乾淨淨的，下面也沒有煤炭，這人朝架子吹了口氣，架子下面就冒起了紅色的火焰來。
完了這位仁兄甚至從身上掏出了好多瓶子來，有鹽，辣椒，花椒，白糖，蔥，孜然，亂七八糟的一大堆，齊全的要死。
黃緋覺得自己的眼睛又一次瞎了。
除了這些千奇百怪的用飛劍的以外，其他的流光大同小異。
有的是御空飛行的人，有的是人形的機甲，小的就是差不多正常人大，大的跟山峰上樓宇有的一拼。除去這些以外，甚至還有高度疑似UFO的圓盤飛行物。
等等......好像中間混着也有奇怪的東西啊！
黃緋看見有幾道流光是在雲海中飛速翻滾掠過的龍。
不是那種西方的魔龍，是華夏傳說中的五爪神龍啊！
奇怪的東西，除了龍以外，他還看見了零星的幾個他從來沒見過，也無法形容的怪物。
那些怪物是一種體型很龐大的生物。和背景里他估計至少有星球大小的山峰建築們相比較的話，約莫也有小半個星球那麼大了。核心部位像是一個黑乎乎的肉球，表面密密麻麻的長滿了巨大的眼睛。眼睛之間的空餘部位同樣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巨大觸手，四處散在核心的周圍。
光是影像里的這個地方，就已經顛覆了黃緋的所有認知。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人工智能的聲音響起來：“這裏是霜界劍脈，主空域。”
這裏就是那個什麼霜界劍脈嗎？可主空域又是什麼意思？
黃緋看到影像里一變，航拍的視角往雲海中心的位置移動了許多，聚焦於其中的一片山峰樓宇。山頂上，站着一大堆人的身影，其中一個身影有些顯眼，因為他比其他的身影都矮了一大截。
畫面更近了些，黃緋看見那個矮小的身影，是一個五六歲模樣的男孩。
這，好像是他？
影像里的他身上穿着一件童子版的黑色小袍子，一臉的嚴肅，看起來有種萌萌的反差違和感。
他身邊的幾個人里，一個就是之前見過的殘疾人華淵師叔，和黃緋之前見到的打扮一模一樣，黑色的長袍，兩袖空空如也，背後背着一把劍。
華淵師叔的身後還站着幾個人，穿着淡藍色的古風長衫，要麼手裏握着劍，要麼背上背着。
這幾個拿劍的人容貌年齡不一，最出眾的當數是華淵，英俊不凡，用地球的話來說就是一副滿分的主角臉。後面的幾個男女有十幾歲模樣的少男少女，也有滿臉皺紋頭髮花白的老者和氣色豐潤的中年人。
那幾個人中，赫然就有他那位愛大呼小叫的曾舒容師妹，影像里安安靜靜地握着劍站在華淵師叔身後。
華淵和小黃緋面前，還有四個人。
有兩個是穿着淡藍色長衫的美貌年輕女子。一個黑色的長發在腦後高高盤起，別著一個精緻好看的發簪，另一個披着齊腰的酒紅色捲髮。
她們都是同樣級別的美麗，不同的只是盤着發簪的黑髮女子端莊大氣，酒紅色捲髮女子熱辣似火。
她們兩人手上和背後都是空空的，不像其他人一樣隨身帶着劍。
剩下的兩個，一男一女，也都很年輕。那男子，五官和華淵比起來就顯得平凡了太多，沒有一點出彩的地方。他身上穿着一套簡潔的黑色衣物，像那種古裝劇里的夜行衣一樣。腰間掛着兩個黑色的刀鞘，別著一長一短兩把刀。
那別著雙刀的男子面容普通，身材略偏單薄，但就是普普通通地站在影像里的那山峰上，黃緋卻好像能感覺到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質。
這種氣質比逼格滿槽的華淵給他的感覺都還要強烈，硬要形容的話，類似於頂天立地的好漢。
最後的年輕女子，穿着一件比華淵那種款式更寬鬆一些的黑色大袍子，背後背着一把巨大的古箏模樣的樂器。
那女子面容和雙刀男子差不多，普普通通，毫不出眾。可氣質同樣強到爆表，明明是一點都不出彩的五官，可她臉上那淡漠如水的神情，從影像里都透着一股骨子裏的高貴安靜。
黃緋瞪圓了眼睛，要是在喝水絕對得一口噴在眼前的全息虛擬影像上了。
這不是夢裏他家沙發上那陌生的女子嗎！
“展先生和蘇先生這次沒有來嗎？”影像里，別著發簪的端莊女子向面容普通卻氣質驚人的二人組問道。
黃緋看影像里這端莊女子的嘴也沒動過，但就是能聽見她問話的聲音。
人工智能怕黃緋看不明白，還提醒到：“這是霜界劍脈現任脈主，宋詩情宋先生。”
這還能帶介紹的？黃緋剛這麼一想，人工智能已經繼續挨個介紹了下去。
酒紅色捲髮的女子是劍脈高參，文霞。
“這位男子，是來自初境的雷刃前輩。”
為什麼他感覺從人工智能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種叫五體投地恨不得跪舔的情緒？
好像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佬？
“他邊上的，是他的至親，來自初境的琴音前輩。”介紹那背着古箏的女子時，人工智能的聲音就沒有那種情緒了，反而有種淡淡的敵意和惆悵？
黃緋怎麼覺得這機甲的人工智能，思想好像有點危險的味道？
那位別著雙刀的大佬“雷刃”原本的表情是那種帶着點寒意的無聊的，聽到問題后開顏笑了起來，程度很輕微，嘴巴沒動，回答的聲音響起。
“他們啊，應該很長一段時間過不來了呢。”
琴音站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已經開始了么？”劍脈脈主宋詩情宋先生臉色凝重，像在認真思索着什麼。
“是的。”琴音的聲音響了起來，語氣有些生硬，“這一次的越境之後，境限內部會極度不穩定，我們之間，會失去互相支援的能力，再次穩定的時間不明。雲境，你們只能依靠自己了，請務必小心。”
“前輩放心。”酒紅色捲髮的文霞道。
“人我們帶過來了，我們還有幾位老朋友要會一會，馬上就走，就不多敘舊了。”雷刃的聲音沒了前一句的笑意，顯得平淡了些，“對了，小宋。龍祖那邊，你們要出手么？”
“要。”這聲音卻是華淵回答的，臉上的表情，冷漠中，有些許的狂熱。
雷刃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那樣的話，仔細一些吧，可能會有老傢伙出面。荒祖不必計算，那條蛇應該沒空，風火和老變態不會過來。娘娘腔和羅興，現身的話，琴音會幫你們擋住。封逸那傢伙如果有興趣，就要你們自己對付了，這是你們雲境的家務事，我們也不好摻和。”
說著，雷刃走到華淵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的話，就算沒有其他八方界攪局，你們面對他還是會很吃力。以後么，就不一定了。小子，還要繼續加油啊。”
雷刃目光灼灼地看着華淵空蕩蕩的兩隻袖子，又抬頭看了一眼他背後的劍。
華淵神情冷漠，眼神里卻透出強大而炙熱的信心。
“下一次再見，我不會再背着這把劍。”
“好！”雷刃的聲音里再次有了笑意，“我等着你！”
宋脈主，華淵，文霞，身後的一群劍脈弟子，除了影像里的黃緋以外，一起向雷刃琴音二人行了一禮。
琴音看着影像里的小黃緋，“我們走了。小緋，跟了宋先生以後，要好好的，我們和展先生，都還等着你回來。”
影像里那面容平凡的女子，雖然看不見嘴唇開合，聲音這一次出奇的柔和，有些不舍。
黃緋看見那個小小的自己眼眶有些泛紅，狠狠地道：“我一定會回去的。”
咦，他看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明明能聽見聲音，但是嘴巴也沒張？
沒有化成疾速的流光，甚至是沒有任何動靜，雷刃和琴音二人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他們離開后，影像里，那位端莊的黑髮女子，宋先生看向小小的黃緋，臉上滿是溫和。
“黃緋，歡迎來到霜界劍脈。”
隨後，影像里航拍的視角開始緩緩拉遠，他看見山頂上的這群人開始不約而同地集體御劍而起，在空中向四面八方散開，化成各色的流光，朝不同的山峰或是建築物方向掠去。
影像里的自己，並沒有和那些劍脈弟子一樣御劍而起，而是小小的身軀直接漂浮了起來，接着跟在其中幾道流光的身後，御空而去。
他身前一共有四道流光，分別是劍脈脈主宋詩情，高參文霞，師叔華淵，以及一個容貌清秀的年輕女子。
黃緋又看呆了。
他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和這些逼格滿滿的傢伙一樣，竟然有能飛天遁地的本領？
記憶里，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並沒有什麼出眾的地方或者是特別的經歷啊？
話說，自己既然能飛，幹嘛還要造這比鋼鐵俠還炫酷的機甲？
他獃獃地看着影像里的自己跟着前方的一男三女，漸漸靠近雲海里漂浮着的某一處山峰。
因為這個靠近的過程不像之前那麼快得閃花人的眼，黃緋能確定這些漂浮在雲海里的山峰建築物，的確和他想像的一樣，至少有星球那麼大。
宋先生和文霞在某處的空中與他們三人分開，華淵師叔和那容貌清秀的女子則領着影像里的自己在一處古色古香的樓宇群前降落。
樓宇群里自然也是有大有小，大的從空中航拍一樣的視角看去，一座就相當於黃緋認知里的半個城市大小，小的更是有各種各樣不同的尺寸，有地球上正常大小的，甚至還有迷你到很難才能察覺的。
各色各樣的流光同樣在這片樓宇群里不斷穿梭着，一片繁華的景象。黃緋甚至在影像的樓宇群里看到了幾條五爪神龍在樓宇之間穿梭。
華淵師叔送他們二人到兩處黃緋認知里幾處正常大小的樓宇前，沒有再多說什麼話，再次消失了，影像里閃過一道黑色的流光。
那容貌清秀的女子，從始至終都是面無表情，朝黃緋稍微點頭示意，向一座樓宇邁步走去。
而影像里那個自己，走進了隔壁的另一座樓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