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 雲宮降臨 第十二章 展塵
回夢時期的黃緋，成長過程中從出生后就一直沒有表現出過什麼超乎於常人的天賦。
一般來說，回夢文明的人類新生兒，在出生后的幼年階段，多多少少會表現出對於某種術式，或者是某種性質的能量，又或者是其他什麼方面的天賦。
沒有任何一點出眾地方的孩子，很少。
父母在教了他包括聚擴術式在內的一些基礎之後，因為從來沒有期望過他未來能在術式上有太大的成就，並沒有教給他更多的術式知識。
所以黃緋的童年，是完全無憂無慮的幸福。
他幼年所出生並居住的行星，天空是淡綠色的，雲朵是黃色的，白天的時候能看見兩顆金白色的恆星，晚上能看見三顆行星的衛星。
一樣有着晝夜交替，但是雙恆星系統里行星上的晝夜交替，氣候季節變化等自然和後來的地球不一樣。
他們居住在漂浮在大氣層中的建築物里，時不時會被黃色的雲層纏繞。印象里幼年那種雲層中的建築物，和後來地球華夏的古風建築有些相似。
行星上並不止他們一家住戶，這種雲層中的漂浮古風建築，大約有五六處。
一般有在行星上進行生活這種需求的人類並不多，而且回夢的疆域很廣，人口又被嚴格控制的情況下，一顆行星上同時有五六家住戶已經算是比較多了。
人類是有群居性的，一顆星球上只有五六家人確實顯得太過於稀少，但回夢的人類畢竟能通過暗境實現曲躍和信息交流。
所以並不會覺得孤獨。
黃緋的童年，能被稱為界士的父母，就經常曲躍去別的星球朋友家中做客聚會，也經常會有雙親的朋友來到他們居住的星球拜訪。
順便看看他們新造出來的小黃緋~
在身軀能量化之前，黃緋只能生活在行星上。不過在有雙親陪同的情況下，他可以跟着去別家串門。
首先星球上本來就有着另外幾個年齡不同的玩伴，星球的住戶之間，肯定是會頻繁串門的。
畢竟一顆星球上會同時期存在的，也就這麼幾家住戶，說不定過段日子孩子長大之後，哪家住戶就回恆星或者黑洞裏去了。
其他距離不算遠的居住行星之間，人們也會相互串門。
黃緋在可以能量化之前，也跟着父母去過隔壁行星串門。
串門的時候，小孩當然是和小孩一起玩了，所以黃緋的童年也算不上孤單。
而且星球表面的密林和海洋里，也生活着各種生物。那些生物在存活了一定的時間后，達到一定的層次，同樣能能量化進入宇宙空間，能口吐人言，能化為人形。
在黃緋初生的相當於五六歲時期，他能夠完全自由地在星球內飛行。平日裏最喜歡的就是降落到地面，去叢林海洋里找那些他的朋友們玩耍。
五六歲能在行星內自由飛行，對於回夢的新生人類來說，算是比較正常的水平。
黃緋記得小時候他們家從來沒有專門去過地面，進行打獵或者採摘來獲取食物。他們家甚至沒有廚房，不過有餐桌。
幼年時期的小黃緋，還是需要攝入食物，身體才能正常發育長大的。
因為雙親是擁有曲躍能力的強大術士，所以他們根本不需要去獲取食物也不需要廚房。他從小到大吃的食物，都是他們通過聚術式直接轉化出來的。
聚術式在理論上，只要能量足夠，就可以轉化出來任何東西。
想吃什麼就轉化出來什麼，想要什麼味道都有，用不着買菜洗菜切菜再下鍋翻炒那麼麻煩的過程。
幸福的一匹。
也是差不多五六歲的時候，黃緋認識了隔壁行星的鄰居展塵。
在第一次見到展塵之前，黃緋的雙親就已經和他說過，大概過幾天，會有隔壁行星的孩子來登門拜訪，可能會在他們家小住一段時間。
隔壁行星的大多數孩子，五六歲的黃緋那時都因為去串門或者被串門見過。但展塵這個名字，他甚至從來沒聽說過。
父母口中，展塵似乎是一個非常不幸的孩子。
因為展塵在隔壁星球出生后不久，他的雙親就因為意外而逝去了。
在回夢星雲，孩子幼年時雙親離世是非常罕見的事情。一般來說，雙親都是能完全能量化的人類，在孩子降生後會一直在行星上陪伴孩子成長。
展塵父母的死因是暗境。
暗境，和七境共同存在的空間，能從各方面給智慧生命提供便利的同時，也伴隨着相應的危險。
初境對應的暗境，是和初境一起成型的。但星空宇宙因為不斷膨脹而不斷吞併同化初境的空間，卻不關暗境的事。
暗境空間不存在被吞併同化的情況，它一直在那，對應着原有的初境空間。任憑宇宙變得越來越大。
暗境空間裏，充斥着無盡的暗能量。同時也有着暗物質和暗能量形態的智慧生命。
暗能量形態的智慧生命，可以是人類，也可以不是。
暗境裏，同樣存在着像回夢這樣，從【世】時代傳承下來的文明。
那也是如果回夢需要通過戰爭來削減人口的話，第一個會去主動尋求的同等級對手。
對於術士來說，最危險的永遠不會是黑洞或者超新星爆發，而是其他的智慧生命。
術士要實現曲躍的話，就必須進入暗境。雖然行星時期陪伴孩子的人類雙親，身軀會從完全能量化降層為普通人類，但並不影響使用術式，也不影響進入暗境。
在暗境進行曲躍的過程中，可能會一切風平浪靜，也可能會有對於術士來說同樣足以致命的天災人禍。
展塵的父母，據說就是在暗境曲躍的過程中，遭遇了意外。
術士不是無敵的存在，術式也不能解決世間所有的事情，就連真正不死不滅的本源大能，都有可能被特殊手段抹滅。
展塵的父母，不是擁有本源的大能，只是回夢星雲里，最普通的那種術士。經過了很久的人生，也沒有達到普通界士大限，只是勉強有着界士曲躍能力的人類。
在某種意義上，他們就像是後來地球上沒有術式能力的普通人類，在地震車禍這類的天災人禍面前，生命顯得同樣脆弱和渺小。
展塵雙親在暗境意外離世的時候，黃緋差不多剛好在行星上出生。所以展塵是獨自在黃緋居住的隔壁行星上生活了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就是黃緋的身體長大到約莫正常人類五六歲大小的時間。
第一次見到展塵，是在雲層中的自己家裏。那時候的展塵，看上去是個比黃緋大約年長四五歲的半大少年。
黃緋那天正從地面遊玩回來，剛剛飛進家門，就聽見了雙親訝異的聲音。
因為要教育他，在行星上和黃緋一起生活時的父母，都刻意保持了普通人類的狀態，會正常開口說話，而不是直接通過神識進行對話溝通。
這也是大多數能能量化的父母會做出來的事情。
“親愛的，我沒感覺錯吧？”
“雖然距離太小，但好像真的是曲躍術式。”
不久后，他看見了那個讓雙親訝異的人。淡綠色的天空，黃色的雲朵里，飛出一個看上去十一歲左右的半大少年，不算快也不算慢地向他們居所的方向接近。
那半大少年在他們家門外不算遠也不算近的半空中停下，漂浮在原處的空中，做了一個上門拜訪的手勢。
然後黃緋人生中第一次聽見了直接在腦海中響起的神識聲音。
“你們好，我是隔壁回夢的展塵。展開的展，塵世的塵。”
因為能量身軀的外貌性別都可以由神魂決定，所以看上去的年齡，幾乎無限等於百分之百地不是能量生命真實的年齡。
但黃緋第一次見到的展塵，他的外貌就是就是他那時最真實的年齡。
按照地球人類的觀念，展塵只比黃緋大四五歲。在回夢，這種年齡差距，在永生的能量生命面前，等於沒有。
展塵是來黃緋家暫住的。
在黃緋的記憶里，展塵在那顆行星上和自己一起成長，一起生活，一直到自己完成半能量化后才獨自離開。
也是因為有着幼年時共同成長生活的過去，後來展塵對他，一直如親弟弟那般。
展塵和黃緋，在一些地方很像，在一些地方又完全相反。
展塵的雙親只是普通的術士，但他從出生之後，就表現出了極為恐怖的術式天賦。
他那種與生俱來的恐怖術式天賦，不偏向於某種類型的術式，也不偏向於任何性質的能量，是全面全能的。
就算是在回夢的歷史裏，全面全能，也是足夠驚世駭俗的劃時代天賦。
因為擁有這樣全面全能的術士天賦的人類，無一例外最後都成為了本源大能。
展塵生下來就是那種萬里挑一的絕世天才。
而黃緋的雙親，是接近普通界士大限的術士，但黃緋在術式上面天賦平平，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三個月的時候展塵就能說會道，獨立思考。
黃緋六歲能在行星內自由飛行，展塵一歲的時候就做到了。
一個能在行星內自由飛行的，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一歲孩童。
那樣的畫面光是想想都會覺得很詭異，所以展塵一歲的時候從來沒有飛出過家門。
這是當時還健在的展塵雙親最驚訝的地方。
他自己能意識到那樣的畫面是詭異的，所以不願意去做。
有這種想法的展塵，只有一歲。
黃緋一歲的時候，還在晃晃悠悠地學走路呢。
加上展塵表現出來的絕世術式天賦，展塵的雙親，很快就通過暗境，將情況告訴了管理這片星域的回夢術士。
回夢文明的管理方式，既是獨裁，也是民主。
作為能永生的能量生命所形成的文明，他們沒有太多關於權力的概念，也不喜歡追逐權力。
他們只順從自己認同的觀點，只做自己認可的事情，更嚮往於對漫長生命的享受。
他們不是帝國，沒有上下階級，也沒有特別明確的職位和權力劃分。硬要說劃分的話，更偏向於分為不同的領域和不同的功能。
他們的種族凝聚力和自豪感比較薄弱，探索星系擴大疆域全憑興趣。
但能力越大責任越重是所有人類社會不變的真理，追隨強者也是人類的天性。
和身體是否能量化，是否永生無關。
有人追隨，自然就要有人領導。
回夢的領導決策層，是由九位本源大能組成的。並不是說回夢只有這九名本源大能，而是組成決策層的九位本源大能，最能服眾，他們的觀念被更多的人認可。
包括決策層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類，以及其他回夢星雲的智慧生命。對於決策層的稱呼，也一如他們稱呼他們用的術式那般簡潔。
【核心】
除了個別自我個性比較強的以外，一般回夢對任何事物的稱呼都會盡量簡化。甚至連改造后的宜居行星他們都不會去命名，只會命名一些比較大質量的恆星和黑洞，以此來作為星域劃分。
宇宙中的星球太多了，他們文明擁有的星球也太多了，每顆都命名的話也是一件工程量龐大且繁瑣的事情。
核心的九位本源大能，並不全是人類，也有其他種族的智慧生命。
在關於文明存亡以及持續發展的各種大方向上，核心有着絕對獨裁的權力，比如嚴格控制人口，是否發動對別的文明的戰爭等等。
別的小問題上，核心會更偏向於聽取民眾的普遍意願。即使在民眾的意願和核心想法相衝突的情況下，核心也會更多更優先地考慮民眾的意願。
在核心之下，就鬆散得多了。
對於所有新出生的孩子，在成年後都會前往最近的術士培訓恆星，在那裏學習回夢的歷史，各種術式，能量化身體等基本的生活知識，以確保他們能在宇宙空間以及回夢社會中正常生存。
有術士培訓能力的恆星上，都有相應的措施以及機構，保證身體還沒有完成完全能量化的人類能在恆星上正常生活。
雙親水平足夠的話，可以由雙親在出生行星上教導，孩子成年後不用前往恆星進行培訓。當然，是需要提前告知恆星上的術士的，不然會有術士在孩子成年後來到出生行星專程接人。
前往恆星進修的孩子，有的父母會陪同，有的父母會留着出生行星等孩子畢業后自行返回，再決定是否要繼續共同生活，繼續的話在哪裏等問題。有的父母會離開，任由孩子畢業后自己闖蕩。
對於天賦出眾的孩子，才會有相應的進入更高級的術士培訓機構等一系列規劃。
這種制度，很像當代地球的升學體系，只是他們沒有明確的成績和考試，全部由負責培訓的術士自己決斷。
從恆星畢業后，就可以稱得上是合格的普通術士了。
合格的普通術士，至少能夠身軀完全能量化，所以不存在着普通人類的疾病。
能量生命不是不存在着生病，只是沒有能困擾普通人類的疾病。
宇宙環境，存在能讓術士喪命的事物，自然也有能讓能量生命受傷生病的事物。
能量生命很少生病，一旦生病的話，接近百分之百地是神魂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要恢復起來會比較困難和緩慢。
但和當代地球文明相比，恆星培訓畢業后的能量生命所擁有的自由，是當代地球的人類很難以想像的。
他們不需要找工作，不需要掙錢買房養家，大多數時候不需要擔心自己或者親人長輩生病，也不需要擔心撫養後代的問題。
因為他們擁有着極為廣闊的星系資源，又嚴格把控着人口，所以根本不存在着土地住房壓力這樣的概念。
他們擁有的廣闊星系資源，甚至遠遠不能達到半成的使用率。
他們的人類也壓根就不存在着什麼就業問題，甚至對於工作的劃分都很模糊，接近於沒有，只有是術士和不是術士。
幹什麼工作，你自己擅長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不想工作也隨便你。
他們甚至沒有太多關於經濟的概念，能量生命之間有交易需要的話，一般都是以物換物，或者幫對方完成一些什麼事情。
對於術士來說，想去探索星系，獲得資源和能量？那你自己去組織或者加入術士隊伍。
獲得的資源和能量，不需要上交給任何人，你們想怎麼分配使用就怎麼來。
如果你的東西被偷了被搶了，那你就去自己找回來。要是找不回來那隻能說明你沒用，自己回去鑽研術式。
不過偷盜這類問題，在回夢很少發生。
假如你是小偷或者劫道的，你自然不會去找本源大能下手，惹不起。也不會去找普通人類，窮。
你只能去找那些普通的術士，就算你得手了。可說不準哪天別人就鎖定了你的位置，帶着打手曲躍上門。你當時得到的，連帶着自己的東西多的都得吐還出去。
假如你得到了什麼好東西，被本源大能搶走了，那隻能認了。要麼你形成了自己的本源之後，上對方那去討還回來。
雖說一般沒有本源大能會幹這種掉逼格的事情，就算幹了，為了保持住逼格，本源大能也會給你相應的一些補償。
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得到補償，也要不回來東西。至少多多少少因此，你也成了本源大能不是嗎。
核心不會管這種事情，別的任何術士也不會管。
如果你和誰有仇，你就去找他報，要麼他殺了你，要麼你殺了他，要麼恩怨勾銷和解，那都是你們之間的事情。
如果你能擁有本源，自然沒人敢動你的東西，沒人願意和你結仇。
術士私仇導致能量生命死亡，核心不會管，也沒人會去管。
而像強姦一類的治安問題，在能量生命的社會裏，就更稀少了。能量生命之間，除非兩廂情願，否則無法發生這種事情。要進行造人運動的話，至少得先降層回到半能量化，否則就去和伴侶進行完美共鳴。
對於沒有伴侶不能完美共鳴的能量生命來說，同樣是可以互相完成低程度的共鳴的，也能得到類似於普通人類性的快感，只是不能聯手使用出超越自身水平的術式。
想和伴侶進行完美共鳴可又沒有咋辦？找去啊。
而在還不可以能量化的人類之間，由於大多數都有父母陪同，星球上人煙稀少等原因，更無法發生。
也有核心會明確出手干涉的事情。比如嚴格控制人口，比如沒有核心允許的情況下，對別的文明做出戰爭挑釁或者更高級別的行為，比如沒有原因地濫殺無辜，無緣無故奪去別人存在的權力。
總體來說，核心會管的事情很少，一旦觸動，比如濫殺無辜的術士，會立刻面臨本源大能的怒火制裁。
本源大能犯事的話，情節不嚴重的，只會逼迫對方做出或者付出相應的補償。不願意彌補和情節特別嚴重的，就算沒有特殊手段能殺死對方，也會由多位本源大能聯手出面將其封印。
雖然這種簡單有效率的管理方式有些類似於地球的軍隊，但回夢文明並沒有軍隊那樣的編製。
回夢更偏向於一種全民皆術士的狀態，如果有戰爭需要，核心會優先指派擁有本源的能量生命和達到界士大限的術士。
核心做出明確判斷的事情，基本沒有術士會反對。從這一點上來說，也很像地球的軍隊。
和平時期，核心能通過術式和暗境，感應到回夢所有人的存在狀態，但除非必要的話，不會冒犯個體的私隱。
也是因為核心有着這樣的能力，才能完美地控制人口數量到個位數。感應到有計劃之外的新生命誕生的時候，會指派處於最近距離位置的術士前往轉化胚胎。
雖然沒有軍隊編製和其他更複雜的職位權力分配，但至少每個一定範圍的星域內都會有着能管事的術士。
管理星域的術士，可能是本源大能，也可能是幾個完美界士大限的術士共同管理，以確保能隨時及時應對任何突發情況。這些管理人員一般都長期居住於大質量恆星和黑洞裏。
星域內小的事情比如控制人口，設立恆星上術士培訓的相關機構，委派教員等都由他們自行判斷，決定和實施，去轉化胚胎的術士也是在收到核心的指示后，由他們去指派。一些無法做主的大事才會彙報給核心，由核心定奪。
展塵的雙親向星域管理彙報情況之後，立刻引起了重視，並上報給了回夢核心。
回夢核心對於展塵所表現出來的天賦，給予了同樣高度的重視。
回夢所擁有的本源級別生命，大多數是九境之戰後存活下來的，九境時代新誕生的本源屈指可數。
因此展塵的成長過程，一直被回夢核心的本源大能關注着。
在展塵六歲時，雙親遭遇意外去世，而那時候的展塵，已經可以將自己孩童大小的身軀半能量化。
回夢核心就有觀測到，展塵六歲時曾經進行過一次成功的身軀半能量化嘗試。
而絕大多數的新生孩子，在六歲時，是像黃緋那樣，能在行星內自由飛行的普通人類。
回夢核心本來想讓星域管理派術士去告訴當時的小展塵，等到身體發育完畢之後再能量化最好。但術士還沒有曲躍到達展塵所在行星的時候，六歲的展塵就已經自己在成功半能量化之後，重新降層回到了普通人類的狀態。
他甚至都沒有出門一步。
這讓暗境曲躍中的術士直接中途返回。
這的確是能成長為本源的絕世天資。
甚至有可能能超越本源。
就算是在歷史中本源遍地走的【世】時代，這也是最頂尖層次的天資。
六歲的展塵，在降層回普通人類之後，收到了來自回夢核心的神識聲音。
核心希望展塵能在星域界士的帶領下，曲躍前往核心所在的回夢中心星系，那裏有着最頂尖的術士培育機構和教學資源。
但核心的希望被展塵當場拒絕。
當後來黃緋知道展塵當時對回夢核心說的原話時，只有敬佩的想法。
“我知道我早晚會踏入本源，但是在那之前，我想自己做主。
我現在還只是個孩子，我不想那麼早地踏入本源，承擔責任，我想享受生命。”
而回夢核心，認可了他的這番說法。
六歲展塵的想法，符合他們的觀念。
即使展塵不去最頂尖的術士培訓機構，全靠他自己，他也一定能自學成才，形成屬於他自己的本源。
只是早晚問題而已。
擁有永生的回夢核心，並不在乎展塵早一點還是晚一點完成本源。
核心曾經建議展塵去往和雙親有親密關係的術士居住的星球。
展塵的雙親，也不是一夫一妻制的，所以，他有很多別的親人可以投靠。
如展塵所說，雖然他天賦絕倫，思想成熟，但還是個孩子。
孩子的成長環境，需要親人的陪伴。
回夢核心當然不希望最後展塵成為一個心態有問題的本源。
但在展塵的堅持下，他並沒有離開出生的行星。
而對於這個選擇，回夢核心同樣認可了，在展塵長大之後也沒有後悔。
除了與生俱來的術式天賦，展塵還有着與生俱來的歡快洒脫性格。
他喜歡和別人聊天，能從各種枯燥的事物中發現無限的樂趣，但在面對正事時又能嚴肅認真得起來。
這種性格也是天生就無比契合術士的性格。
鑽研，掌握，精通術式是漫長而枯燥的過程。能量化之後幾乎永生的生命，漫長的人生里也會充滿了枯燥。
術士，需要能從枯燥中發現樂趣，而對於要達到本源的術士，更需要不斷地從枯燥中發現樂趣。
所以在雙親逝世后，展塵獨自又生活了差不多五年的時間。
這段時間裏，他一直獨自沉浸在術式的鑽研里。和外界幾乎沒有什麼交流。
雖然能靠半能量化來消除身體對於食物的需求，但展塵一次都沒有那麼做過。
將處於孩童時期的身體半能量化，會減緩甚至是停止身體的發育速度，這個道理沒有人教過他，但是他自己就懂。
他在肚子餓得咕咕叫之前，就成功用聚術式轉化出了食物。
沒有人教過他曲躍術式，但是到了十一歲時，展塵僅僅只靠自己，就成功使用出了曲躍。
雖然他第一次曲躍的距離很短，還在出生行星內，遠遠達不到界士的級別，但的的確確是通過暗境實現的曲躍。
在他成功曲躍之後，回夢核心的神識又聯繫了他。
這次展塵沒有拒絕去投靠親友共同生活的建議，但他希望能在出生星域範圍內。
出生星域內，並不存在展塵雙親一系的親友，最後核心選擇了距離最近相對術式水平最高的黃緋一家。
黃緋的雙親在被核心神識告知后，很自然地接受了核心的安排。
既然是核心重視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而十一歲的展塵將身體暫時半能量化之後，曲躍前往隔壁行星，來到了黃緋家。
用後世地球的話來說，是相當於領養的半路寄住。
用很狗血的話來形容，是命運的相遇。
展塵是一個很外向開朗的人。
這種外向開朗是與生俱來的，並沒有受到幼年時雙親意外去世的太大影響。
只有偶爾一個人的時候，展塵才會以傷痛緬懷逝去的雙親，那種狀態的展塵，很少有人見過。
基本上大多數時候，大多數的人和展塵相處，都會從他身上感覺到滿槽的，樂觀，積極向上的陽光正能量。
在黃緋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小時候，展塵在他家寄住的日子裏，和他們相處得非常融洽。
黃緋的雙親將他視同己出，而且不同於黃緋，在關於術式的知識上，他們對於展塵是傾囊相授。
回夢核心的本源大能並沒有通過神識告訴過他們要如何對待展塵，只是說展塵需要在他們那裏寄住。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以最快的速度發現展塵身上的天賦。
黃緋的雙親自然不是傻子。
在發現展塵對於術式的天賦以後，他們馬上就明白了核心的意思。
對於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白給的天大福利。
如果展塵在術式能力和身心上都能正常成長，那麼等到他成為本源大能之後，自然還會念着黃緋一家的這份情。
本源大能，回夢文明擁有的數量大概是幾十個，並不是人人都能和本源大能攀上多親近的關係。
追隨強者是人類的天性，結識一位本源大能，都可能會在各方各面給自身帶來好處。
更別提培養一位本源大能了。
當然，只是接近普通界士大限的黃緋父母，並沒有從頭到腳培養出一位本源大能的能力。
他們接觸到展塵的時候，展塵已經具備了界士的雛形。
在術式上，展塵更是有着聽一遍就會，舉一反三的能力，甚至對很多術式有着超出黃緋父母水平的理解。
而等展塵到達普通界士大限之後，他們更是沒有一點可以建議指導給他的東西了。
黃緋的父母，在接近普通界士大限的狀態已經停留幾千年了，寸步未進。
作為學生的展塵，甚至比他們更早達到普通界士大限。
連他們都是托展塵的福，在展塵之後才成功達到完整的普通界士大限。
術士之間，同樣存在着這樣巨大的天分差距。
普通界士大限，完美界士大限，本源，是三道僅有的分水嶺。
對於黃緋這樣的正常回夢人類來說，要達到普通界士大限可能都需要上億年的漫長時間，更別提更高的層次了。
而普通界士大限和完美的界士大限雖然只有一步的差距，但想要在普通界士大限之上更進這一步，比從零開始到普通的界士大限更困難和漫長。
同樣的，完美界士大限雖然是無限接近於形成自我本源的狀態，但要真的從完美界士大限邁入本源級別，需要比從零開始到完美界士大限更困難和漫長的過程。
最能體現展塵天賦的就是對比。
在展塵達到普通界士大限的時候，黃緋差不多是普通人類的三十多歲。
這個速度，即使是放在回夢的歷史裏，也是一騎絕塵的，遠超本源大能們當初的平均記錄。
三十歲的黃緋才堪堪能有展塵六歲時水平的曲躍能力，能完成在行星任意地點的閃爍出現。
而這也是回夢的人類術士普遍的進度。大概到一百歲的時候可以完成身體半能量化，普通人類的身體在百年內逐步靠近半能量化的過程里，會大大減緩衰老的速度，同時也會大大降低疾病發生的機會。
如果半能量化之前生了大病，一般不會存在性命之憂，只是會視不同的程度拖慢半能量化的進度。
半能量化成功之後，壽命會大大延長，幾乎完全隔絕普通人類的疾病。
而到六百歲的時候身軀才能由半能量化變為完全能量化，成就永生，算得上恆星畢業的合格術士。
剛剛恆星畢業的術士，在曲躍能力上，只能在很小的恆星系統內跨越一些行星間的距離，距離界士的水平還很遙遠，距離普通界士大限更是太遠。
在最初和展塵一同生活的日子裏，他們在術式上的巨大天分差距就體現了出來。這種差距倒不是因為黃緋太差，黃緋絕對屬於正常的範疇，是展塵不正常。
雖然術式天賦差異巨大，但展塵從來沒有什麼作為天才的架子和驕傲，而黃緋自己本身對於術式也不是那麼感興趣。
雙親也對他沒有什麼要求，能完成能量化享受永生就可以了。
他們將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展塵身上了。不過他們做的比較好的一點是，在一起生活的過程中，黃緋還是明顯得到了更多的關愛。
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孩子。
擁有超前思維的展塵，並不會過多在乎糾結於這種小事。
加上展塵的性格，自然很快就和幼小的黃緋打成了一片。
雖然和展塵相處得沒有任何問題，但黃緋從小心裏就清楚，他和展塵不一樣。
回夢畢竟是以術士為尊，本源為尊的文明。
和普通的自己相比，展塵才是那種註定會被載入史冊的，統領未來的光輝主角。
他從來都沒有主角的命，不管是回夢時期，太陽系時期，還是劍脈時期。
一直以來，黃緋對於自己的認識和定位都非常清晰，主角身邊的重要助手。
六歲之後，都是展塵帶着他在行星內發現各種新鮮好玩的東西。長大后，也是展塵告訴他遙遠的宇宙星空中，有着各色各樣不同的文明。
雙親不會過早地告訴黃緋那些超出他當時能力範圍的事。
甚至由雙親帶着他出去串門，變成展塵帶着他曲躍去別的星球串門。
黃緋不記得展塵具體是什麼時候完成的身體完全能量化了。
大概是在他十三四歲的時候吧，因為在那之後，展塵的外貌就一直大多數時候都停在十八九歲的模樣了，偶爾才會年長几歲是二十多歲的青年樣子。
展塵大概用了十八九年的時間，完成身體完全能量化達到恆星畢業的普通術士水平，又用了十幾年的時間達到普通的界士大限。
而且他幾乎是全靠自學，在沒有任何教材可以參照的情況下自己鑽研琢磨的，黃緋的父母只起了一些很小的引導作用。
即使是這樣，他的成長速度也是呈爆炸性上漲的曲線趨勢。
黃緋在正常速度下成長到完成百年半能量化的時候，展塵已經達到了完美的界士大限。
這是連黃緋的父母都無法奢望的境界。
他們已經大約活了相對地球時間來說有上千萬年，在接近普通的界士大限的狀態里耗費了幾千年都無法完成。
而這已經是對於回夢的普通人類術士來說，很出眾的天賦了。
還有更多的處於普通界士大限的術士，花費了更多的時間，甚至無法找到更進一步的方向。
一百歲出頭的展塵，就已經擁有了連後來的黃緋都只能仰望的力量。
那時候的他，外貌上仍然像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陽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