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風嶺

第五章 黑風嶺

第五章黑風嶺

“黑風嶺里有金礦,此事是否屬實?”莞平城城主李騰飛饒有興趣地問向富商李文化。

“回大人的話,應該不假,此事外界瘋傳已久。”

“若所屬事實,當然可取之,可那黑風庄,也着實讓人頭疼…”李騰飛皺了皺眉頭。

“這有何難?向來聽聞那坐黑風庄第一把交椅的張北斗,有勇無謀,且行跡卑劣,若把他拿了,料定他們也不敢不從命……”一旁的沙幫老大沙熊,一臉的不屑。

“沙幫主,所言不假,可這事辦起來恐怕也不容易。”李文化給這莞平城的第一大幫幫主,倒了一杯酒。

“來…喝點酒水,再作商談……”李騰飛先干為敬。接著說:“你們二人,都是城裏舉足輕重的人物,一個是第一富豪,一個是第一大幫幫主。今天請你們來府上吃酒,本官並是找你二人商討,如何才能取那金礦的?”

“大人言重了,是您看得起我沙某人,小人定當趁此機會,滅了他黑風庄。”沙熊也來了個痛快,一揚脖,悶了一杯酒。

“滅……就不必了,能讓他們挪挪窩就行了……呵呵”

“呵呵,大人愛民如子,人盡皆知,最不願看到百姓的疾苦……實乃令小人敬佩!”李文化也是眼尖,很有必要地大拍了一番李騰飛的馬屁。

酒過三巡,三人又低頭細語的謀劃了起來……

城外約五十里,就是黑風嶺。此時,嶺上黑風庄的聚義大堂內,庄內的一干幫眾要人,正例行公事地開着庄內會議。

斜坐在虎皮梨花大椅上的莊主張北斗,突然身後一涼,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

“啊呸……他奶奶的,哪個孫子敢在背後罵我?”

“哈哈…莊主虛了…”

“莫不是,城裏南城劉家大嫂想你了…”

“前晚大哥是不是把那西城春閣的小欣兒,給辦狠了,今個身板吃不消了…”

就在堂下兄弟們起鬨笑鬧之際,坐在下手最末端的趙青山,扶了扶三縷小戳鬍鬚,突然沉聲道:“只怕又有禍事要發生了…”

首席莊主位上的張北斗聽了,眯着眼掃了一圈,席下的一干人等,有些不高興了。

作為老大的他,突然地一陣噴嚏,自己手下的一干心腹兄弟們,卻是不以為然,該幹嘛幹嘛,竟然沒有一人會意,還趁機嘲諷。而這個時候,唯獨這個進庄時間短,不到三年光景的趙先生,還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這讓他臉上無光,面子上有些難看。

雖說這張北斗生的魁梧雄壯,大光頭剃的是油光襯亮,滿面兇相,打小欺男霸女慣了,要不是勇猛好鬥,平時又喜歡結交一些個生猛匪漢,打劫富戶商旅,聚義分財,也不至於會坐上這黑風嶺黑風庄的主位。

當然能做一方大哥,除了自身生猛的身手武藝,更需要鬥狠爭霸的野心,不然如何降得住一身匪氣的弟兄們。

也不知道怎麼了,最近他總是心裏有些莫名的彷徨,時常心神不寧。難道是自己作惡太多了?或是縱慾過度?還是真像趙青山說的那樣,有什麼禍事將要臨頭了?

他越想心裏越沒底,雖說一般像他這樣的強人匪首,還不至於去信什麼鬼神野傳……等因果報應。但此時,對趙青山的話,他卻深以為然,當下他就開了口,問道:

“咳咳…趙先生,何出此言?莫不是最近又推演出什麼事了?”

堂下的趙青山,就像等着這句問話似的,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摸了一下鬍鬚,沒有立刻搭話。

他這樣輕視的舉止,要是擱在他剛入伙的那會,必然會引起眾怒,但現在就連莊主張北斗對他都沒了脾氣,其他大小頭目哪個敢小看他。想當初,他一個一身破爛舊袍子的窮酸書生,差點餓死在路邊。要不是剛好遇到劫道歸來的庄內女俠喬蘭衣,把他救回來,只怕早被野狼野狗啃成了一堆白骨。

俗話說的好,知恩善報並是君子,昔日的落魄書生,為感謝喬女俠的救命之恩,就留了下來。起初幫着莊裏管些賬目,畢竟整個黑風庄識字的不多。他這一管理不要緊,不僅把以前的爛賬理得清清楚楚,還把每次幫眾打劫回來的金銀財寶分得條理清晰,讓每個人都有所得,皆大歡喜,讓人佩服不已。

當然,這還得莊主授意才行。除了賬目分財,趙青山還做起了莊裏的狗頭軍師,為張北斗出謀劃策,如何經營好日常事宜。把個不入流的一夥匪幫,發展到現在莞平城地界上靠前的強匪大幫,稱霸於一方,這其中他趙青山可是功不可沒。

“趙先生神機妙算,想必是又有些先知先覺?”

說這話的是莊主張北斗的堂兄弟張開,現如今做第二把交椅,除了一身熊膽莽勁,別無其他本事。正因為從小跟着堂哥廝混,到處恃強凌弱,打家劫舍。每每衝鋒陷陣,勇貫群雄,且兇殘暴孽,長的也是面目猙獰,鬍鬚乍然,發起怒來形如噬人的猛虎,令人看到了心生畏懼,所以得了個外號叫怒面虎張開。

但對他的堂哥卻是忠心耿耿,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性情。由於從小惹事生非,和張北斗一樣斗大的字也不認識,粗野放蕩慣了,對那些識文斷字的柔弱讀書人,卻從來不放在眼裏。

若不是礙於麵皮,早就出言不遜了,也不會只是對趙青山不冷不熱的嘲諷。

趙青山聽了也不生氣,只顧自的微笑不語。

一旁的喬蘭衣看不過去,皺起眉目,開了口:“趙先生有話但說無妨……現如今我們都是一家之人,大家要齊心協力才是……”

趙青山看了看喬蘭衣,眼裏閃過一縷暖暖的光芒,說:“非不是什麼未卜先知,只是以現在的形勢來看,很多事情看似平靜,卻危機四伏。莊裏發展到現在也是不易,各位想必也是最清楚不過。日後要想安穩求存,卻也難上加難,你們可知道為什麼?”

“這卻不知…”

張北斗一干人等,竟一時無人可以為答。

“呵呵,為什麼莊裏以前諸事順利,周圍大小幫派山寨,哪個敢來造次。”

“有我們幾個在誰敢來造次,老子先結果了他…”張開不由得一咋呼,握拳一揮,不屑一顧。

“以暴制暴,是為下策中的下策,稍有不慎,會吃大虧。前天那沙幫為什麼來尋事滋事,難不成真為了金礦……”趙青山沉思莫名,故作深思,掃了一眼在坐的各位頭目。又說:“我們這莊子下有沒有金礦,不用我說大家也該清楚,這些捕風捉影的謠傳卻還是有人信的。”

“依趙先生所言,那沙幫是為了金礦的謠言而來了?”

張北斗雖有勇無謀,但也不傻。他至從霸佔這黑風庄以來,曾多方考證,那金礦的事,本來就是子虛烏有。要不然,還用得着倖幸苦苦,去打劫過路的財神爺們,自己這幫人,獨自開採,豈不快活。

可是,他自己雖然不信,卻不代表別人也不信,正所謂的懷璧其罪,並是這般。

“非說金礦,我想問問莊主,那沙幫憑什麼可以在短時間內,雄居莞平城第一幫的位置,他沙熊是個什麼貨色,大家有目共睹,可靠的又是什麼?”

“先生,你是說這事沒那麼簡單?”

“正是,全城人都知道,沙熊本是李城主養的一條狗,幫着他盡幹些見不得光的勾當。雖然就目前來看,與我們只是小小的衝突,還不能明白他們有何圖謀,但我們小心提防還是很有必要……最近庄內應該收攏人手,上下嚴防死守,切不可大意……莊主也應該少去城裏快活,免得發生一些不必要的意外……”

“這是自然,大家都聽到了,全依先生所言就可以了…”話雖這麼說,但張北斗心裏卻是老大的不舒服,特別是趙青山最後說得那句,讓自己少去快活的話,更是讓他有些惱火。

自己身為一幫之首,偶爾放蕩不羈一下,無可厚非,有什麼不好。更何況,男子大丈夫風流瀟洒,不也是人之常情。

再說,沙幫再怎麼勢大,能耐我何,惹惱就滅了他的,也讓外人知道,這莞平城地界,可不是他沙熊一家說了算。

他能這麼想,也並非他張北斗,狂妄自大。而是在這之前,他曾一怒之下,滅了一個不小的幫派,所以說,他有自己的資本和實力,不然哪能敢想敢幹。

原來在莞平城外的北邊有個山寨,數百人的大幫,曾也是雄霸一方的強匪巨寇。后因張北斗帶着弟兄們,在城裏春閣喝花酒快活時,起了衝突,為了一個妓女,兩撥人大打出手,張北斗當場就殺了對方領頭的副幫主。導致對方幫眾們,氣不過去,後來糾集大隊人馬,前來攻打黑風庄。誰知火拚數日,對方也打不過,還反被張北斗帶領弟兄們,出其不意,反攻了他們的山寨,被打死打傷了無數。最後,張北斗還不解氣,還放了一把火,燒了對方的山寨,方才罷休。

雖然,那次黑風庄也有些損失,但比起對方的滅幫後果,也算是輕微末枝罷了。

所以,至那時起,黑風庄的強勢地位,並以此坐實。各方大小的勢力,誰也不敢輕視,誰也不敢不服,幾乎都來巴結示好。甚至,有的幫派,還時常派人送來禮物和財寶,以示友好,表示互不相犯。

正是有了這些輝煌的過去,張北斗才對沙幫的挑脅,有些不以為然。那沙熊他很清楚,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他壓根就沒放在眼裏過。

張北斗還常常以真英雄自居,覺得但凡英雄,難過美人關。為了紅顏知己,殺人放火,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

‘唉,趙先生啊!你就不能多為我着想一下嘛!’他看了看座下的趙青山,心裏是又愛又恨,愛的是他才華橫溢,恨的是他為人處事的方式,過於的刻板。

如今的黑風庄,能有今天的實力,趙青山是功不可沒,所以就算是他張北斗,也不好給他臉色看,只能依仗有加,聽之任之,不好得罪。

一陣煩躁的思緒過後,張北斗獃獃地看着其他人,看着他們都在說話,可具體說了什麼,他卻沒心思去聽。此時,只感覺堂下亂鬨哄的,一陣陣沒由來的煩悶,充塞着他的心,攪得他是坐立不安。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就全然依賴起別人了,這麼做很危險。作為一幫之主,當全權負責,怎麼能讓別人給自己拿主意呢?

常此已久,那要自己有何用?

張北斗越想越煩,他倒不是擔心趙青山,會跟自己搶莊主的位子,畢竟手下的兄弟們,都是自己的人。但是,如若沒有他趙青山,黑風庄也不可能成就現在的樣子。因為,單靠他張北斗等人,那簡直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所以,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幾斤幾兩,他自己還是很清楚。

現在該有的都有了,但他卻不快樂,這怎麼不讓他張北斗煩悶呢!以往每當煩悶的時候,他都會去找莞平城南城區的劉寡婦,去和她一起喝點小酒,盡情玩耍一番,人也會隨之神清氣爽。

‘有段時間沒去了,還真有點想念那柔軟的…’想到這裏,張北斗有些懷戀地笑了。

由於,張北斗在會上,心不在焉,時常走神。導致其他的眾人們,也是瞭然無味,索性就各自散去,結束了會談,各忙各的去了。

趙青山也是憤憤不平,並離了聚義大堂,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剛到門口,他發現有個人,正在那裏等着他。

那是莊裏負責去城裏,採辦生活物質的小頭目韓束,也是莊上跟他親近的人之一。

韓束見他回來了,施了一禮,問候道:“先生回來了?”

“恩,你也辛苦了,去城裏辦事,還算順利?”趙青山還了一禮,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悲,開門讓韓束進屋,坐下交談。

“一切都好,些許小事,也無大礙。先生上次交代的那件事,現在看來效果不錯,很多人都信了。”

韓束原本就是莊裏的一名小嘍啰,沒什麼地位可言。因為識得幾個字,趙青山就安排他做了採辦的小頭目,帶着幾個人進城裏,採辦一些衣物鹽酒……等,生活必需的東西,當然,偶爾也幫他辦點私事。

趙青山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他拿出茶具,給韓束倒了一杯茶水,自己也倒了一杯,自顧自的喝着茶。

韓束也有樣學樣,陪着喝着茶。他感到很欣慰,知道趙青山跟別人不一樣,把他不當外人。每次都對他禮遇有加,所以對趙青山很欽佩,也很感激,也心甘情願,為他辦點能力所及的事。

喝了一會茶,他好像記起了什麼,並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布包,遞給了趙青山。

“這是…”趙青山臉上有些驚訝,搞不明白這韓束是什麼意思。

“先生勿怪,這裏面是幾本草紙書……今天上午,我去城裏買酒,遇到一幫地痞無賴,拿它們去換酒喝,我就把它們換了下來,想着先生閑來無事,也好有個消遣…”

趙青山一聽是書籍,臉上一喜。連忙打開布包,翻看起來。

看了半會,他震驚不已,看似平靜的心境,也為之動蕩,翻騰了起來。

不多時,他並兩眼放着激動的光芒,手也顫抖個不停,整人好似非常的高興,緊緊地拽着那幾書籍,一副很是重視的樣子。

到底何種書籍?能讓趙青山如此動容,韓束也是驚訝莫名,他也翻看過,但那些字跡,他多數都不認識,所以還不如拿回來,送給趙青山,也算是個人情。

不曾想,趙青山看了,竟然會這麼的失態。

只見,趙青山正拿在手上的那幾本書里,有一本書的封皮上,寫着兩個古體大篆‘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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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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