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斷香火
陳天傲帶着沈夢涵，按照沈東給的地址和電話，來到了當初借高利貸的地方。
在兒子失蹤的這些年，沈東一個人掙錢撐起整個家，起早貪黑，心力交瘁，最終得了一場大病。
手術費用就要十萬塊。
東拼西湊，找了高利貸借款，總算是治好了身體。
但是利滾利，短短几年時間，高利貸已經變成了本息合計三十萬。
這樣的數字，對於原來的沈家來說，永遠不可能還清。
也難怪沈夢涵走投無路，想犧牲自己依靠雷家。
放貸的老闆吳炳，在安城也是一號人物，手下資產眾多，勢力複雜，有多家營業場所，最出名的就是夜宴酒吧，每晚都會親自坐鎮在這裏。
晚上八點，正是營業的開始。
“小涵，裏面魚龍混雜，跟着我絕對安全，但是酒水食物什麼的，都不要嘗。”
“知道了哥，我絕對不沾。”
陳天傲帶着清秀可人的沈夢涵，進入了這間酒吧。
燈紅酒綠，撩人的音樂，曖昧的氣氛，玩鬧的吆喝聲，還有角落處讓人皺眉的低語。
沈夢涵對於這樣的場所非常不適應，有些心虛，低着頭緊緊跟在陳天傲的後面，小手拽住了哥哥的衣角。
陳天傲無奈，示意她放心。
“我們是來還錢的，如果沒什麼大事，轉賬完畢就可以走了，不用害怕。”
“哥，酒吧的保安中就有上次到家裏討債的人，好凶的，還把家裏的花盆給砸了。”
“放心吧，沒人能比你哥更凶。”
吳炳的辦公室在二樓，倆人穿過舞池，剛走到樓梯口，就被一個人高馬大，面相兇狠的光頭保安攔下來了。
“幹什麼的？”
“找你們吳總，還錢，讓他下來。”
光頭保安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還錢的居然這麼囂張，讓債主下樓，這年頭欠債的都這麼牛比了嗎？
“不下來，三十萬可就打水漂了。”
一聽數額，光頭保安愣了一下，也不敢過於裝比，在對講機上說了兩句。
就在這時，突然由遠及近傳來一陣說笑聲。
“秦少，昨晚那個妞長得可真是正點！”
“哈哈，還可以吧，高中生就是嫩，皮膚好，能服侍本少是她的福氣。”
“哭的要死要活，給了五千塊再嚇唬一下，還不是擺平了，一起來的男人連個屁都不敢放，哈哈哈！”
隨着一陣囂張的笑聲，一個穿着花條紋休閑裝的年輕男人走過來，後面跟着幾個手持酒瓶的年輕混混。
“喲呵，酒吧什麼時候有這麼漂亮的小姐了？看來今晚真的沒白來。”
年輕男人一眼看到沈夢涵，眼前一亮。
光頭保安一看來人，連忙迎了上去。
“秦少！您又過來玩啦，我們酒吧能有您這樣的貴客罩着，每天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廢話，我秦浪喜歡光顧的地方，多少富家子弟都要跟風，你這兒生意好，起碼有我一半的功勞！”
“那是那是，今天欣欣要準備領舞，等會才下場，先給您喊過來陪着喝兩杯嗎？”
秦浪眼神在沈夢涵身上溜達了一圈，眼中放出看見獵物的光芒，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
“先不用，今天不找她。”
“這位姑娘，常來嗎？能不能賞臉喝一杯？”
沈夢涵一愣，眉頭皺起，往陳天傲那邊靠的更緊了，纖細的小手拽住陳天傲的胳膊。
“我來還吳總錢的，不喝酒。”
秦浪看着親密的兩人，表情有些不爽。
“喂，美女，這是你男朋友？”
“和你無關，我不認識你。”沈夢涵小臉一紅，偷偷看了一眼陳天傲。
秦浪，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你欠吳總多少錢？我和吳炳很熟的，這間酒吧還有我家的一些股份，你告訴我，說不定我給你說說情，可以減免一點。”
沈夢涵大眼睛忽閃了兩下。
“真的？”
“我秦家在安城，不說數一數二，就是跺跺腳，全城都要抖三下！各大娛樂場所，會展歌廳，哪個沒有我家的股份，我需要忽悠你嗎？”
“我們家欠了高利貸，三十萬。”
“嚯，就這點小錢啊，這樣吧……”
秦浪打了一個響指，旁邊有個賊眉鼠眼的服務生，諂笑着端過來一個托盤，上面放着兩小杯香檳。
“美女，只要你肯和我碰一杯，把這一小口香檳喝了，我直接幫你還一半，十五萬免了！夠仗義了吧！”
陳天傲在旁邊冷冷地看着，鼻頭稍微動了動。
酒里有葯！
作為常年廝殺在危險中的人，沒有什麼毒藥或者迷藥能瞞過自己的鼻子。
不過陳天傲暫時沒有動手，看看對方還有什麼后招。
沈夢涵眼睛瞪得老大。
“你不是開玩笑？這一小杯抿兩口就喝完了，你真的肯替我還？”
“這裏的保安可以當見證啊！”說完，秦浪對着光頭保安使了一個顏色。
保安會意，連忙點頭。
“小姑娘，我們秦少說一不二的。”
“那……我還是不喝。”沈夢涵想了想，搖了搖頭。
秦浪的微笑凝滯在臉上。
“小丫頭，你耍我？”
“不是啊，我本來就不喝酒，再說了，家裏人不讓我喝。”說完，沈夢涵挽住了陳天傲的胳膊。
陳天傲給了個大拇指點贊。
秦浪的表情逐漸變得陰冷起來。
“小妞，我可警告你，在這酒吧里，為了喝我秦浪的酒，多少姑娘上趕着自己扒衣服，你居然不給我面子，這就有點不識趣了。”
陳天傲稍微側了下身子，把沈夢涵擋在後面，淡淡說道：
“那你又想怎麼樣？”
秦浪陰鷙地笑了笑，衝著二人身後打了聲招呼。
“吳總，有茬子啊。”
“哪個敢掃我們秦少的興緻！”
一個粗魯的聲音傳來，酒吧的老闆吳炳一身成功人士的打扮，戴着五個翡翠扳指，叼着雪茄，一身黑西服，面帶怒容。
“就是你們倆嗎？”吳炳發現陳天傲兩人，開口質問道。
沈夢涵看對方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鼓起勇氣說道。
“吳總，我是沈家的人，這是我哥哥陳天傲，我們今天是來還那三十萬高利貸的。”
吳炳吐了口煙圈，上下打量了一下。
“不錯，我記得你這個小丫頭，不過，你今天得罪了秦少，這就不好辦了。”
秦浪在旁邊得意地笑出聲來，顯然在這酒吧里，他也是一條響噹噹的地頭蛇，和吳炳根本就是死黨。
陳天傲眉毛一揚。
“怎麼，錢你不要了？”
吳炳呸了一聲。
“當然要！但是這小妞落了秦少的面子，這筆賬也要算一算。”
“怎麼算？”
秦浪在旁邊蔑視地指着沈夢涵，臉上的色慾毫不掩飾，勾了勾手指。
“讓這個小妞跪下認錯，喝了這杯酒，然後陪我一晚，明天就沒事了，放心，我會給錢的，一萬塊不少了！”
哈哈哈。
周圍的保安和秦浪帶來的幾個年輕混混瞬間發出了放肆的笑聲。
吳炳默默抽了口煙，看向陳天傲，似乎等待着對方的屈服。
陳天傲慢慢從兜里掏出一個一次性手套和一副眼罩。
眼罩遞給沈夢涵，自己戴上手套。
“戴上，坐旁邊沙發上。”
“哥？”
“等會場面不好看。”
沈夢涵精緻的臉上是百分百的信任，聽話地坐到一旁，戴上了眼罩。
秦浪臉色一沉。
“他媽的，臭小子還想在這裏動手？”
身後的幾個混混紛紛掏出匕首，威脅地空揮了幾下。
吳炳滿是橫肉的臉上，眼神一眯，招呼幾個保安過來，隱隱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陳天傲一邊整理衣袖，一邊自顧自說道。
“速度快的話，出血也不多，這麼大的酒吧，應該有紗布。”
“上廁所要專人陪護，不過個把月也就能下床了。”
吳炳和秦浪對視一眼。
這個人難不成是神經病嗎？
秦浪尤其不耐煩。
“小兔崽子，在那邊嗶嗶什麼？”
陳天傲整理好了袖子和手套，輕輕踏步上前。
一剎那間，時間彷彿靜止了，整個酒吧的音樂彷彿都放緩了十倍。
沒有人看清楚陳天傲的動作，只看到一個黑風衣的影子在動。
一秒鐘，一個年輕混混手中的匕首不見了。
再一秒，叫罵的秦浪手臂還沒放下，突然間胯下傳來一陣被切割的疼痛。
還沒來得及叫喚，秦浪背後又挨了一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幾人只覺得一陣旋風過去。
時間又恢復了流逝。
“啊！”
一陣驚天的哀嚎，響徹整個酒吧。
舞池中，吧枱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樓梯口，每個人臉上都是驚訝。
秦浪哀嚎着捂着褲襠，疼的頭磕在地上，砰砰砰直響，撞出了一道道血印。
跟班的混混們，愣住了。
吳炳和保安們，也懵逼了。
陳天傲慢慢摘下一次性手套，和手裏的匕首一同扔到垃圾桶里，最後說了一句。
“讓你爸媽，再給你生個弟弟吧，香火總是要有人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