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夢

在閆瑾面前，王燕永遠都會以對待長輩的恭敬加上高度緊張的神經。偷瞄着舅舅在做其他事情，她拿着手機回復着微信消息，打字的同時用餘光觀察着舅舅。閆瑾看似忙碌，實則三心二意，在暗自觀察侄女，最近眼中的重影變多，令他更加珍惜用眼看世界的每一刻。

“我現在沒空，咱們晚上再聊。”

發送后，松下一口氣。

“你的禮物。”一個墨鏡盒大小的紙盒被閆瑾推倒王燕面前。

王燕馬上對舅舅說：“謝謝舅舅。”從小到大，她明白一個道理，只要舅舅認定的事情，自己休想改變。除非自己想找死。在他們家中，閻王權力和帝王同級。她和表哥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小蝦米。

閆瑾對王燕說；“是別人送的，我沒地方放才給你的。”

對舅舅的話，早就見怪不怪，他就是這樣。她打開盒子，發現裏面是一個生態瓶，瓶子裏的植物是仿真的。在當今先進技術的與時俱新中，仿真和真正的植物區別不大。這個與舅舅整體不搭的禮物的來源不值得深層探索。

王燕拿着瓶子在把玩着，看着裏面的植物，很舒服，失望接踵而至，有媽媽居住的家中植物是不會存在，並不允許存在。這是她從記事開始就知道的事情。拿起手機，拍張照片發到微信的朋友圈中，這條狀態在出現之後，評論紛至沓來，眾人紛紛誇獎着瓶子的好，但看到狀態的人中有兩個人卻有着不同的想法，一個是閆妍，另一個是蘇鵬。

自從在年輕的時候發生一系列事情之後，對於植物狀的任何東西，閆妍都會犯心堵。心中一直明白其原因，卻不想放開那些糾結。年少的不經世事到之後成熟老城，心在不斷的流血和癒合。

閆妍一直都知道，女兒喜歡植物，但她卻不喜歡。她喜歡的東西，女兒不擅長。她曾經的夢在家庭的突變，時代的風雲中夭折。她終其一生都無法拾起。

植物和那小子畫中某部分融合，她明白一些事情，矛盾二字在女兒長大和那個小子不靠譜之間。曾經口中說著放手和不干涉，等到真正的到那一刻，她無法做到。兒女債？

陳芝麻爛穀子的記憶，被閆妍從腦中翻出。

為了能夠多接觸心中所愛，她會想盡一切辦法進山，挖野菜、採集中藥和蘑菇、運山貨等。只為多看看他，和他多說一說話；鼓足勇氣去表白，最終是一場笑話。時代風雨變幻，成分論的時代中，資本家的帽子在她頭上，她根本就動態不得。他們之間的成分在那個時代中一道鴻溝，和兄長相依為命的孤兒不會使那個人得到他一直追求的東西。失戀的痛建立在當時社會中的家長里短的玩笑，卻是一個少女終身難忘的痛。使她認清楚社會，認清楚現實，認清楚自己。

滾滾山火是她心中的傷，她原本不放在心上的人，自己是想利用他，得到好處；發生一些事情后，意外的被她放在心上到現在。

愛情永遠都是簡單直接。婚姻在愛情上面的增添項目會使本來的愛情失去本來面目，變得現實。她明明知道女兒應該面臨的問題，她努力的想要放手，還在糾結中滲入自己的因素，希望孩子的好，在自己手上減少傷。希望孩子在磨難中成長，最終真正地成熟。

蘇鵬在看到那個生態瓶后，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你的小心思被看穿。他對心大喊，我沒有小心思。從底氣十足到口乾舌燥，最終的無力發聲。腦中出現他與燕子之間共同的夢想中的小家。

房子的一端是一個燒制陶土的窯。房子內部的裝修風格以工業風為主。房子的院子裏種着花，貓狗在四處奔跑玩耍。田園生活，簡單、平淡，不爭名奪利，僅為活在當下。

蘇鵬一直都想建造一個這樣的家，但一個現實的問題在他面前，不能被忽略。自己沒有錢，大學時候的肆意生活，工作后無法停。微薄的工資根本無法支撐基礎生活，那個夢想在天上，地面站着的人有心無力，他一直站在地面上仰望。身邊的人除了燕子沒人相信自己有成功的可能性，心中對成功的渴望在不斷增加。

從小到大他是一個父母親手打造的玩偶。按照父母打造的生活環境中生存，依照着父母制定的計劃成長，為父母的臉面努力，獲得的結果是父母終其一生都無法實現的夢。

在很小的時候開始，蘇鵬就開始思考着一個問題，是什麼事情，是他為自己做的，答案永遠都是一片空白。他一直喜愛的畫畫也是父親曾經的夢。

在長大后，明白的第一個道理是他的人生在奶奶的期盼下開始，在父母的夢中長大，在成年後，被強加入的孝道后，他發現責任二字，是一塊千斤巨石。

他一直很愛燕子，愛燕子的一部分原因是，他以為燕子的人生和他一樣，是父母親手打造的玩偶，是父母實現自己夢想的工具，不燕子比他還慘，她有一個閻王舅舅。他一直以為他是唯一一個拯救燕子人生的騎士，只有他了解燕子的夢想，了解燕子真正喜歡的東西。他要積累一定的資本后，和燕子一起打破一切困難，永遠的生活在一起。燕子在感動和愛情中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

那則微信狀態使他看清楚自己。

舅舅送的禮物。一張生態瓶的圖片。

他回想着認識燕子之後種種，燕子一直的生活原來一直都比他幸福，一直都比他自由。自己可笑的想法顯露出他的自以為是。他心中那個純潔無暇的愛情，一直都不可能是那個樣子。他有些害怕失去的危機感。想像中的事情失去原有的控制，事態即將瘋狂的變質，結果的不可預測性。會讓蘇鵬不想看到現在的自己。

王燕在車中一直盯着微信上的消息，蘇鵬在點完贊后，並沒有任何反應。他們剛剛的通話中得知，鵬哥今天休息，現在剛好空閑。

閆瑾對王燕說：“你到了。少玩點手機，對眼睛不好。別仗着年輕對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最後等年紀大，後悔就完了。”

“知道了。舅舅再見。”王燕說完下車，看着車的離去，在車離開空位中，看到路那邊的花朵對自己笑，她在笑容中看到一絲玩味，一絲八卦味。

－－－－－－題外話－－－－－－

作者的話：寫這章的目的是後面事情的緩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