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的怒火
胤禛倒沒想太多,純粹只是想看看瓜爾佳氏在做什麼,是不是真如表面那樣安分。
畢竟是府里唯一的側福晉,還是滿軍旗出身,若真是個本分的,胤禛倒不介意多給她些體面,以彌補其他方面對她的虧欠。
後院兒幾個女人都眼睜睜瞧着前院的動靜呢,得知四爺往後面來了,除了個別不得寵沒了心思的,都打扮好了,翹首以盼。
正在院子裏說話的二等丫鬟玉蘭和五福抬頭見主子爺過來,忙高興地上前請安,“奴才給主子爺請安。”
胤禛神色淡淡嗯了聲,“你們側福晉呢?”
五福小心翼翼道:“回主子爺話,主子正在屋裏看書。”
看書?胤禛暗忖,這麼晚了還看書,莫非……是在等自己?
胤禛想着,大步進了房間。
正在看書的尼楚賀已經聽到了外面的聲音,知道四爺過來了,雖然很驚訝,還是迅速放下書,起身迎了出去。
“給貝勒爺請安。”尼楚賀聲音中透着歡欣。
喜鵲和登梅也忙請安。
胤禛臉色不自在地咳了聲,道了聲“免禮”,繞過她坐在了桌前,拿起桌上放着的書看了看,抬眼看向她,“這麼晚不休息?”
看她頭髮還是半干,披散在身後,顯然剛沐浴完,瑩白如玉的臉蛋上還透着沐浴后的紅暈,瞧着別有一番風情。
胤禛默默收回目光,神色透着冷淡。
尼楚賀眨了眨眼,晚嗎?現在還不到二更天,不過她也準備過會兒就休息的,沒想到四爺就來了,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妾身每晚都要看會兒書才休息,太早了睡不着。”尼楚賀盡量把聲音放的柔婉。
她說這話本沒其他意思,她的確不習慣早睡,不過這話落在胤禛耳朵里就變了味。
看來是自己這些日子冷落她,讓她難受了,故而才會睡不着。
後院裏的女人不都是如此,夜夜盼着他過來,瓜爾佳氏剛進府就面對這樣的事,難怪心裏不舒服。
胤禛聲音略溫柔了些,“今後還是早些歇息,可有什麼想要的?”
尼楚賀愣了下,貌似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啊,這四爺也太溫柔了吧。
不過她也沒多想,挽唇輕笑,“多謝貝勒爺,妾身沒什麼缺的。”
“嗯。”胤禛頷首,看來是個性子好的,換其他女人經歷了這些事早就面露哀怨,要求這要求那了。
這樣的性子很好,起碼日子會過的舒服些,他也不必過於為難。
來之前胤禛是打算坐一坐,安慰她會兒就走,可現在看着她如此乖巧嫻靜的模樣,和眉眼間的溫柔歡欣,就怎麼也邁不動步了。
他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彷彿已經預料到今夜自己走後,明天她會面臨什麼樣的流言蜚語。
到底是側福晉,不能太冷落了。
想到此,他瞬間改變了主意,淡淡問,“平時喜歡做什麼?”
尼楚賀思忖了下,實話實說,“妾身喜歡看書和騎馬。”
胤禛微頷首,食指輕敲着桌面,冷不丁冒出一句,“可會下棋?”
下棋?尼楚賀頓了下,含糊道:“會一點,不太擅長。”
胤禛眉眼頓時舒展了些,“陪爺下會兒棋。”
尼楚賀懵了,她不擅長啊,能不能不要下棋?
可這話她不敢說,只好認命地答應了。
早知如此,她就直接說不會了,誰知他竟把她說的不太擅長當做謙虛了。
登梅拿來圍棋棋盤和黑白棋子,尼楚賀和四爺面對面而坐,待四爺先取了顆黑子下在一處,她隨後取了顆白子隨意下在另一處。
四爺下棋的時候臉色變得很嚴肅,濃黑的眉微微擰起,眼神更加深邃,一瞬不瞬地盯着棋盤,薄唇抿的很緊。
從開始的還算認真到後面的錯愕猶疑,只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
胤禛又落下一子,眉頭緊得能夾死只蒼蠅,他抬眸瞥了眼蹙眉認真思索,久久無法落下手中棋子的尼楚賀,無聲地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尼楚賀注意到他的眼神,故作坦然地一笑,“貝勒爺怎麼了?”
胤禛看着她笑靨如花的模樣,到口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罷了,慢慢教便是,不急於一時。
尼楚賀暗笑,其實下棋也不錯,有助於培養感情。
就在氣氛透着詭異的輕鬆之時,一陣喵叫忽然打破了平靜。
一隻黑貓猛地跳到了尼楚賀的肩上,把一屋子的人給嚇得臉色一變。
尼楚賀是被黑貓突然的出現給嚇着了,撫了撫平靜下來的心臟,暗暗氣惱,這個小黑,看一會兒怎麼收拾它。
伺候在一旁的喜鵲和登梅臉色霎時蒼白,這一刻宰了小黑和劉亭的心都有了。
這個劉亭,讓他照顧小黑,他怎麼把小黑給放到屋裏來了?還是在主子爺在的時候。
可她們顧不得追究劉亭,此刻嚇得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主子爺生氣。
胤禛在黑貓出現的那一刻,臉色霎時就黑成了鍋底,死死地盯了那隻肆無忌憚的黑貓一眼,再看了面色一瞬的愕然後又迅速恢復平靜的尼楚賀一眼,騰地站了起來。
在他站起來的一瞬,喜鵲和登梅噗通跪了下去,心裏一片哀嚎,果然,主子爺生氣了,這可如何是好?
早料到他會生氣,尼楚賀很平靜地站了起來。
在收留小黑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此刻她想的是如何才能撫平他的怒火。
一隻貓而已,就算不喜歡,也不至於拂袖而去吧?
只要他不拂袖而去,尼楚賀就有機會撫平他的怒火。
胤禛的確有拂袖而去的衝動,畢竟全府的人都知曉他討厭貓,從無人敢養貓,這個女人竟敢養貓。
可看到對面的女人站起身,俏生生地立在那兒,滿臉惶恐和無措的樣子,他心裏的怒火不知怎的,一下子就熄了一半。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這個女人剛進府,或許並不知他的喜好。
尼楚賀見他沒立刻就走,登時心中一喜,面上卻顯得楚楚可憐,低垂了腦袋,一副被他的怒火嚇到的模樣,“爺,是妾身沒管好它,驚擾了爺,還請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