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燒追兵 郭奉孝放火
()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百地丹波便來報告：“主公，從長安方向出來一支大約一萬人的軍隊，先鋒是五千騎兵，正向我軍追擊而來。”
郭嘉問道：“何人領兵？”
“李暹。”
郭嘉大喜道：“文和曾經說過，李?任人唯親。其侄兒李別、李暹都是無能之輩。李別膽小怯懦，李暹好大喜功。主公只需這般這般。”郭嘉在段飛耳邊輕輕說出計謀，聽得段飛眉開眼笑，連聲說好。
再說李暹，由於李?手下無將可用，不得不將李暹提拔為將軍，領兵出征。李暹此時可謂人逢喜事精神爽，短短几天時間，從小監軍直接提拔為虎威將軍，心裏頭那個美啊。加上此番出城，用萬餘人追殺區區兩千多人，又是一番大功勞。
想起昨晚叔父李?將自己單獨囑咐的話：“此次追擊，賢侄務必要小心，賊人段飛手下猛將十分厲害，尤其是以趙雲和太史慈為甚。我這手就是那趙雲廢掉的。只要你能殺死趙雲和獻帝，這大將軍之位便是你的！”
李暹出城后，立即率領騎兵追蹤馬蹄印而來，留下兩員副將率領步軍。追蹤幾十里之後，發現馬蹄印突然多出一倍有餘。手下一員偏將道：“大人，逆賊一下子多出這麼多人馬，我們是不是稍作停留，待后軍一同前進？”李暹微微一笑，問道：“王偏將可曾讀書？”王偏將一愣，如實答道：“回大人話，不曾。”
李暹笑道：“難怪，難怪。歷史上曾經有增灶之計，這段飛乃是狡詐之人，故意向西，讓我們以為其領軍與馬騰會合。然後再領軍來回奔馳，讓我等以為有援軍加入。其實，段飛若是有馬騰援軍，為何獨獨領兵轉向南面？依吾之意，段飛挾持天子，定然不會與馬騰會合。此番瞞天過海之計，瞞得過蠢材，卻逃不過我的手掌。來人！速速在大路旁邊打探，看看旁邊小路是否有馬蹄印！”
十幾名探馬飛馳而出，不多時，便有回報：“報！大人，旁邊確實有一條小路，路上馬蹄印皆是由南向北。”李暹哈哈一笑，面有得色。
不過旁邊卻都是戰將，沒有一個油滑之人湊趣。李暹笑了一下，覺得有些冷場。於是拔出腰間寶劍，向前一指，激勵道：“全軍向南！活捉賊首段飛！”
“喝！活捉段飛！”眾將士齊聲喊道。
向南行了三十餘里，到達商縣境內。商縣位於秦嶺腳下，多山路。又有偏將進言道：“大人，此路崎嶇，不如讓探哨先行，免得中了敵人埋伏。”李暹點頭應允。
出了山路，李暹環顧左右道：“看來這段飛也是無謀之人。若是埋伏一軍在此狹窄之地，定要阻攔我軍許多時辰。”
行至開闊之處，探馬突然來報，前方有一將攔路。李暹笑道：“區區一人也敢阻攔我萬人大軍。帶路！我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膽！”分開眾人，李暹擠到前面一看，一員戰將橫槍立馬站在前面。胯下的雜毛馬打着響鼻，不停地走動。
李暹示意一名裨將問話：“來者何人~！”
答曰：“常山趙子龍！”
“啊！”“趙子龍！”“他就是趙子龍！”騎兵之中引發了一陣騷動。僅僅一個晚上，趙子龍的威名已經傳遍了長安軍營。所有經歷過那一戰的士兵們，都圍在一起討論這個單騎闖陣的猛將。李暹的部下騎兵雖然是從潼關連夜趕來，但是一晚上聽到的都是關於這個趙雲的故事，心中不免產生了敬畏和好奇。
李暹也是一呆，不自覺的向後移了移。聽說這個趙雲善射，李暹躲在一個護衛的身後，偷偷打量着周圍的環境。旁邊的樹林中人影閃動，偶爾還有驚鳥飛起。李暹第一個念頭便是：“有埋伏！”心中飛快地盤算了半天，大聲喊道：“趙雲小兒，爾等埋伏已被我看破！念你姑且有幾分勇氣，給你一點時間，讓你調撥林中埋伏之兵，在大路上堂堂正正來決一死戰，如何？”
趙雲不答，只是做了一個手勢。身後樹林中悉悉索索一陣響動后，一隊兵士撤出，緩緩向南行去。趙雲依舊孤身一人，立在路前，將槍橫放在馬上，彎弓搭箭指着李暹軍。不等李暹再開口，一串連珠箭射出。
“噗！”“噗！”“噗！”一下子射死四人，李暹見機不妙，早已趴在馬背上，躲過一劫。趙雲的弓箭射程極遠，比平常的一箭之地還多了三四十步。李暹的手下一陣騷動，尤其是前面的騎兵，都想調轉馬頭向後逃。
李暹拔劍大聲喊道：“他就一個人！殺啊！”除了幾個親兵在原地喊殺，其餘人馬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李暹繼續喊道：“大司馬有令：殺死趙雲者，賞百金，封百戶侯！”
“殺！”眾騎兵聽得封賞，同時爆發。
趙雲不慌不忙，繼續射死了幾個騎兵后，調轉馬頭撤退。
看見趙雲撤退，李暹心中放下心來，知道旁邊已經沒有埋伏。想起叔父被趙雲打廢的手，想起自己的功勞，李暹急忙下令道：“殺死趙雲！千萬不要讓他跑了！”
趙雲一邊跑，一邊搭弓，每一箭似乎都是衝著李暹而去，嚇得李暹不敢過分逼近，慢慢地躲在其他騎兵後面。
跑了不知多久，突然前面幾聲巨響，沖在前面的隊伍突然停了下來。
“何事！”李暹急忙問道。一個都伯過來回話：“大人！前面幾棵大樹倒下來，壓死了我們不少兄弟。”
“大樹？”李暹一愣，環顧四周的環境，都是茂密的樹林。原來眾人不知不覺中被引入了樹林的深處。“不好！”李暹臉色劇變！大聲吩咐道：“后隊轉前隊，退出去！”
“起火了！起火了！”周圍的士兵突然發現林中燃起了大片的煙霧，李暹再也顧不得軍心，大聲喊道：“撤退！撤退！”幾千騎兵在林中掉頭，飛快地向後奔馳而去。
段飛和郭嘉在遠處的小山坡上看着戰局，段飛感嘆道：“若是李暹此時拋下馬匹，帶着士兵步行入林，穿林而過，應該還有不少兵士能活下來。”郭嘉道：“李暹等人都是馬背上的人，根本不會想到棄馬入林的事。而且就算是穿過障礙，不是還有漢升將軍他們埋伏在後嗎。莫非主公捨不得這些人馬？”段飛點頭道：“是啊，五千騎兵啊。只要能收降一半，我都開心。”郭嘉勸道：“此一時，彼一時。若是此刻帶着降卒同行，一路上難免發生變故。主公還是不要奢望的好。”
段飛點點頭，想起了那時諸葛亮火燒藤甲兵時的擔憂，於是問道：“奉孝，那三國上寫的，孔明火燒藤甲兵時，曾經說，吾雖有功於社稷，必損壽也。此番我等用此火攻之計，恐怕逃出去的十不存一。你就不擔心自己折壽？”郭嘉淡然一笑：“生死，天命也。我本非長壽之人，又有何懼哉？”段飛默然，知道三國中郭嘉短命之事，還是對他自己產生了不少的影響。心中暗自決定，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幫助郭嘉調整好心情。
李暹的騎兵並未跑遠，就有士卒大聲喊道：“後面也起火了！”“後面好大的火啊！”初夏的樹林雖然翠綠，但是林中的枯枝敗葉卻十分容易點燃。百地丹波帶領的五十名忍者，潛伏在林中，待李暹率軍追擊趙雲之時，便從後面堵住了路口，四面放起火來。待到李暹率軍撤回來時，火勢已經蔓延，無法控制。
看着眼前熊熊烈火，李暹一下子慌了神，完全沒有那種自信的表情，只是驚恐的睜大眼睛看着。旁邊的親衛長拉着李暹問道：“主公！怎麼辦！”李暹喃喃地念叨：“怎麼辦，怎麼辦！”
有不少士兵開始騎馬向樹林中跑，但是火勢已經太大，煙霧迷漫。
慢慢地，北面的大火開始向李暹周圍逼近，不少騎兵開始調轉馬頭，又向南跑。親衛長拉着李暹道：“主公！快走！”李暹被拉得一仰，這才緩過神來，二話不說就跟着親衛們一同向林中跑去。
南面的大火也蔓延開來，騎兵們亂成一團，不斷地有人從馬上摔下來，片刻便被踩為肉醬。親衛長帶着李暹向東面跑，指着前面一處樹林道：“主公！向沒火的地方走！”由於道路太過崎嶇，不斷有馬匹摔倒，李暹的坐騎也終於支撐不住，前蹄一崴，將李暹摔落下來。眾親衛急忙圍攏過來，扶起李暹繼續向東。
親衛長大聲喊道：“走！繼續向東！找到有水的地方就安全了！”李暹面如死灰，猶如一個殭屍一般任由親衛們拉着跑。不知跑了多久，終於聽見了流水聲。
“水！有水聲！”眾人驚喜地叫着，加快了腳步。幾個腳步快的跑在前面，大聲喊道：“快來啊！這有水！這有水！”眾人手忙腳亂地拉着李暹跑了過去，任由李暹趴到在水中。
這是一條穿過樹林的小溪，兩邊都是亂石灘。親衛們掬起水，大口大口地喝着，只覺得格外甘甜。李暹倒在水中，頭腦一片空白。眼前熊熊的烈火如同嘲笑自己的小丑，格外可惡。親衛長走過來，半跪在地上問道：“主公，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李暹苦笑一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親衛長道：“火勢太大，不如我們順着溪水向東，先尋個縣城歇腳。”
李暹環顧左右，身邊只有十來個親衛，皆無馬匹。頹然長嘆一聲：“叔父讓我帶領一萬兵馬出來，未曾交戰我已折損一半，還有何面目回去。”親衛長道：“主公何必氣餒，大司馬最是護短，您回去之後，頂多責罵幾句，不會重罰您的。”
李暹心中一動，站起來說道：“走，向沿着水路向東。出了樹林之後再向北與后軍會合。”
“諾！”眾親衛答道。
李暹回頭看了看那大火，現在火光已經衝天了，隔着這麼遠都能感覺到大火的熱度。李暹長嘆一聲，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