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萬文川其人
柳千嫵倒是想離萬文川遠點，村長萬大福的女兒萬玉蓮的警告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真的不喜歡萬文川這種類型的男子。
說好聽點是讀書人，實則表面文文弱弱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偏偏心比天高，不經意間端着自視甚高的姿態。
大寫的虛偽。
更何況，他……
想到這裏，柳千嫵的好心情一瞬間全都沒有了，面上的笑容也隨之淡了幾分。
所以她實在生不出什麼好感，不喜歡還是不要給別人太多的希望才好，免得到時候被戴高帽子。
“千嫵妹妹，你這是說什麼話，我堂堂七尺男兒，看到你等弱女子有困難怎可不幫，這簡直是有辱學問，再說了，你我一同長大，情分上也過不去。”
萬文川一手背在身後，端着文人的姿勢，一身淡藍色的文雅衣服看上去似乎還挺像那麼回事。
文鄒鄒的說了一通，萬文川說得豪情萬丈，面上殷情萬分，好像柳千嫵如果不願意讓他幫忙就相當於讓他辱了斯文的同時不顧同村情面。
柳千嫵：呵呵！
其實哪裏有那麼多大道理，不過就是想和柳千嫵多待一會，希望可以更近距離的贏得美人心。
柳千嫵一言不發：……
見萬文川沒有一點點自知之明，頗有些煩躁的看着自己的水桶，柳千嫵的內心有些疲倦，她是真的不覺得困難，還有她不需要他的幫忙。
掩飾好自己真實的情緒，柳千嫵露出一抹極淺的微笑，那笑未達眼睛深處。
“……剛剛我似乎看見玉蓮姐姐也在打水，文川大哥不去幫她嗎？”
萬文川一聽柳千嫵提到萬玉蓮，表情一僵，整個人都不好了，訕訕的笑了，眼神躲閃飄忽，顯出猶豫之色，結結巴巴的道：“咳咳咳，額……那……那……那我……先去看看。”
這時倒不說什麼酸里酸氣的話了，那副模樣明顯心裏有鬼，柳千嫵知道但是不點破，仍然端着適度的微笑。
其實村長在萬玉蓮及笄之前就有意暗示萬文川上門提親了，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萬文川一直拿着勁，打太極似的不拒絕也不按着行動，這可急壞了村長。
村長在外面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在村裡還是很有話語權的存在，加上家底殷實，在村裡也算是大戶。
萬文川就不一樣了，一個窮書生，也就僅僅有幾分學問，考科舉又多是用錢之處，母親雖然是一個精明人，但畢竟是婦道人家，所以為了以後的官途，免不得要……
想到關鍵的地方，萬文川的眼神開始明暗不定，猶豫不決，思來想去心裏轉了一個彎，最終還是決定去萬玉蓮那。
一面想着貌美如花的柳千嫵，一面想着家底殷實的萬玉蓮，一面又想着步步高升的科舉。
實屬是難啊！
這才是他對村長的暗示一直猶猶豫豫，不答應卻又不想拒絕的原因。
臨走之前還不舍的看了一眼柳千嫵，自認為很貼心的特地囑咐：“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向千嫵妹妹告辭了，我先去看看萬玉蓮妹妹，回來再幫你提水。”
柳千嫵皮笑肉不笑，靜靜的站在原地，端着假模假式的優雅笑容注視着人模狗樣的萬文川。
等你？
笑話！
面對萬文川的囑咐，柳千嫵沒有回答，對萬文川離開的背影毫無留戀，甚至有幾分厭煩，滿不在乎的輕笑：“呵……”
她又不是真的無知少女，以為她不知道他那噁心的心思……
等到那討厭的人走了之後，柳千嫵也不再也耽誤時間，重新拎着裝滿水的水桶加快回家的腳步。
她得趕快回去，這個點柳凈宛應該在家做飯，等她回去。
柳千嫵和柳凈宛住的地方稍稍遠離村子的中心，所以有點偏。
……
柳千嫵一手拎着水桶，停在一個破舊的房舍門前。
這房子還是萬山留下來的，已經許多年了，平時若是有什麼縫縫補補也多是找萬山以前的獵戶兄弟幫忙。
將水桶放下，一手推開斑駁的木門，木門發出沉重的‘吱呀’聲，撲面而來的老房子氣息。
重新拎着水桶進入院內，柳千嫵褪去了之前虛假的表情，臉上掛着發自內心愉悅的笑容，彷彿一頓盛開的山茶花，清脆悅耳的聲音異常親昵：“娘，我回來了。”
柳千嫵的話語剛落，裏屋就傳來婦人的聲音。
“回來了啊嫵兒，快，趕緊洗洗手，咱們吃飯吧，娘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玉米餅子，還燉了兩個雞蛋。”
聽到柳千嫵的聲音，柳凈宛白皙的臉上揚起溫婉的笑容，應答着幫忙接過柳千嫵手裏沉重的水桶。
看到水桶裝得滿滿的，柳凈宛面上露出無奈的表情，拉着柳千嫵的衣袖絮絮叨叨道：“嫵兒啊，娘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一次性不要裝這麼多水，提着多累啊。”
說著又執起柳千嫵的手，眼中劃過一絲心疼，無奈的瞥了她一眼說道：“看！這手都要糙了……”
柳千嫵同樣無奈的抽回自己的手，安撫道：“好了，娘，我沒事，來來回回跑多麻煩，再說了，這水也沒有多重，咱們還是快去吃飯吧。”
柳千嫵撒嬌的將頭放在柳凈宛的肩上，用臉蹭了蹭，接着輕輕的推着她走到木桌子前坐下。
柳凈宛不贊同的嗔瞪了柳千嫵一眼，她向來不喜歡把她當做一般的農家女孩養，雖然柳千嫵不知道柳凈宛是什麼來歷，但總歸不是生來吃苦的人，她猜測柳凈宛以前大概也是什麼富家小姐，只是不知道怎麼會……
柳凈宛從沒有沒有跟她說過關於她以前的事，她也不會故意去問，如果能說的話娘親自然會說。
但是事實擺在面前，村裏的生活不容易，柳凈宛心疼她，她也知道心疼柳凈宛，所以日常能做的家務總是很勤快的就做完，幫着分擔一些也總是好的。
還說她的手幹活糙了，其實自己的手也粗糙了不少，哪裏還有父親萬山在的時候那麼細緻了，若不是一副天生麗質，有一副好樣貌，這樣的衣着打扮就跟一個普通的村婦沒有什麼區別。
柳凈宛看着乖巧的柳千嫵有些疼惜，想着自己命苦，連帶着女兒也過不上好日子。
母女兩人都穿着打了許多補丁的粗製麻衣，但是仍然掩飾不了的幽遠氣質。
其實村裡多的是獻殷勤的男人，柳千嫵又不是真的是一個未及笈的少女，所以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什麼個心思。
無非想占點便宜，雖然柳千嫵樣貌出眾，但是小村莊裏還是重視出身和幹活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