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寵愛
放學后,同學們結伴三三兩兩走出教室。
霍琛拿着掃帚,抬眼便看見撐着下巴,笑盈盈看着他的妙妙,許是那雙眼睛太過明亮,猶如夜空裏的星辰,霍琛頗為不自在輕咳了一聲。
“怎麼還不回去。”
妙妙笑着說,“跟你一起打掃呀。”不然一個人孤零零掃那麼大一塊地方,多可憐呀。
顧及男孩子敏感脆弱的自尊心,後面那句話妙妙沒有說出口。
她跳坐在課桌上。
霍琛視線微凝。
少女穿着鵝黃色連衣裙,裙擺纖塵不染。她坐在課桌上面,慢悠悠晃着白得發光的兩條腿。
光影投注在妙妙臉上,普普通通的教室,因為她清甜笑容變得亮堂起來。
霍琛帶着厚繭的手指在掃帚上摩挲着,做慣重活長年累月形成的老繭,甚至讓他的手指在摩挲時,都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而妙妙不一樣。
喉結滾了滾,霍琛說,“我很快就能打掃完,不用你跟過去。”
說完,他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硬邦邦的,怕妙妙會多想,不由得氣惱起自己來。
“反正我回家也沒什麼事做。”話落,妙妙跳下課桌,走到霍琛身邊,拿了掃帚,不由分說往外走。
見狀,霍琛只好無奈跟上。想到課上老師對妙妙的態度,腳步一頓,折了回來,從抽屜里拿了張試卷塞到書包里,追了上去。
妙妙完全沒想到出來掃個地還會被人追着做題!!
看着霍琛慢悠悠從書包里掏出來的試卷,妙妙臉都綠了,霍琛美名其曰,給她補習。
妙妙,“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你慢慢,啊快點掃拜拜。”
看着落荒而逃的某人,霍琛冷漠黑眸里染上絲絲笑着。
聖德幾千平米地,山坡距離東西區校園門口都很遠,途中,妙妙經過藝術樓。
明凈窗戶里,許星影和班裏幾個女生換上舞蹈服,在做着基礎伸展運動,舒緩音樂從裏面傳遞出來。
妙妙摸了摸口袋裏新作的曲譜,心痒痒的,於是上了二樓琴房。
……
四個痞里痞氣的少年,越過山坡,走到東區藝術樓下。
四人中間,明顯以中間染上奶奶灰發色的男生為首,他們手中夾着煙,吞雲吐霧的模樣,一看便知不是好學生。
“炎哥,我打聽過了,東區校花許星影今天帶着他們班的女生在這兒排練,我們今天有眼福了。”
說話的人個子偏矮,模樣周正,名叫鄭濤。
旁邊的周述嘖了一聲,“那女人我見過,比我們西區評選的校花要好看得多,關鍵是,她有
那什麼……氣質,對!”
西區和東區雖然在一個學校,但似乎有天壤之別。
東區規矩森嚴,動不動違反校規記過退學,而西區,簡直是自由天堂!
西區校花金燦燦,人如其名,一頭金燦燦頭髮,妝容精緻濃烈,雖然也好看,但總比東區那些好學生差點什麼。
原炎猛吸了一口氣,笑罵身邊的幾個朋友,“被個女人迷成這樣,出息!”
四顆頭顱驟然從窗戶地下冒出來,藍染最先看見,登時嚇得驚叫起來。
其餘幾人連忙順着她目光看過去,頓時怒目而視。
原炎不慌不忙朝她們吹了個口哨。
這個輕佻的動作,將許星影氣得不輕。
早些年聖德劃分兩個校區,家裏有點小錢,自甘墮落的在西區。
家世優越,且願意學習和服從管教的在東區。
這幾人奇裝異服,一看就是從西區來的。
許星影自覺優越,看他們的眼神情不自禁染上幾分輕視。
她穿着一身粉紅色舞蹈服,居高臨下瞅着他們四個,“西區的人請你們好好在自己校區帶着,別到處亂跑惹人厭煩。”
姿態高傲得不行。
原炎眼神輕佻且毫不避諱打量了許星影一番,在許星影難看的臉色下,不屑的嘖了一聲。
要身材沒身材,臉也沒多好看,僅存的一點貴氣也是端着裝出來的。
原炎意興闌珊,“無聊,走了。”
四人正要離開,倏然聽到樓上傳來一陣悠揚悅耳的琴音,原炎腳步稍頓。
鄭濤他們走了幾步,發現原炎沒跟上,不由疑惑的問,“炎哥,看什麼呢。”
“傻缺,炎哥是在聽琴聲呢。”周述笑嘻嘻的說,“這種高雅的做派不適合我們,走吧。”
原炎收起眼中的興味,一行人大搖大擺穿過東區,一路上吸引力無數視線。
……
夜晚,許家老爺子八十大壽。
許家是帝國排得上號的家族,老爺子壽宴幾乎宴請了帝國所有名流。
不管私底下有什麼齷齪,明面上還有要做到長袖善舞。
時綿綿在國外,茵茵身體不好,而薄赫在秘密研究一項任務,沒辦法出席,只好由薄寒野帶着妙妙出席。
妙妙向來不喜歡宴會這種場合。
中規中矩給許家老爺子賀壽后,妙妙就退居到甜品區,慢吞吞吃着小點心。
家中長輩壽宴,許星影不會錯過這個大放異彩的機會,她穿着私人定製,顏色活潑的紅色蓬蓬裙,下擺用白色蕾絲連接,脖子上帶着珍貴的瑪瑙,光彩照人。
在妙妙進來之前,許多年齡相仿
的男生跟她搭訕,然而,妙妙一來,便奪走了異性的目光!
許星影咬碎一口銀牙。
壽宴開始后,許星影提着裙子盈盈行了個禮,笑盈盈對着許老爺子道,“晚輩最近新學了首曲子,想拉給祖爺爺聽,祝祖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許老爺子立馬答應了。
許星影朝着台上走過去,傭人立刻為她遞過小提琴,看來早有準備。
演奏前,許星影精準找到妙妙的位置,得意朝她暼去一眼。
妙妙:不愧是我的秀兒。
片刻后,大廳里想起許星影的琴聲。
她彈奏的是d大調卡農。
用小提琴則有三段旋律,而她剛開始就漏了一拍。很明顯能聽出來,她彈得並不熟練,甚至磕磕絆絆,連曲譜都記不太熟。
大廳里人非常多,妙妙覺得有些氣悶,便拿了塊小蛋糕去了後花園。
與此同時,人群里銀髮少年滿臉嫌棄的掃了一眼,拉得如痴如醉,陶醉表情堪稱完美的許星影,拍拍屁股走了出去。
妙妙打開手機,發現霍琛給她發了幾條信息,問她回家了嗎,打不打遊戲。
妙妙瞅着時間還要,就登了遊戲。
由於她菜的摳腳的技術,被一個口吐芬芳了。
霍琛開了語音,少年聲音冷淡卻威脅意味十足,“再罵她一句試試?”
那人發了一排省略號,默默裝死。
妙妙:嚶嚶嚶,有種被寵愛到的感覺是腫么肥四!
正沉迷於遊戲中的妙妙,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有個銀灰色頭髮的少年正冷冷覷着她。
目光里流淌着,顯而易見的厭惡。
打完一局遊戲的妙妙,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倏然,聽到一陣哭聲!
她定睛一看,葡萄架旁邊,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被一條黑背追着,黑背衝著小男孩狂吠,且邁着四肢朝着他撲過去!
那一瞬間,妙妙根本來不及思考太多,她用盡畢生最快的速度衝過去,將大聲哭泣的男孩高高抱了起來。
不知是誰家養的黑背突然發了狂,張嘴狠狠咬在妙妙的小腿上。
妙妙嘶了一聲,抱着小男孩跳到高處。
不遠處見到這一幕的原炎,撇了撇嘴角,低咒了句蠢貨。
片刻后,被哭聲吸引過來的人共同制服了黑背。
薄寒野面沉如水的攔腰抱起妙妙,滿身寒氣,將小男孩父母的道謝聲,以及黑背、許家人的道歉聲隔絕在身後。
妙妙扯了扯薄寒野的袖子,小聲安撫他,“爸爸,我沒事的,你不要生氣。”
沉默了會兒,薄寒野低低嘆息一聲,“嗯。
”
他將心愛之人為他所生的孩子保護得很好,然而有時候太過善良不是什麼好事。
妙妙得寸進尺,“那你不要告訴媽媽哥哥和妹妹好嗎?”
薄寒野睞她一眼沒說話。
黑背咬下的傷口看着嚇人,但不算眼中,消毒包紮,再打針疫苗基本沒什麼問題。
第二天,妙妙照常上學。
下午有節體育選修課。整個年級這兩節課都是體育課,學生可自由選擇體育項目。
妙妙報了騎馬、射箭以及網球。
這天,藍染約她一起上網球課,妙妙回頭瞥見霍琛孤零零坐在角落裏,眼神閃了閃,對藍染輕聲說,“你去吧,我今天和霍琛一起上。”
“切~見色忘友。”藍染小聲嘀咕,“還是長的不怎麼樣的男的。”
在對好友審美的擔憂中,藍染撅着嘴巴出去了。
霍琛很不喜歡體育課。
腿疾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無論是體育課還是手工課都需要別人配合協作。
沒有人願意和他組隊,別人都找到自己中意的隊友,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彆扭完成。
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會陷入難堪的境地。
突然,一片陰影落在他面前。
緊接着,輕軟聲音拂過他耳膜。
妙妙歡快邀請道,“霍琛,我們一起去上體育課吧。”
低着頭的少年,豁然抬起頭,眼睛裏似乎有道欣喜的光閃過。
本該拒絕的,可霍琛聽見他低聲,迫不及待說了句——
好。
得了回應的妙妙笑得眉眼彎彎,她並排和霍琛走着,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快樂的模樣,深深感染着身邊的人。
“霍琛,我怎麼從來沒在體育課上見過你呀?你報你的都是什麼運動?”
霍琛猛地攥緊手指,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含糊道,“我逃了體育課打遊戲。”
妙妙點點頭,“難怪呢,我想騎馬,你要陪我一起去嗎?”
霍琛點點頭,隨口說,“我還沒騎過馬。”
少女笑盈盈的,“我可以交你呀。”
話音落下,霍琛身體驟然僵硬成石板。
殘廢……可以騎馬嗎?
答案是否定的。
他連馬背都夾不住。
然而,霍琛艱澀的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