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老婦
不知過了多久,陶醉從沉沉的昏睡中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疑惑的看着周圍,房間、床,還有窗外投進了的陽光,一切是那麼的陌生,心裏滿是疑問,這是什麼地方,紫衣在那裏?茫然的望着床頂,微微動了動,身上還在隱隱作痛,這才漸漸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來。
記得那天晚上,陶醉受了重傷昏迷,那裏是荒山野嶺,自然沒有如今這裏的床和房間,那麼眼前又是那裏,又是誰救了自己。想到這裏,眼前浮現出紫衣女子的身影來,難道是她把自己帶到這裏來的?
可是紫衣曾今說要帶他去見她的師傅,難道這裏便是她師傅的地盤?想到這裏,陶醉心裏一緊,如果真到了她師傅的地盤,小命危險了,那可如何是好?正想到這裏,房間的門發出吱呀一聲響,被外面的人輕輕推開。
陶醉心裏一突,轉過頭來,便見一個身材佝僂的老婦人,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一些瓶瓶罐罐,步伐蹣跚走了進來。
見陶醉睜着一雙大眼睛,神色躲閃,隱約帶着一絲的恐懼,緊緊的盯着來人。
老嫗看着醒來陶醉的神情,微微一愣,不由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臉色一喜,聲音低沉,約帶沙啞的道:“公子可算是醒了,你這一睡,可是五天都過去了。”
陶醉見這老婦人衣着陳舊整潔,原本筆直纖細的腰身經過歲月的的侵蝕,已經變成了弓形,一頭白髮蒼蒼,滿褶皺的臉上儘是歲月的痕迹;一雙明亮的丹鳳眼卻是圓潤清澈,充滿靈動,與那蒼老的面容相配,讓人怎麼看怎麼不相稱。
老婦人淡淡的笑容,牽動臉上的一道道斜線似的皺紋,越來越深,難道這位便是紫衣的師傅?
陶醉輕咳,吐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那個,那個,阿姨,不大娘,你是誰、這裏是那、又是誰哪位帶我來到這裏的?”
看着老婦人那張慈祥含笑的面容,陶醉提起來的心,緩緩放了下來;只要不是一進來就發飆,相信他的實力,保住自己的小命應該不是很難。
老婦人來到床邊,順手拉過來一張方凳,手中的托盤輕輕的放在上面;上下打量着床上的陶醉,見他印堂寬廣,雙目有神,稜角分明的的臉上因傷勢還未痊癒而顯得憔悴蒼白,隱約中透出淡淡的血色來,像是自言自語的道:“不知道是你的身體好,還是老身的金瘡葯好,尋常人的傷,哪有在你這般恢復的快?”
老嫗坐在床頭,輕輕掀開陶醉的被子一邊道:“老身鄧氏,這間客棧的主人,你叫我大娘,名稱雖然怪異,以老身這把年紀來說,也道是受之無愧。”
床上的被子離身,一陣冷意隨之襲擊來,陶醉突然感到全身發冷,見自己身着裏衣,對方又是一位老嫗,這才壓下尷尬,臉色不由一陣發紅。聽着老嫗的平靜未帶心喜的話語,心裏一松暗自道:“還好不是紫衣女子的師傅,剛才的擔心也就顯得多餘。”他深深的鬆了一口氣,頓時全身一陣舒暢,彷彿沐浴在三月的春風中,臉色頓時一片陽光燦爛。
老嫗繼續道:“四天前的夜裏,一位紫衣女子帶着你前來投店,當時的你受了及重的內傷,背上一道傷口更是觸目心驚,鮮血染紅了大半身子,奄奄一息;女子好似並不如何的驚慌,要了一間上房,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方才出現,然後叫來全城名醫,為你冶傷,眼見你身體有了好轉,女子似乎放下心,這才托我照顧你,然後離去。
老婦人說著,慢慢來到床邊。
陶醉聽着老嫗的話語,這才發現後背到腰間,緊緊纏着一條繃帶,一直到了腰間,在那裏打了一個結。他心中滿滿的都是疑問,女子到底是何心意,當初對着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咬死自己,如今卻來救他?一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有靜靜的望着老婦人的身影來回的晃動。
老嫗拉過來一條圓凳,放下手中的托盤;托盤上面放着一個青瓷小瓶,瓶口用紅布塞着,旁邊放着一卷白色紗布和一小碟綠色的膏狀物體,發出一陣陣淡淡的藥味。
陶醉看見來人,想要坐起,身子微微一使勁,後背傷口處便傳來一陣轉鑽心的疼痛,一陣胸悶隨之襲來;那天做了一次墊背,雖然救了過來,卻也要了陶醉半條命;只得無奈躺下道:“多謝大娘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盡。”
老嫗笑道:“公子不要客氣,老婦受那位紫衣姑娘臨行所託,定然忠人之事,自然盡心看護。”
沒想到那位紫衣女子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原來還算有點良心,居然沒有留下他在林中,讓其自生自滅。
老嫗在陶醉身邊坐下,伸出白嫩的手臂,有些顫抖的解開陶醉的衣襟與繃帶,然後幫他翻過身,便見一塊巴掌大的黑色膏藥狀的東西,貼在左肩胛骨下靠下三寸的地方。
老嫗小心翼翼的揭開那塊東西,一條二指寬的紅痕呈現在她的眼前;果今傷口已經結痂,只剩下一條深深的紅線。
陶醉聞到一股奇怪淡淡的蘭花香氣,定然是老婦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很是清新迷人,彷彿能勾起心中一團火,不由暗自奇怪,老人味為何變得如此好聞,難道自己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想到這裏,心裏湧起一陣尷尬。
陶醉卻沒有看到身後的老嫗那副心慌彷徨的神情;昏迷前和清醒是時他,都是一樣結實的裸露後背,感覺怎麼就不一樣呢。
陶醉感覺身後沒有動作,於是開口問道:“請問大娘,我後背的傷勢如何,什麼時候可以痊癒?”
老嫗心裏一陣慌亂,一條布巾掉到陶醉背上也未所覺,急忙收住心神,慢慢洗去藥膏殘留道:“公子放心,按照現在恢復速度,相信再有一二天,定然恢復如初。”
隨着老嫗身體的晃動,也許是她的緊張,也許是太過小心,那股蘭花香氣順着噌噌冒出的汗珠越發的濃郁,陶醉一時心猿意馬呼吸急促,禁不住老臉發紅,暗罵自己無恥下流。
陶醉身上的變化,怎麼能逃過老嫗的感知,一時手足更是慌亂,好幾下都把藥膏塗在傷口邊上;良久才替陶醉上好葯並紮好了繃帶,似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來趕忙起身後退幾步。
陶醉尷尬的望着臉上毫無變化的老嫗,笑了笑道:“辛苦了。”
老嫗擺擺手道:“無妨,這些都是老身應該做的;姑娘臨走時留下幾錠金子,足夠公子在這間客房裏養傷十天半月的了。”
陶醉點點頭,正色道:“不知大娘可知道這裏是哪,離呼嘯山有多遠?”
陶醉此話一出,明顯看到一見老婦人的眼神閃過一道怒火,不禁疑惑的道:“大娘這是為何,與呼嘯山有仇?”
老嫗上好傷葯,捆好繃帶,幫助陶醉翻身躺好,這才道:“呼嘯山的惡名,濠州百姓家喻拂曉,你與他們是何關係?”
陶醉看着老嫗那雙唯一迷人的雙目卻是帶着奇異的神色道:“那到沒有,我家老爺一家被他們所截,如今我又被紫衣女子掠來,卻不知現在他們如何了。”
老婦人雙眼火光閃閃,寒氣森森,聽到陶醉的話語,這才隱去,雙眼變得正常而迷人道:“呼嘯山有個將效益,殘暴弒殺,不分男女老幼,遇到有些姿色的女子,結局更是凄慘,那個將良心陰狠毒辣,表面卻是謙謙君子,讓人防不勝防,你家老爺落到他們手裏,想來已是凶多吉少?”
陶醉當然知道將良心與將效益的尿性,但沒想到名聲震動整個濠州。一提濠州,他這才想起來到古代這些時間,還沒見過古代城市,一陣好奇油然而生,道:“不知濠州城如何,想去看看,不知大娘可有嚮導帶我去遊覽一番?”
老嫗看了看陶醉,想了道:“只要你身體沒有問題,我便去叫我家兒子帶你出去一趟便是。”
陶醉點頭一笑,感激道:“如此甚好,在下先行謝過大娘。”
老嫗點點頭,收拾一番,看來一眼陶醉,眼裏突然發出一道奇異的光來,然後帶着東西走出客房。
老婦退出房間,一直下到一樓大廳、轉過櫃枱、走入後門、一座獨院顯現在眼前。
這座獨院只有一棟房屋,坐南朝北,三面都是高大的圍牆。
老婦推門進入,然後急忙關上,弓一樣的身子漸漸挺直,身影頓時高大了起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小手輕拍高深的胸脯,小鹿亂撞的心這才停下來;怎麼也沒想到陶醉居然醒的這樣快,道是讓她有種大意失荊州的感覺。
向里是一道屏風,擋住了裏面的風景;東西有兩個木窗,窗戶半開,一道陽光透入屋內,亮堂堂一片。
繞過那道屏風,來到梳妝枱前。老嫗放下手中的托盤,打開抽屜,拿出一紅一綠兩個小藥瓶,來到洗漱架旁,接着拿出一個銅盆,放上一些溫水,倒出幾滴紅色藥水化開,然後拿出一個小方巾來粘濕,對着銅鏡,在臉邊與頭髮想接處來回輕輕擦拭,原本平整的相接出漸漸露出一道痕迹,就像有人在臉上與頭髮見畫了一道細線。
老婦雙手護臉,居然慢慢解下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來。她右手在頭上輕輕一扶,那滿頭的銀絲便落與手中,原本的頭頂,頓時一頭青絲如瀑布一般散落下來,長發及腰。
這頭三千青絲,嬌嫩美好的面容印在銅鏡里,那裏還找得到曾經垂垂老矣的半點痕迹,分明便是一位十七八歲的美麗嬌俏女子。
她靜靜注視做着鏡子裏的女子,突然臉上一紅,急忙轉身,換上一盆清水,倒出一些綠色液體,搽盡臉;打開衣櫃,拿起兩套男子衣服和一條白色絲綢裹胸出來,自己換上一套,挑出一套,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由女兒身的自己變成了一個英俊挺拔的年輕青衣後生,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匆匆出了門,向陶醉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