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欠債
為了避免白衣女子再語出驚人,林幀將她請入後院,領入自己房間。關上門,隨手將桌上新鮮的梨子遞了過去。果子清新,有淡淡香甜味。白衣女子笑着接過,在自己衣衫上隨意抹了抹,脆脆咬下,又衝著林幀滿足得甜甜一笑。
“我叫丁丁,你們家老東西欠我們家些東西,我爺爺讓我來討要。”丁丁一口接一口,一個梨子轉眼就吃了光。
林幀又遞過去一個蘋果。丁丁皺了皺眉頭,沒接。
林幀又挑了一串紫盈盈的葡萄送給去,丁丁毫不客氣,一顆一顆扔進嘴裏。
“我家的長輩,請問是哪一位欠了丁丁姑娘家何物啊?”
“林文斌!”丁丁抬起頭來,“至於何物,現在還不是時候告訴你。”然後故作意味深長地偷偷打量面前的林幀,略顯蒼白的清冷麵孔,細長的眼眸。兩人坐的極近,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中藥味道,不同於平常姑娘家的脂粉味,很是清新怡人。
聽到丁丁直呼祖父的名字,林幀頭疼了起來,這個祖父常年四處遊歷,有時候盤纏不足,也會白紙黑字的寫些欠條,讓店家直接找上仁坤堂。所以丁丁口中的老東西如果是祖父,做出什麼荒唐事情來,也不足為奇。可是林幀好奇的是,祖父到底欠了對方什麼,怎麼讓人一上門就叫自己冤家。
“請問,我家祖父欠姑娘什麼東西?如果是銀兩,丁丁姑娘可以把字據給我,我馬上讓人準備,本利均會如數奉上。”林幀細聲回答。
丁丁不屑地搖了搖頭,“不是銀子,我們家還不至於為了黃白之物追上門來。”她抬起頭來,又貪婪地看看眼前這個模樣說不上絕色,卻讓人瞧着很是舒服的女子,接著說道,“至於是什麼,等你家老東西回來你就知道了。”
雖然丁丁一口一個老東西,叫着自己祖父,但想到林文斌一向不靠譜的行為,林幀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眉頭微一皺。“祖父一向行蹤不定,現在身在何處,什麼時候回家,我也不清楚。”話語中滿是無奈。
“不急,我就在這裏等他好了。”丁丁吃完手中的葡萄,很自然地自己伸手去果盤裏翻撿着自己喜歡的果子,繼續吃了起來,胃口看來極好。
“可是……”林幀還要說什麼,丁丁已經拍了拍手掌,站了起來。“我就在你家住下,等着那老東西吧。你放心,不白吃你的,我也能給人瞧病,而且醫術頗為不錯。”
雖然丁丁言之鑿鑿,但未拿出任何憑證,證明祖父欠着她家的東西,就這樣收留一個來歷不明的姑娘,這在林幀看來匪夷所思。但是不知為何,她覺得眼前的女子並未說謊,沒有一絲惡意,而且莫名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鬼使神差地沒有拒絕,只是突然吐出了一句,“姑娘為何說我是冤家?”
丁丁第一次走進林幀卧室,好奇的左右踱步,東瞧瞧西看看。聽到林幀的問話,她轉回頭來,目光狡黠地說“我不告訴你。”
林幀叫來管家,交待了下去,就說丁丁是自己祖父遊歷時遇見的名醫,請來坐堂。林安不太贊成讓這麼個來歷不明的小姑娘與自家小姐接近,也不覺得這個看起來比小姐還年輕的女子能有什麼驚天的醫術,但是林幀堅持,他也不能多說,只是滿肚子狐疑,若有所思地下去安排。
仁坤堂坐堂的大夫有十人,年齡參差不齊,最年輕的也比林幀大了十歲左右,皆是男子,也都娶妻生子,都住在仁坤堂附近。就連林安,在城內也有家有子。除非有事,或者小姐出門採藥,平時都是要回自己家的。所以在仁坤堂常住的,除了幾個丫鬟小廝,只有林幀這位東家。
林安起初想在城裏給丁丁另尋個住處,或者是住在自己家裏,讓自己老婆幫忙盯着。可是林幀堅持,只得將丁丁安排在仁坤堂內,挨着小姐的院子。只是反覆叮囑家裏的小廝,務必盯着這個來歷不明的姑娘,免得對小姐不利,又一面託人給在外遊歷的老爺捎話,讓其趕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