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宿舍(2)
()昏昏欲睡中,上鋪的*男,也就是孫大勇,我後來的黑臉兒知己卻一直在翻來覆去,肥碩的身子撞得床板一陣陣亂響。我實在受不了,可畢竟是第一次見面,不好意思說什麼,便偷眼往上看,正瞧見這傢伙舒着腦袋直盯着我。我頓覺不妙:難不成我也*了?我襯衣里還有件兩股子筋背心兒呢,就算*了,也沒他露的那麼*?且不動聲色,看丫想幹什麼!
上鋪傳來一陣搔頭皮的聲音,緊接着一聲幽幽怨怨的嘆息,一股酸臭的腳丫子味撲鼻而來。偷眼一看,丫已經坐到桌子邊,攥着張表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過了沒多久,他就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小心地問道:“劉同學,劉同學!”
“什麼事兒啊?”我側過身,裝出副將睡未睡的樣子。
孫大勇:“你看過咱宿舍的登記表沒?”
我:“沒有。”
孫大勇:“你看你看,這有個叫李嘉玲的。你說咱宿舍會不會有個女生要住進來啊?”
我:“……”
真驚了,真的。面對這個表情嚴肅的胖子,我實在是感覺不到智商上的優越感。他居然認為男生宿舍里會住進一個女生。想來想去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只好乾咳一聲,道:“別鬧。”
“誰跟你鬧了!”丫居然有些急眼,抖着身上的肥肉說,“學校的報名系統爛的很,有不少弄錯的。跟你說,我就是從女生公寓那邊過來的,差點被那幾個女生的家長打了你知道不?”
我:“……”
這一出弄的我睡意全無,索性跟他胡聊起來。沒看出來,這個看上去很憨厚很隨和的胖子骨子裏居然也有那麼幾分不甘寂寞,僅僅幾十分鐘之後,我倆就像素了多年的野雞和流氓一樣如膠似漆了。
我倆正吹的哈皮呢,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呼哧帶喘地闖了進來,左瞧瞧右看看,一屁股坐到了我對面,把行李往床頭上一放,掏出瓶礦泉水來一氣猛灌。
要說這男生長得怎麼樣,還真就不好描述,但我可以給大家找個參照物。當年有個很火爆的遊戲叫傳奇,傳奇里有個很牛逼的職業叫道士,道士有個很拉風的召喚獸叫骷髏。沒錯,他就是那個樣子,大眼眶子高顴骨,本身又瘦,一笑起來整個腦袋的骨骼模塊都能顯出來。我和孫大勇都看傻了,此男生卻並不拘謹,笑着說道:“鍋鍋們好啊!”
這一嗓子喊出來讓我倍感親切,因為只有俺們本市人才會把“哥哥”倆字念成“鍋鍋”。於是我騷眉搭眼地湊上去,用老家話問道:“安丘的?”
他一愣:“你怎麼知道?”
"聽出來的唄,我也安丘的,咱倆老鄉哈!“
“嘿嘿……”他摸着腦袋笑了。
後來我們才知道,此男名叫馬建,乃是我們鄰鄉出品。雖然他第一句問候是“鍋鍋們好”,但他的確比我們都大,後來被我們親切地稱作“馬哥”。同是山東大漢,我們這三個被高中的題海戰術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倒霉蛋很快找到了共同語言。這一聊就是兩個多鐘頭,在此期間,我們又見到了兩位新成員,一個是黝黑粗壯的鬍子男,叫章春祥,另一個孩子模樣的叫顧小天。這倆人才可樂呢,進門的時候差被我們當成了爺倆,孫大勇還好心好意地告訴人家S大附中在西邊。不過這真不能怪我們,章春祥是滿臉滄桑,看上去足有三四十歲,而顧小天細皮嫩肉尖聲尖氣的,像個半大孩子。光看外表,說他們是舅老爺和外孫子都不帶引起轟動的。
大學裏的第一天是在認識和被認識當中度過的,這個認識過程跟相親類似,但也有很大區別。相親覺得不合適可以換一個,我們是沒的選擇的,就算鬧出點矛盾,不打出腦漿子來學校絕對不帶理你的――當然,也沒人能在開學第一天就被打出或者打出別人的腦漿子來。幸運的是,我們相處得非常融洽,大有相見恨晚之意。有一句歌詞是這麼唱的:有緣千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