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蘋果
“你看看你，怎麼又這個樣子了？”趙如雪皺着眉頭數落着喬沐。
昨天楚堯進了搶救室，喬沐一直等在外面，後來又在病房陪了一夜，她只是簡單的洗了把臉也沒梳妝打扮。
頭髮倒是沒亂，可是昨天漂亮的裙子也皺巴巴的了，和趙如雪初見她時的狼狽樣好不到哪去。
“阿姨，這裏是醫院，我要照顧阿堯，穿裙子不方便。”喬沐拉着趙如雪的胳膊撒嬌。
趙如雪沉思一下，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會讓人送些你的換洗衣服，還有日用品。”
“謝謝阿姨。”
“你去把自己收拾一下，我去看看阿堯。”
喬沐看着鏡子裏素顏的自己，忽然想起早上楚堯盯着她看的樣子。
“素顏真的好醜嗎？”
上一世她故意不化妝，楚堯也沒說什麼。就是趙如雪總抓着她不放而已。
病房裏。
“阿堯，好點了嗎？昨晚媽媽回去就睡著了。醫院的電話是你爸爸接的，他想讓我睡個安穩覺就沒叫醒我。”
“早上他給我說你昨晚進了搶救室，我擔心的不得了。”
趙如雪看看兒子，氣色到比昨天好了一點，臉色不在慘白，有了點血色。如今看到兒子願意接受治療了，她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
“媽，我這不好好的嘛。”
“你這幾天太累了，都沒好好休息。對不起，讓您擔心了。”楚堯看着媽媽的黑眼圈，由心而發。
楚堯的話一下子讓趙如雪熱淚盈眶。兒子從小就身體不好，後來一直在國外，母子倆溝通很少。而且楚堯的性子一直很冷，像這種體貼的話更是從來沒說過。
趙如雪拉著兒子的手：“阿堯，只要你好好的，媽媽累點算什麼。為了你，媽媽做什麼都願意。”
“媽，你照顧好自己。”楚堯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
過了一會楚堯又問：“他呢？”
趙如雪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楚堯口中的他是誰。
“你爸忙，你別怪他不能經常來看你。”
趙如雪也不知道楚堯車禍后怎麼就性情大變了，突然就開始針對父親了。以前他可是跟爸爸關係比跟媽媽要好的。
自從上次楚鎮南被楚堯趕出了病房，就再也沒來過醫院。
“其實，你爸爸還是很愛你，很擔心你的。”
擔心？在得知兒子進了搶救室卻沒來醫院，也不通知愛人，這叫擔心，叫愛？楚堯冷笑，心裏冰冷。
“好了媽，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別管他。”
“媽媽一早就燉了湯，一會你喝點。”
“媽，醫院有醫生護士，你不用太累的。好好在家休息吧。再說，你不是還找回了安娜嗎。”楚堯故意咬重安娜兩個字。
提起安娜趙如雪眼睛轉了轉，有些話還是要說一下的。
“阿堯啊，媽媽知道你很喜歡安娜，也理解你剛經歷生死又久別重逢的激動。你們年輕人是，有時愛衝動，又有些難以自控。可是這是醫院，你又在養病，還是，注意點分寸哈。”
趙如雪盡量注意些措辭，可幾句話也說得她有些難為情。
“媽，你在說什麼？”楚堯還沒太明白媽媽的意思，本來提起安娜就是想試探一下媽媽，可她說得雲裏霧裏的是什麼啊？
“阿堯，媽媽是覺得，你好好養病，等出院了有大把的時間，不急的。”
“而且安娜畢竟是女孩，你要顧慮一下她的名聲。”
“總之，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養病，你現在要清心寡欲安心養病，知道吧。”
趙如雪一口氣說完卻不敢看兒子，畢竟兒子這麼大了，這時候談論這個話題還是有些難以起口的。
楚堯明白趙如雪的意思后，也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他猜到可能是剛剛的場景讓媽媽誤會了，或許那個安娜還說了點什麼。
“那，媽媽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趙如雪起身，她其實還想說，可別再把人小姑娘嚇跑了，我找她來可是費錢又費力的。可是這話她不敢說，還是壓在肚子底下吧。
楚堯突然叫住趙如雪。
“媽，照顧好自己。”
趙如雪笑笑，兒子今天怎麼了，突然這麼關心她了，看來真是懂事了。
喬沐低頭削着蘋果，她最不擅長的就是削皮工作了。無論是蘋果還是土豆，她都削不好，手法笨笨的。
此刻喬沐簡單的T恤搭配牛仔褲，當然，褲子和衣服都是趙如雪買的牌子，而且都是搭配好的。臉上沒化妝，頭髮高高梳起，拿水果刀的手指乾淨，指甲很短未塗色。
喬沐也沒想到趙如雪的辦事效率這麼快，隔壁的房間都快堆滿了，都是她的東西。從用的到穿的都是名牌，尤其是化妝品。前世也是，趙如雪對她從來都出手大方。也不知道以前自己咋想的，這麼好的金主居然不巴結，還吊著花樣的氣她。
“你和我媽說什麼了？”楚堯看着喬沐削斷的一塊塊果皮開口。
“沒說什麼啊。”喬沐心虛的沒敢抬頭。
楚堯看了一會，轉頭看向窗外。
“今天陽光真好。”
喬沐看向窗子，明亮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桌子上擺放的蘭花，翠綠的葉子泛着淺色的光。
“外面的花開的可好了，等過幾天你好些了，我們就出去看看。”喬沐把蘋果上最後一塊果皮削掉，然後遞給楚堯。
楚堯神色暗淡沒有接。
“出去？你知道我什麼病嗎？”
喬沐收回蘋果，細心的切成小塊。
“知道啊。”
“你既然知道，那還讓我出去？”
“為什麼不能出去？難道你想一輩子躺在C上？”上一世楚堯就一直抗拒出門見人，總是關在家裏，最後傳言越來越多，他的性情也越來越暴躁。
楚堯沒在說話，閉上了眼睛。
憑喬沐的了解，此刻的楚堯在生氣。
喬沐拿着牙籤扎了一塊蘋果，俯身湊到楚堯身邊，把蘋果放到他嘴邊。
“吃一口吧，可甜了。”
“我不吃甜的……”楚堯還沒說完，喬沐直接把蘋果塞進他嘴裏。
楚堯瞪着眼。
“我說了不吃，你幹什麼！”
“多吃水果身體才會好。”喬沐又扎了一塊蘋果。
“來，乖，在吃一口。”
楚堯又氣又惱。
喬沐繼續撒嬌哄着：“乖，在吃一口嘛，好不好嘛，就一口，來嘛……”
“安娜，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楚堯眯着眼睛。
“那是什麼樣啊？”喬沐有些心虛，活了兩世確實還是頭一次在楚堯面前撒嬌，難道他心裏懷疑了？
楚堯張嘴咬口蘋果，眼睛盯着喬沐。
“你倒是說啊。”
喬沐越急楚堯反到越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