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善惡兩面
“孩子！”這個聲音一樣是那麼的熟悉，這是爸爸的聲音……
此刻，所有的擠壓，所有的疼痛都瞬間蕩然無存，這兩個聲音就像止疼葯一樣，讓她整個人都放鬆了起來，這種感覺是難以言喻的奇妙……
這是迴光返照嗎？是在即將被碾壓死之前再次在幻覺中聽到了爸爸媽媽的聲音嗎？
姚婉姮瞬間淚如泉湧，鼻子酸澀到了極點。
難道這就要和爸爸媽媽見面了嗎？
如果能用這樣的方式回到爸爸媽媽身邊，那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這些年一直在秘密尋找父母的消息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倘若他們已經回到了天堂，用這樣的方式和他們團聚也算死得心甘情願了。
她紅着眼想要回答爸爸媽媽，卻張嘴說不出話。
只感覺自己整個身體被嚴重碾壓，腦袋都已經縮到了兩腿之間了。
如果不是小時候練習過舞蹈，骨頭相對軟一些的話，她早就被碾壓骨折了。
現在的她感覺自己就要失去意識了。
她多想要和爸爸媽媽說話啊，多想要告訴她們她有多思念他們啊，多想告訴她們，這些年她多想留在她們身邊做她們的乖女兒啊。
她多想要告訴她們這些年是多麼的渴望得到爸爸媽媽的疼愛，多麼想要和別人家孩子一樣在爸爸媽媽懷裏撒嬌，做一個有爹寵有娘愛的孩子，有家庭的溫暖，有父母的疼愛。
只可惜這些年不管兩位姨對她多好，不管家裏有多少的錢，她都感覺自己一直是孤苦伶仃的，感受不到半點的溫暖，更是感受不到半點的愛。
在嚴重缺愛了很多年，一直渴望着愛之後猛然聽到了父母的聲音，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乾涸了無數年的土地總算是澆上了滋潤的雨露，整個人都舒服起來。
難道是將死之前最後的夙願嗎？
她多想要張開雙臂擁抱父母，在他們的懷抱中被呵護被愛護，可是自己連伸手都成為了奢侈！
父母的聲只輕輕喚了兩下之後就消失了，多想要把這樣的聲音留下來啊，哪怕見不到人，聽一下聲音也是一種幸福啊。
只可惜這個聲音逝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傻瓜！”另一個聲音傳來，這個聲音是劉豫的，無奈的語氣中帶着一股寵溺。
這種寵溺就像一股暖流，包圍了她整個身體，讓她感覺自己簡直變成了液體一樣，渾身都軟了下來，似乎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沒有骨頭的人類，成為了一個軟骨人。
這時候她甚至感覺自己就要變成“液體”了……
“你正在窺視一個不該窺視的世界，你正在觸摸一個不該觸摸的男人，你正在追尋一個不該被人知道的真相。”劉豫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她多想要回答他什麼，可是卻無法開口，現在甚至無法感受到自己是否還有肉身的存在。
這樣的狀態是無比的詭異。
“你可知道，我多少次都想阻止你，卻又不忍心。”他的聲音裏帶着無盡的無奈，甚至能聽到欲言又止。
“如果可以，我希望這一間房是你追尋龍佩的終點，不要再前進了，可以嗎？”他的聲音就像電流灌入她耳朵里一樣，讓她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心酥。
“你可知道你每邁出一步，就靠近死亡一步，我一邊說服自己保護你的一切，又一邊說服自己阻止你的一切，這樣很累很累。”
他就像一個在對孩子說話的長者。
“有時候，我希望自己像貔貅，有時候我希望自己像狻猊，可不管我像誰，我都無法改變那個你即將觸摸到的真相。”
他的聲音變得深沉起來。
這話，讓姚婉姮更加疑惑，這個人到底是白瑩璩還是劉豫？亦或者……
天哪，她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難道這真是共用身軀的兩個靈魂不成？
她現在是默默的安靜的等待着他繼續說話。
“你一定以為我們都是龍子對不對？不！不是！”他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中竟然帶着哽咽。
聽到這話的時候，姚婉姮如同是醍醐灌頂，簡直不甘相信自己聽到的。
難道一直以來自己都誤解了嗎？
難道他們都不是嗎？
如果不是龍子，為何每個人都具備龍子的特徵？
如果不是龍子，為何每人身上都帶着一枚龍佩？
如果不是龍子，為何每個人都和子龍脈有關？
如果不是龍子，為何一個個都在為了保護龍脈周全而犧牲自己？
為何？為何？為何？
她在內心不停的問自己，十萬個為什麼在腦子裏不停的打轉。
一直以來在心中建立起來的那種“想當然”在這一瞬間徹底崩塌了。
他們，是誰？
她多想問問為什麼他們從來不對她說自己的身份，從來只是默默的存在於她身邊，從來都是默默的把龍佩送來，從來都是在送完一個龍佩之後就默默的消失……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你一定想問我們是誰！我們為什麼要這樣作！我們為什麼不敢暴露身份！我們為什麼要走！”
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能感受到哽咽，聽到一個大男人難受無比的聲音，她簡直是心碎無比。
而她自己的身軀已經被擠壓到完全沒有感受了，就好像自己壓根沒有了任何知覺，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她多想回應一下，可是卻無能為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我們也很想告訴你，但是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我現在就算告訴了你秘密的真相，等你出了這間屋子就會忘記的一乾二淨，但凡進入過這間屋子的人，都會忘記這間屋子裏發生的一切，所以我沒有說的意義。”
說完，他深呼吸一口氣，繼續說：“我只能告訴你，花開有兩面，人心有佛魔，我們既能護你也能滅你。我們之所以在保護完你再短暫逗留之後就離開是為了不反噬！因為佛也是我們魔也是我們，我們只想給你佛面不想給你魔面，因為我們不忍心傷害你，只能選擇離開。”
聽到他們這樣說，她心都碎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秘密需要這些人如此在她身邊周旋？
“每個人的惡念都是有限的，每個人的善念也是有限的，我們的善行比尋常人要少太多太多，卻把所有的善都用在你一個人身上了，所剩的都是惡……我們離開是為了不讓我們身上的惡釋放在你身邊，傷害你。”
姚婉姮現在明白了，他們認為自己是惡魔，而把自己身上僅有的善面全都用在了她身上，在用完善面之後就要離開，否則他們身上的魔性會傷害到她……
也就是說，這些男人是壞蛋？壞成了惡魔的壞蛋？
不……她不相信！不信！
她不能接受這些完美至極的男人，為了她出生入死的男人會是壞人！
完全不能接受。
她現在窒息到了彷彿正在被死神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