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三一 明之間中多眩目 剔除雜色少感官
相比暗之間的單調,這明之間實在是色彩紛雜,其中景物在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顏色變幻,流光閃耀。
頭上倒扣着一個罈子,眾人雖然擺脫了眩目之感困擾,但還是無法適應這麼多色彩同時映入眼帘,只是隨便打量了一下四周就感覺眼睛發酸。
“以往各位的觀察方式都是由內而外,通過雙目甄別。而這明之間則恰恰相反,是將所有景物讓雙目被動接收,所以你們才會不適之感。”見到眾人表情各異,酒前輩趁機解釋道:“所以各位在這要改變一下習慣,想像着先在身外將景物篩選,等到剔除了多餘之景,便會逐漸習慣。”
按照酒前輩的方法,眾人急忙調整呼吸,用意識將無關景物剝離,雖然還有些不熟練,情況卻的確好上了許多…
見到眾人對頭上罈子還有疑惑,趁着眾人安穩心神,酒前輩又多解釋了一句。
他說這罈子能替他們主動隔絕掉大部分景物倒灌,幫助他們保持清醒。
不然等會兒去了外面,景物逆流比起此處有如涓流與江海之別,若是沒有這罈子,就算他們再有領悟也適應不了,所以一定要將罈子護好。
外面?
聽酒前輩這麼說,眾人這才發現他們還在黑氣之中,還不算完全踏入了明之間,只是因為明之間太過閃耀,才讓四周黑氣忽略不計了。
之前他們還覺得在暗之間中十分煎熬,直到來到明之間才發現,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既然能聚在一起,就說明各自的本領都是不差,領悟能力也是非凡。
適應了此處狀況,眾人正要動身,緣樺卻忽然覺得手背一陣發癢,探手一摸卻多出來了一個肉疙瘩。
低頭一看,他登時一跳三丈高,恨不得將一條手臂甩掉:“媽呀!這是什麼鬼東西?”
向著緣樺手上看去,眾人皆是面色怪異。只見在緣樺的手背之上,居然生出了一隻指甲蓋大小的手掌來!
也就是這麼一眼的工夫,這手掌竟然又長大了幾分,已經開始生出手臂來。
見此狀況,眾人都開始覺得身上發癢,隱隱見到身上各處都出現了同樣的小疙瘩,只是還未顯端倪。
“不必緊張,這只是你們這些外人受到明之間的影響而已,待會兒路上遇見觀陽,我會讓他替你將異常消去!”見此狀況,酒前輩也不再耽擱,急忙起身帶路。
“酒前輩,這觀陽是…”走在路上,黑屰疑惑道。
“哦…是老頭子忘了解釋。”酒前輩微微頷首,“這‘觀陽’和你們之前見過的‘觀陰’類似,他們分別是明之間和暗之間的觀測者,如果你們能有機會去往盈之間和虧之間,還能見到此二處對應的觀測者,名為‘溫補’和‘虛損’。”
“原來如此。”黑屰點頭。
“觀陽,觀陰,溫補,虛損…”方瑋掰着手指念叨了一遍,好奇道:“那酒前輩,這生之間和死之間的觀測者呢?還有本間是否也有觀測者,他們都是如何稱呼?”
“本間是本體所在,既然是本體自然不需要這種代號稱呼。”酒前輩仔細想了想,繼續道:“至於生之間和死之間的觀測者,你們應該是接觸不到他們,所以還是不知道更好一些。”
見酒前輩這麼說,方瑋也沒再多問。
“管他什麼觀陽觀陰的…酒老頭若是再不想辦法將他找來,我怕是要多出個孿生兄弟來了!”只是這麼一會兒工夫,緣樺的手上已經生出了半個身子,一手一足正在空中手舞足蹈。
因為緣樺是被酒前輩提前一步帶來,所以受到的影響才會提前顯現。相比之下,其餘幾人的情況雖然沒有如此惡劣,但身上各部分也有了異樣輪廓生成。
“哦?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看看你這位兄弟和你相比誰更卑鄙一些…”酒前輩不屑一笑,他明顯是在故意報復,“只可惜…他們已經到了。”
帶着外人畢竟不好正大光明行動,所以酒前輩刻意繞到了一處偏僻位置。而酒前輩話音剛落,便有幾道人影從天而降,將他們包圍起來。
“你們是誰?為何會來到此間?”來人異口同聲道。
看向來人,眾人頓覺毛骨悚然,只見出現在面前這群人俱是雙目凹陷,其中空空如也,只有兩行血跡沿着兩個黑洞留下,在臉上匯聚成溪。
然而這群人看起來絲毫沒有在意,只是時不時地探手一抹,便見其血液泛起紅光,被吸入他們手上的古怪紋路之中。
“觀陽不必緊張,他們是我的客人。”酒前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看見酒前輩臉上的面具,一群觀陽立刻收起警惕,臉上的血跡也倒流回了空蕩蕩的眼眶之中,凝成了一抹詭異的紅光,好似眼中有波濤洶湧。
“酒尊者。”眾觀陽急忙行禮。
“不必客氣。”酒前輩擺了擺手,“相信你們也看出來了,這幾位客人是從外面來的,你們先幫他們解決了麻煩再說。”
眾觀陽急忙點頭,各自用紅光在緣樺他們身上一掃,便將各自的“孿生兄弟”扼殺在了源頭。
“最近明之間可有其他人來過?”麻煩解決,酒前輩急忙道明來意。
眾觀陽竊竊私語了一陣,皆是搖頭。
“那還真是難辦了…”酒前輩眉頭一皺,不由得暗暗祈禱起來。
“老頭子要去找顒鳥,路上你們幫老頭子照顧一下他們。”沉默片刻,酒前輩只能行此下策,即便這就是他們來時目的。
雖然被一雙血淋淋空洞洞的眼睛盯着十分不爽,但這樣總比身上生出手足來要強上許多。而且只要不主動去看他們,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之前柏奕在身邊時,緣樺總是覺得不習慣,只是礙於對方身份不好明說。可在與眼前狀況對比之後,他忽然覺得柏奕那雙鬼眼和藹了許多,最起碼後者看上去沒有血糊淋剌之感。
從眾觀陽的稱呼上,他們能感受到對方的尊敬是發自真心,看來這酒前輩在琳琅集市之中的身份並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