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消失了,冰火兩重天
大荒沼域,極西以西的地域。
越往裏面走,沼澤地帶越多,危險也就越多,哪怕武功再高的人,如果一旦陷入黑色沼澤里也極有可能在轉瞬間間被吞噬再爬不出來,誰也不知道那黑色的沼澤地底,是否還生存着其它致命的生物。
而這裏的危險還遠遠不止如此。
舉目四望中到處都是大山環圍的蒼翠古木,越往裏面走頭頂的樹叢就越茂密陽光似乎就越稀薄,明明是盛夏之際,可大多的樹林裏都升起了霧氣,而那霧氣吸入亦極有可能致命。
“我們已經走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越到裏面障氣越重,我想應該也越接近巫族族地所在,越接近也就意味着她暴露的可能越大。”沐白身上的衣物此時已經看不清到底什麼顏色,即使有着前方安夙留下的路標記號,他們這一路行來也遇到不少的危險。
此時四人正在休息,手上還拿着生肉啃食着,十幾天的路程,他們身上帶的乾糧早就吃光,這是之前殺的巨蟒,足有成年腰身粗的巨蟒,那肉便是從蟒蛇身上割下的肉,這樣的東西,在這裏很普通很常見。
因着要緊跟,他們也沒敢生火,就這樣生吃。
皇甫卓翼嚼扯着口中的威梆梆的干肉,看了眼拿着肉乾卻未吃的沐白,又撇眼看向下方小山谷里坐在篝火旁的四道身影。
斂眉片刻,道:“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娘娘不會做沒把握的事,你們找了整整兩百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天么,如今目標將要達成,你應該高興才是,況且有這麼多人跟在後面,不可能會有事的。”
“……”
沐白沉默,眼神定定的落在坐在篝火旁的女子身上,身為雲海之顛的少主他的確應該高興才是,可是他又怎麼能高興得起來,越往裏面走,他心中的不安便越濃。
那些曾經看到過的畫面,曾經並沒有那麼讓他在意的畫面,這些日子卻是越來越多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面,讓他的每根神經都已經崩到了最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的斷掉。
他想要不顧一切的將她帶離開這裏。
可他們走了這麼久,才走到這一步,他們這麼多人的努力,雲海之顛兩百年來的使命,她一心所想要期盼的,師弟曾經告誡過他的話,就像是座大山壓在他心頭,讓他便在那冰火兩重天裏不斷的掙扎。
那種感覺折磨的他幾乎讓瘋掉。
“先吃點吧。”
“他們好像要離開了。”
皇甫身卓翼並未多言,他話音方才落下沒多久,一直靜坐在旁邊的千菩提已經站了起來,男人的情形比之其它兩人也不好多少,腰間仍掛着那柄玉笛,俊逸臉龐之上也染着些臟污,不過他卻並沒在意。
“該死,怎麼會這樣!!”
千菩提話未落,人已經衝下山谷,沐白與皇甫卓翼臉色也是巨變,隨之閃身便沖了出去。
原因無它,原本下方滅火離開的幾人竟然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消失了,隨着四人消失的還有相繼閃的兩道身影。
身影消失的極快,只眨眼便消失不見,只讓人來得極看到兩道殘影,看得出應該是兩個男人的身影,其中一人應該是宗政明淵,那柄玄骨玉扇太顯眼,可還有一個人是誰卻是根本無法分辨。
篝火還閃爍着火星,地面還吐着些許的碎骨頭,鋪着乾枯樹葉的地方卻是早已經空空,若非親眼看到那樣的一幕,看到那幾個人明明在眼前,沒人會相信竟會有人能從人眼皮底下憑空消失。
“沒有任何的路標。”
千菩提找了一圈兒,卻是沒找到任何的路標和記號,這讓男人的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致,因為這也意味着這樣的突變是小師妹也沒有預料到的,所以根本就來不及留下任何的記號。
“這裏可能布有陣法,我們再仔細的找一找,肯定會有什麼破綻,不可能會有人能憑空的消失,除了幻陣再沒有其它的辦法做到,就算是什麼了秘法秘術也不可能!!”沐白的聲音已然有了些許的顫音。
只時卻又強忍的壓抑着,逼迫着自己冷靜下來尋找陣法的破綻,巫族的人也是人,他們又不是神,沒有什麼可以憑空變物,更沒有移山倒海的能力,除了靠着隱蔽與自身所擅長的盅術外,巫族的秘術不少,比如姜昃用來巡宗的秘法秘術那已算是上層,其它人根本沒有人能做到。
皇甫卓翼早就垂頭四面找起來,只他所看和其它人看四周景緻不同,他看的卻是地上的腳印,沼澤里地面都較濕濕潤,就算能踏雪無痕,那麼遠的距離都也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的腳印。
“你們都跟着我的腳步走!!”
皇甫卓翼看了半晌,在旁邊岩石上留下記號,閃身便順着那地上的腳步開始行走起來,男人腳步踏得卻是極重,潮濕的地面能夠清晰看到男人巍峨身體走過後留下的兩排清晰腳印。
隨着步伐踏動,幾人眼前景緻竟是詭異變換。
……
遠離黑色沼域的另一邊。
浪濤光涌的海平面上,幾艘巨大的鐵皮帆船,正在揚帆行駛着,最前方那搜帆船的甲板上站着數人,個個都穿着盔甲,都站在船板前,看着前面出方在濃霧中若隱若現的小島。
“王爺,我們已經過了迷灣暗礁,按照地圖上的標註是這裏沒錯,這裏應該就是婆娑島所在。”衛卜拿着海面地圖仔細的看着,許久方才抬頭對正前方巍峨昂藏的男人正色恭敬的稟報。
這一路的海上行船,還好他們事先做足了準備,這些船隻更是主子早就命他們依照戰船來打造,船身都是堅硬的玄鐵,否則光那些海中迷灣,和浪上風浪便讓他們吃不消了,怕是早就沉船。
難怪這些人會選在這裏,果然是迷障重重,若沒有地圖,只怕他們就算有船亦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紀戰穿着身勁裝並未着甲,男人站在最前方,沉寂虎目也看着那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海島:“先去看看她們都準備好了沒有,告訴他們準備好便準備靠岸,讓其它的船隻先停下來。”
“是!!”
衛卜與雪鷹全都走轉身回了船艙。
紀少陽臉色格外深沉:“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等將這萬惡的婆娑島全都炸沉,我們就可以前往大荒沼域去幫丫頭了,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道他們那邊到底都怎麼樣了。”
“此次有那麼多人跟着不會有事。”
“跟去的人是多,可我擔心那些人里有人會趁機對丫頭不情好意,那狼王赫連煦,還有宗政明淵與軒轅無極,總是不太讓人放心,那最後一枚玲瓏玉骨到底在誰的手中,到現在我們都還不知道,這個人隱藏的太深!!”紀少陽卻蹙了蹙眉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感覺會有什麼事發生。
“他們敢!!”
紀戰冷哼了一聲:“他們要是敢對丫頭不懷好意,老子就會親自領兵挨個兒滅了他們,他們要是不想做那被滅國的亡國帝君,你老子我可也不會介意就此成全他們!!”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大楚,早就再沒有當初的天災與禍亂,有着皇上彼岸財力的支持,有着丞相蘇長卿的治國之策,大楚國力日驅穩定走向強勝。
更何況,皇上手下戰將不少,光是個南宮逸,看起來雖然娘娘腔,可是行軍打起仗來那卻絕對是把好手,當然他紀家軍也不是吃素的,陣營中能征善戰者那可也不少,第九淵這幾年來也培養了不少的善戰的人才,全都秘密的安插到了紀家軍中。
即使北漠狼王號稱有百萬雄獅,若說合一國之力滅他三國,那在他來看也不是沒有可能,雖不能一舉除之,可是尋機逐個機破,那卻是大有機會。三國三個君王,那都是貌合神離。
只不過皇上和丫頭都非那般喜戰之人。
若是足夠聰明的話,他們就該清楚,絕不該去打丫頭的主意,若非有着巫族在暗處,上一次楚對西晉的征戰,不可能會那麼輕易的結束,而在那戰之中南宮逸的能力可算是再次進入眾人的視線。
那不是小白臉,那是頭真正的兇狠的惡狼,一旦打起戰來,勇猛無匹,雙面夾擊,西晉雖然固守強悍,卻也在他手上吃了大虧。
而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那是大勢所驅。
大楚站據天時地利和人和,更有那樣睿智的君王和皇后,他相信只要皇上和丫頭在,在巫族亂除后在皇上有生之年,楚國版圖只會更大,楚國的國力也只會更強,那天遲早會來,遲早皇上都會一統四國。
“別想那麼多,如果真擔心,那就儘快搞定這邊,然後趕過去就是。”紀戰斂下思緒,最後道了一句。
紀少陽點頭應聲,也轉回船艙去查看,父親說的對,他們此時再擔心可遠隔千里都沒辦法,他們能做的就是儘快的搞定這邊,然後趕去巫族,幫着丫頭將巫族的人全都給剷除。
船艙里五個人,個個都已全副武裝,每人身上都背着大袋子,袋子裏面裝得鼓鼓的。
雪鷹正肅聲向最中央的那人交待着:“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島上的佈防機關到底是否真實,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還有我們在此前必須要先找到那些被抓送來的孩子,所以你絕對不能暴露自己身份,上島后我們五個人分頭行事,一定要會和后才能發出信號。”
“大冰塊你真是好啰嗦,這易容術那可是我的老本行成名技哎,怎麼可能會暴露?你要這麼不放心的話那就跟在我身邊好了,免得到時萬一出現什麼意外的話你也好幫着我,紀世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花有容說著撇向紀少陽,朝紀少陽眨眨眼道:“我們此次能否一舉拿下婆娑島關鍵可就看此朝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掉了咱家主子的名頭不是,咱們啊此次定要不費那一兵一卒,將婆娑島滅掉,再成功救出所有被困的人,揚咱家主子的戰神之威才行!!”
紀少陽想了想道:“她說的不錯,雪鷹你便跟着她也好,如此你們兩個人能有個照應,這樣你們兩個更有可能找到被困的人救人,我們便分頭行事,我和櫻洛、簡洛還有沐世子分成兩隊,我們就負責找水源下毒。”
鳥上用水必然會有集中的水源,而這個銷魂本就利用男人修鍊邪功魅術保持自己的容顏,,如此一來帶幾個男人上島根本就沒有問題,他們只要扮成被她抓回的那些男人便可。
不管她此次為何出島只要有銷魂在憑此他們都可上去小島。
如此也能不打草驚蛇。
強功他們的準備做得也很足,可強攻之下必有傷亡,且最重要的是島上還有很多被困的孩子,就連衛麟兒也還在島上。
婆娑島要攻。
可那人也必須要救,一個都不能落下。
這也是早在拿到婆娑島地型圖時他們就做好的準備方案,就連銷魂也被直接帶回來這裏,此刻就被鎖在船艙的角落,蒼老如八九十歲老嫗,四肢皆被玄鐵鎖鏈死死的鎖着根本分毫也不能動。
實際都不需要鎖,因為她的內力早散,體內的盅毒也早被雲海之顛上官小丫頭可除了,此刻的她比起普通人來更加的虛弱,簡洛說失去邪功,加之臟腑皆被毒素侵食的厲害,她現在不過是個瀕死的人,唯一也只吊著口氣而已。
根本不可能會逃得掉。
沐竹點頭道:“這樣也好,兩兩成隊,彼此有個照應,婆娑島的地型圖我已記下,既然雪鷹負責保護有容姑娘,我便和簡小神醫一隊,那紀世子便和櫻洛姑娘一隊,家可還有什麼意見??”
“我沒意見。”
“我也沒有意見。”
“那我和紀王爺便等你們消息。”
簡洛和從出發就換上男裝的櫻洛,還有上官澈都同時出聲,雪鷹見狀也抿唇點頭,如此安排的確很妥當,他自然是沒有什麼理由會拒絕,當然他也沒往其它地方想。
花有容眸光卻是亮了幾分,女子頂着銷魂那張臉,勾着艷麗紅唇,逕自出去船艙,幾人一起去了最前方的那艘船。因為此時除卻最前方那艘,其它的船隻都已經停了下來。
不大會兒。
船便靠拋錨靠了岸,而此時站在甲板的人可清晰看到,隱在海霧中婆娑島的廬山真面,蜿蜒的小島矗立在海平面,海灘邊還停靠着數艘船隻,隱約間能看到海島之上建造的錯落房屋,還有那數座環繞而設的高高瞭望台。
若未親見,誰也不敢想像在這裏竟會有這樣一處所在,儼然自成一小國的守衛着,他們的船不過剛剛才出現而已,那海島礁石海難邊,竟是早就站着前來接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