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明所以身陷陰謀

“杜氏叛亂？哪個杜氏？”

“此杜氏，乃當初平八州亂道時杜岸所率之遼肅宗門，曾與主尊您盟誓一同平亂，您也不記得了？”

杜縈迴這下真有點難堪，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事情自己也不記得，不像話。

不過經他一提醒，杜縈迴還真想起這位魔尊了。當年八州亂道是仙門之爭，魔道一直自己煉自己的，反而最與世無爭。為了拉攏更多勢力助杜門平亂，當年杜縈迴麾下的軍師祭酒蔣蘭宮提出聯盟魔修，杜縈迴礙於仙家門面當即駁回。結果這人私自提杜縈迴之印入魔窟，竟領了盟約回來，攜魔尊助陣，解救杜縈迴於重圍絕境。

但是魔尊在戰後連個面都不露便抽身離去，杜縈迴對他印象淺也是自然。因覺日後無緣再會，又一向秉持仙門禮法，杜縈迴也就沒有專程去打聽過魔道方面的音訊。也因這個恩情在，杜縈迴對蔣蘭宮擅自結盟之事便也沒有追究，可是這麼一想……

怎麼哪兒都有蔣蘭宮。

想到這杜縈迴不禁對這個身軀的原主魔尊產生了深深的同病相憐之情。

——賊子蔣殿，你去結了盟，轉臉又把人一劍貫心，你——

——你好歹早點告訴老子，人家魔尊叫什麼名啊！

杜縈迴想一頭扎到血池裏。

他指着剛才答話那個魔修：“招魂儀式除了記憶不全，還有什麼後遺症？”

魔修被他問得一愣：“形神不容……爆……爆體而亡。”

“那你們還敢把本尊招回來？”

“爆體好辦……只要神魂歸位，換一具身軀便罷……”

“罷？！你知道本尊的身體有多寶貴嗎！我問你，有沒有輕點的癥狀，比如性情大變之類？”

“這……屬下不知……主尊您這性情……倒確實是……變了……”

杜縈迴釋然：“對，正是如此，招魂果然有點小毛病。”

這位魔修捋一把鬍子，正色道：“主尊，如今那群仙流對我魔道喊打喊殺，您何故還關心這些無關痛癢之事？是當以大局為重，將戰策早早定奪為妙。”

杜縈迴點頭稱是。但內心還是覺得：一必然先要全面了解局勢才能定奪，二是爆體這件事當然關乎痛癢了！

他冷不丁抬頭又望見那玄衣少年，視線交接令他甚為不適。

杜縈迴：“那孩子是誰？爾等皆跪迎本尊，他緣何不跪。”

這位長鬍子魔修更加疑惑：“主尊，他是您早年親口說過不讓跪的呀。”

杜縈迴：“……罷。”

那個少年看來已對自己有所懷疑，以自己這一問三不知的情況，要不了多久在場所有人都會產生同樣的懷疑了。杜縈迴意識到還是少言為妙，沉下心神來運作體內靈力，果然運力之感與生前迥然不同。

杜縈迴所知，仙魔本是同道殊途，修鍊方法有天地之差，目的卻大同小異，根本都是圖謀法力與長生。可他還是沒想到，這修鍊方法的區別，竟能讓他對體內這股靈力的運行毫無頭緒。

他低頭注視着血池，稍稍看出點自己的模樣了，可一瞬間他頓然忘了看自己。血泊倒影之中，他看到許多簽子似的東西，陣列整齊地向頭上飛來。

是劍。

杜縈迴一驚，這靈氣他熟悉！

玄衣少年即刻抽出腰間兩道寒光，出手快到看不清模樣，少年飛步迎劍陣，雙手一舞即刻破陣，天上下起了劍雨。列位魔修也發覺有人入侵，一時騷動起來。

杜縈迴正連件衣服都沒討到，可尋思着一日是魔尊，便要有魔尊的樣子，仙門道義也不曾教過他臨陣脫逃。杜縈迴跳下石案趟進血池，想看哪有什麼能用的法器，之前那長鬍子魔修忽然拉住了他。

“主尊，您去哪兒？”

魔修說著一扯身上烏袍，露出裏面雪亮亮的仙服，胸前的心月狐圖紋猛刺中了杜縈迴的心魔。

先前還跪伏在地的千百魔修中，一時不知多少人紛紛剝去烏袍，祭場驀然間化作一方黑白相間的巨大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