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店家
“鏡兒,易谷他絕不是你想像中那樣簡單。”凌澈修正色對我說道。
“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知道。帝君不必為我等操心。”說完正要走,慕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就是易谷嗎?
我無暇再與凌澈修糾纏,想甩開他快步跟上易谷的腳步。可沒想到,凌澈修似乎也察覺到我的心不在焉,於是順着我的目光向易谷的方向看去。
“鏡兒,你就不想知道他背着你都做了什麼事嗎?”他見我並不想回應,便又自顧自的說道:“我就是不願見你越陷越深,我......”
眼見着易谷越走越遠,我急了,不耐煩的打斷了他。“行了,帝君要是願意站在大街上供人瞻仰的話,就請自便。恕不奉陪!”
於是我不再與他言語,快步向剛剛易谷消失的方向走去。只是沒想到凌澈修竟然不死心似的,也跟了來。我實在不願在與他多費口舌,於是也沒有制止他的行為。
只見易谷步履沉穩繞進了一條巷子,這巷子裏了無人煙,路過的民房人家皆是大門緊鎖,一幅蕭索模樣。想不到這八街九陌,車馬絡繹不絕的洛金城中竟還會有這樣的地方。
跟着易谷走了一段路程,見他在一家私宅模樣的門口停下,輕叩了幾下墨色的大門。不久,門中便出來一個穿青衫的小廝將他迎了進去。
我剛想現身喊住易谷時,卻被一直跟在一旁的凌澈修攔住。
他小聲對我說道:“鏡兒,莫衝動。此時並非良機。”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雖然此人讓我心生厭惡,但是此話卻是在理。不過從那開門小廝對易谷的恭敬態度便可以看出,易谷與他家主人一定有非比尋常的私交。只是讓我疑惑的是,自我將他領回玄醫門中,他並未有過私自下山的記錄,更不要說會與千里之外的洛金城中的人有所來往。
只不過,我越發覺得周圍異常的眼熟,似乎以前來過,只是時間太過久遠,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凌澈修突然對我問道。
“帝君知曉?”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裏便是傳聞中的常雲棲。”
原來是常雲棲,怪不得會如此眼熟,少時師父曾帶我來過此處。可是易谷又是如何得知這店的位置,甚是竟可以被恭敬地迎進門中?
記得前些日子在張家莊中,張若賢就曾提過這家店的規矩。只接待熟客,就算是人間皇帝,乃至仙魔來了,只要不是熟客也會被拒之門外。
易谷只不過是玄醫門的一個弟子,頂多算是掌門弟子而已,怎麼會成為常雲棲的熟客呢?
“鏡兒,你到現在還是不相信他有事瞞着你嗎?”一旁的凌澈修痛心疾首的又問道。
“如果帝君是來挑撥我們師徒關係的話,就請不必再說了。不論怎麼樣,他都是我的徒弟。我信他。”
嘴上雖這麼說,但心裏卻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心口似有千萬隻蟲子再啃噬般的痛,渾身從內而外感到冰冷,又是如墜冰窟般的感受。
難道我動情了?
凌澈修見我臉色不對,渾身顫抖,神色緊張的問我:“鏡兒,你怎麼了?難道是又發病了?上次我給你的葯你沒有吃嗎?”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同他講話,眼前一黑,身子一沉入墜地獄般的昏死過去。
待我再醒來時已是回到了四師弟的將軍府中。我急忙起身準備去將易谷尋回,可沒成想,剛要起來卻又酸軟無力的倒了回去。
這是怎麼回事?
“師姐?!你終於醒了!”正巧被親自端葯進來的五師妹看到,她驚喜的說道。
“我睡了多久?”
“整整三日。”五師妹將葯盤放下,走過來探我的脈象。
“三日?!我是怎麼回來的?易谷呢?”想不到自己已經昏睡了三日之久,現在心中最挂念的便是易谷了。
“師姐,你和凌澈修和好了?”五師妹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對我問道。
“何出此言?”
“那天是他將師姐抱回來的。師姐,你不能就這麼原諒了他,要不然我們六師弟豈不是白死了!”她一提到六師弟顏曦時,情緒就會格外激動。而且看我的眼神也是帶着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雖然自從得知顏曦是因我而死後,自己心中也確實很是內疚,內疚的同時又覺得好像自己失去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讓我心口悶悶的難以呼吸。
“師妹,你誤會了,我與凌澈修之間已無瓜葛。放心,我絕不會讓我們的六師弟白白送了性命。”
“師姐,你該不會是記起些什麼了吧?”五師妹眼睛一亮,一臉期待的看着我。
“從那日你便說起過這個。難不成我真的忘記了什麼嗎?”五師妹總是希望我回想起什麼來,可是自己並沒有覺得自己忘記過什麼。
“唉,算了,師姐喝葯吧。”五師妹失望的端起葯碗送到我嘴邊。
“易谷呢?”我環顧四周並未發現他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要是以往,他都會寸步不離的守在我身邊。
“易谷他說你可能不想見他,所以就守在門外沒有進來。這葯便就是他熬好托我給你的。”
“他現在門外?”一聽他回來了,心裏有些驚喜。
“我現在喚他進來。”五師妹將葯碗放下,起身出門,不一會,一個熟悉的身影便邁進門中。
神情有些頹喪,有些小心翼翼,彷彿做錯事的孩子低頭回來認錯般的樣子並沒有直接過來,而是走到離我不遠處的地方停了下來。
“易谷?”我全身動彈不得,只得輕聲喚他過來。
“師父,我在。”良久,聽到他低低的不辨情緒的回應。
“易谷,過來。”
他聽完快步走到我榻邊,雙眼有些氤氳的看着我。
我見他並沒有其他動作,便又對他說道:“坐下,喂葯。”
只見他先是一怔,后目光閃爍的端起一旁的葯碗,雙手有些顫抖的將葯汁一勺一勺的送入我口中,我們二人之間便保持着一個人喂葯,一個人喝的這樣平靜的氣氛。
這葯入口實在是太苦,喝了一半便有些喝不進了,於是扭頭別過了他送到面前的一勺藥,說道:“太苦了,先放一邊吧。”
他送葯的手一顫,並未言語,而是聽話的將手中的葯勺放回碗中。
我見他從剛剛開始便就沒有再說過話,於是我又開口問他:“三日前,你去哪裏了?”
“師父,我只想知道你是否信我?”他所問非所答,突然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