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奇怪的暗室
深夜,起風了。
蒲松從裝睡中睜開眼,看見肖曉天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腰,睡得很香。
肖曉天和他同歲,就差同月同日生了。他們從小是在一個衚衕里長大的,後來也一起上學,一起打架鬥毆一直到高中畢業,蒲松上了醫科大,肖曉天則上了一個三流的工商管理學院,畢業后都不約而同地回到了老家城市工作,肖曉天一直吊兒啷噹,蒲松一直充滿理想,所以兩個人幾個月前同時失業,到處亂逛,家裏人也拿這對難兄難弟沒有辦法。
蒲松也一直覺得自己拿肖曉天沒有辦法,他膽小,浮躁,做什麼都來得快也去得快,最先提議的是他,最快打退堂鼓的也是他,但是卻從小到大一直和自己不離不棄,成為不同姓的兄弟。
此時,山風刮過,發出輕輕的呼嘯,深夜時分,即使睡袋下的石板還有火堆的餘溫,依然有寒意鑽進來,他小心冀冀地從睡袋裏鑽出來,替肖曉天拉好了睡袋的拉鏈,看見一旁自己的那隻睡袋中,林菲用衣服矇著半邊臉,發出微微的鼾聲。
他穿上鞋,披上搭在睡袋外面的外套,躡手躡腳地往那此時大開着房門的房間走去。
他到門口,推開虛掩的房門,緊緊貼着牆壁往屋裏小心地挪動,——他還是想去卧室,因為他就是在那裏被人打暈過去的。
他貼着客廳的牆一直貼到到卧室門口,閃了進去后,繼續貼牆行走,一直挪到了那張燒糊了的床跟前,他伸手去拉床頭櫃的抽屜……
“不要亂動別人的東西!”他的身後傳來一聲低語。
蒲松駭然停住,一動不動地僵在黑暗中,但是他突然回過神,這個聲音,是一個熟悉的女子的聲音。
他回過頭,打開了手裏的手電——
牛仔褲,碎花襯衣,長發在腦後紮成了馬尾。——那個女子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一張美麗的臉,被手電的光映得絢麗而神秘。
“是你?……”蒲松驚訝中帶着驚喜:“你回來了!”
女子看着他:“這不是你們的地方,為什麼要擅自闖進來,而且不經過主人的容許,就留下來又吃又喝還住在這裏,你們難道不怕死嗎?”
她伸手奪過蒲鬆手裏的手電關掉:“你還想再引來人嗎?”
蒲松依然抑制不住激動,他輕聲問:“我們是第三次見面了,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叫倪裳!”
蒲松:“倪裳,很好聽的名字。你我想告訴你,我們不是壞人,我昨天晚上還和你一起,救了一個女孩兒不是嗎!那個女孩兒這會兒也睡在外面。而我今天也不是故意偷窺你們洗澡的,我只是無意闖進來,我也什麼都沒有看見,我給你道歉,我希望我們是朋友……”
倪裳:“是朋友就更應該懂得尊重,保持距離,你們這樣住在這裏,並沒有徵得這個屋子主人的同意。”
蒲松想一想:“你說的這個院子的主人,是不是今天我看到了那位大姐,既然她是這裏的主人,為什麼你要帶着她逃走?我其實可以當面跟她解釋道歉的。我們的車沒有多少油了,今晚只能在這裏借宿。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好嗎?”
倪裳嘆口氣:“我也和你們一樣,只是路過這裏!”
黑暗中,蒲松看不清倪裳的臉,他遲疑一下,問:“幾個小時前,打暈我的人……應該不是你,但是那誰呢?”
倪裳冷冷地笑一聲,說:“我為什麼要打你?”
她越過蒲松的身邊,輕手輕腳地靠近他身後的那堵牆,在黑暗中用手去摸,說:“這裏,會不會有一扇看不見的門?”
蒲松吃了一驚,問:“你是說,有人從這裏進出?”
“我猜想!”倪裳輕輕說,一邊用手指去扣那面牆,牆體的確發出清脆空洞的聲音,像敲在一個厚紙板上。
蒲松準備說點兒什麼,倪裳噓止了他,她伸手到木床的後面,摸索着摁了一下,那面牆上便無聲地開了一道縫,她縮身到一邊,示意蒲松推開那道門。
蒲松推開那扇暗門,卻什麼都看不見到,眼前是更黑的黑暗。
“我要進去看一下嗎?”他輕聲問旁邊的倪裳,他能看見倪裳在黑暗裏點了點頭。他於是伸腳進去,用手摸索着去看那個黑暗的空間。
但是他的手很快便碰到了另一堵牆,他於是左右摸索,發現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左右不過兩米的空間,裏面空無一物。確定這裏面應該沒有人,應該是安全的,他忍不住從口袋裏掏出手電,打開。
手電的光照射到四面牆上,小小的空間一覽無餘。這裏只是卧室的一個夾層,寬不過一米,正對面的牆上,有一道明顯的門,他前後左右去推,都打不開。
蒲松回頭,看見倪裳並沒有跟進來,於是關掉手電走出來,看見她安靜地站在黑暗中,似乎對他看見的那個夾壁間的東西早已熟知一樣。
“裏面是個夾壁,對面有門,但是打不開!”蒲松對她說。
“應該是從外面可以打開的。——你有煙嗎?”倪裳問他。
“什麼?”蒲松有點兒懵。
“身上帶煙的話,給我一支。”
蒲松並不抽煙,醫生的職業讓他的從高中后戒掉了煙。但是他想起,林菲在他車上時,將一包煙塞到他的口袋裏。他伸手去摸,果然在短風衣的口袋裏摸到了那包煙,還有火機。
倪裳接過蒲松遞過來的煙抽出一支點燃吸了一口,在黑暗中吐出煙霧,然後走過去,將那截只抽了一口的煙扔到那黑暗的門裏,輕輕關上了那扇。
“我們出去吧!”她把那包煙和火機還給蒲松,說。
蒲松跟着她,在黑暗中出了這個房間。
月光如水,倪裳看了一下腕上一塊簡單而精緻的手錶,說:“馬上快天亮了,你的兩個朋友這會兒都睡得很沉,不如我們去外面走一走,不要打擾他們。”
蒲松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