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敗的老家
王富貴沒想到會在縣城裏遇見多年不見的好兄弟,陳牧還為他出頭解決了剛才那一簍子晦氣事,這可把他給高興的。
在王富貴眼裏,他一直都是很崇拜陳牧的。陳牧從小學習成績就好,要不是他的父母在他高三那年離世,他本該要去上大學的,變故發生后才放棄去京城讀書的機會,趁着徵兵機會入伍當兵去了。
王富貴那年也沒考上大學,去了沿海打工,自那以後兩人就沒了聯繫。
十年過去,今天兩人再次見面,依然跟曾經一樣毫無分生感,他們那份一起長大的純真友誼始終如故,年歲並沒有泯滅掉他們之間的珍貴友誼。
“牧子,你咋個今天突然回家了,是退伍回來了?”走出人群,王富貴一臉憨笑着問。
對於這個問題,陳牧不想欺騙自己的兄弟,他把自己在部隊的遭遇以及複員后在京城討生活的事都說了一遍,還把他計劃待在老家休整一段時間的想法也一併說了。
聽說陳牧要待在老家,這可把王富貴給激動的,連忙笑道;
“還是老家好啊牧子,外面再好能跟自個兒家鄉比嗎,我就是不想出去打工受罪才留在家裏,現在咱們家鄉大搞旅遊開發,不少外地人都來我們這旅遊呢,就咱龍洞村那麼偏僻的地方都修了水泥公路,家鄉已經是大變樣了,不信牧子你回村看看就知道,保證能嚇你一跳。”
說到龍洞村,王富貴的嘴巴就沒停過,他眉飛色舞,一個勁為自己的家鄉感到驕傲。
巴拉巴拉說了一會兒,他忽然臉面凝重起來,一雙眼睛盯住陳牧,悶聲不說話了。
陳牧看出他心裏有事,就問;
“你怎麼了,說話卡到喉嚨了?”
王富貴眉頭微皺,說;“牧子,咱們村是慢慢好起來了,但是你那老家這麼多年沒人打理,怕是住不下人了,你回去住哪,要不先住我家?”
“就這事?”陳牧聞言苦笑,“那房子回去修繕一下應該還能住,我倒是打算從縣裏買只狗回去養着,富貴你知道哪裏有狗賣嗎?”
王富貴聽說要買狗,頓時一愣,哼哼道;
“買個狗還用得着來城裏,咱村裡就有,我二大爺家的母狗上個月剛生下一窩狗仔,好看着哩,我幫你去拿一隻不就成了,還用着在城裏花個屁的錢。”
陳牧知道王富貴好心,但他要買的是成年狗,幼崽雖然可愛寵萌,但不實用,他想要那種能看家護院的大黃狗。
“不牢你費心了。”陳牧笑說,“我要的是成年狗,最好是能進山打獵的大黃狗。”
王富貴聽聞,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說;“牧子,大黃狗咱們村也有啊,你還記得村東頭的五保戶趙懶子吧,他前幾天死了。趙懶子就養了條大黃狗,主人走了那狗也沒人管,牧子你要不嫌棄把狗拿來養得了,那狗沒人管遲早得讓偷狗賊給擄了去。”
“趙懶子死了?”聽說村裏的那個五保戶死了,陳牧有些吃驚。
“可不是,前個星期死的,連個送終下葬的人都沒有。”王富貴罵道,“吳大義那鐵公雞組織村裡人湊錢買副棺材把趙懶子給葬了,吳大義卻分錢不出,虧他還是個村長,這種一毛不拔的老東西還有臉當村長,草塔馬的。”
陳牧自然知道吳大義這人,龍洞村的老村長,別看他的名字有“大義”兩字,其實一點也不大義,為人小肚雞腸,摳門吝嗇,死愛面子,喜歡出頭又沒本事,是龍洞村一個奇葩存在。
既然趙懶子家的狗沒人管,就像王富貴說的,陳牧把狗帶過來養也未嘗不可。既然如此,他也用不着去買狗了,當下就跟王富貴一起回了老家。
王富貴在老家呆了這麼多年,沒結婚也沒什麼工作,他買了個二手麵包車,趕集的時候就從家裏接送客人去鎮上或是縣城,做些拉客的小生意。平時沒事幹的時候就進山采採藥,下河打打魚,補貼一下家用,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着,有點鹹魚,但也安逸。
兩人走到路邊的停車位,上車后,王富貴就開始擺譜起來。他坐進麵包車駕駛室,不停炫耀着他的二手麵包車,一邊得意地拍着方向盤道;
“牧子,你不得從城裏買些生活用品回去,我這車今天不拉人,專程為你一條龍服務。”
陳牧想了想,道;“那行,我去買些廚房生活用具,你在這等我一下。”
陳牧重新下了車,他在附近一個綜合小超市買了鍋碗瓢盆以及日常生活用品,還去附近的傢具店買了一把竹制躺椅,王富貴很是積極地過來把東西都搬上麵包車,一路搖曳,兩人風風火火回龍洞村去了。
。。。
麵包車開進村頭已經快中午,陳牧家就在村頭一帶,現今村裏的水泥路已經很完善,麵包車可以直接開到家門前的院子去了。
熄火下車,王富貴力氣大,他搶着從車上往下搬東西。
陳牧背着軍包跨下車門,映入眼帘的是一棟破敗不堪的小木屋,殘垣敗瓦,死氣沉沉,院落里早已雜草叢生,屋門前那顆桂花樹已經長得老高了,繁茂的枝丫已經延伸到屋頂的瓦楞上。
這棵樹還是早年陳牧的父親栽下的,如今桂木蔥蔥,父親和母親卻早已去了另一個世界。
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場景,陳牧心裏不由滋生出一絲絲愴然感,木屋破敗了,院子荒蕪了,但這裏卻保留着陳牧無數美好的童年回憶。
陳牧家是兩層式帶走廊木樓,這種走廊木屋村裡已經不多見了,如今村裡大部分人家都建起了小洋樓,就連隔壁的富貴家都是漂亮的小三層洋房,這種老式的走廊木屋已經退出了歷史舞台。
陳牧卻不喜歡洋樓,他還是喜歡這種純純粹粹的走廊木屋,通風乾燥,住着舒適,只要把小木屋裏外翻新一下,再將院子重新打理一番,種上一些菜蔬,花花草草什麼的,這環境住着可比洋樓安逸多了。
但問題是,翻修房子可得花費一筆錢,再加上還得買些沙發傢具,沒個五六萬塊還真搞不成。
陳牧在京城做保鏢這些年,並沒有存到什麼錢,用存款修繕房屋這條路肯定是行不通了。
要不先給自己定個小目標,比如說先把改善房屋的這筆錢給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