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愛你……別走
甩掉了襯衫只剩西褲鬆鬆垮垮地垮在腰間,冉放叼了根煙在嘴邊,撩開窗帘往樓下院子望去,見那個沒有良心的女人蹲下身子摘了一朵有些許凋謝的粉色玫瑰在手裏把玩着,顯得悠閑而愜意。
直至嘴裏的煙只剩煙蒂,冉放才轉身離開了窗前,心裏的煩亂似乎消散了不少,可是看見這個女人如此地悠閑地過着她的小日子他的內心卻又不平衡,他的煩躁和想念顯得更加地他更加地犯賤。
心思一轉,冉房站在蓮蓬下淋着熱水愈發地覺得自己生氣,就是生這個沒良心的女人的氣。
程藝刻意地在花園溜達想避開冉放卻不料沒一會管家便告訴她該吃晚飯了。
“管家,今天怎麼了?為什麼那麼早就吃晚飯?我不餓,我還不想吃。”
抬眼往屋裏望去,並沒有看見冉放的身影,但是程藝就是刻意地希望避開他,想着或許該等他吃完了自己才進去吃,所以才裝着沒有胃口的樣子,鬼知道她其實已經開始肚子打鼓。
“應該是少爺中午在公司沒有吃,剛才回來就讓晚飯早點吃,你中午也吃得少,現在該餓了,還是吃吧,不然待會你得低血糖犯暈了!”
管家噙着笑刻意地放輕了聲音回答程藝的問題,一邊微微地抬頭,果然看見了穿着一身休閑米白色衣裳的冉放站在他房間的窗邊望向程藝,於是聲音壓得更低,
“少爺在上面看着呢,要是你不一起吃,我想他也不會吃了,他的胃一向不好,我還真擔心他呢。老爺和夫人走了后他總是忘記吃飯,他說一個人吃什麼時候吃也行,反正沒有人等他,所以他總是忘記吃飯。”
程藝猛地抬頭,果然見冉放眸光炯炯地望向花園,或許是管家的話又或許是即使隔着如此的距離程藝依舊能窺見他炯炯的眸光,程藝終究是沒有拒絕的往屋子而去。
兩人相對無言地各自捧着碗筷地吃着晚餐,程藝吃得慢卻沒有想到冉放比她還要慢,讓程藝覺得分外窒息,被壓下的心思忽地又跳脫了出來,在腦海里不斷地迴響。
“那天的事很抱歉,我不該亂髮脾氣!”
終於,程藝放下碗筷,將積壓在心底好幾天的話再撈了出來,鼓起勇氣抬頭雙眼清澈地望向對面的冉放,
“不過,我希望你還是考慮清楚,如果你要孩子,我知道外面很多女人願意給你生,而且我相信她們會比我更加懂得討好你讓你開心,不會像我這樣竭斯底里地任性。”
在不愛自己的人面前任性在不愛自己的人面前看來也不過是發瘋,程藝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如此罔顧自己的尊嚴了,她以後絕對不能再對着冉放莫名其妙地發脾氣。
原本聽見她的道歉冉放緊繃著的臉終於柔和了些許,甚至嘴角地微微上揚,想跟她說自己不在意,卻在聽見她下一句時唇角緊抿,連手中的筷子都“啪”地一下摔在飯桌上。
“程藝,所以,這個結論依然是你這幾天思考的結果?我真的該讓醫生給檢查看看你的腦袋是不是豬腦袋!”
突然的摔筷子毫不意外地讓程藝整個人再一次被驚嚇得幾乎跳了起來,雙手習慣性地護着肚子,瞪着眼,這一次學會了一言不發。
“你從來都覺得我是因為孩子才強迫你留下?我所有對你的好都喂狗了?還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還是,根本就是我眼瞎才會覺得我現在是喜歡你?!程藝,你真行!”
怨氣憋在心裏好幾天,原本已經被壓下,可是被她如此無情地再次劃清界限,冉放所有的忍耐都在瞬間爆發,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捧出來給她看看,讓她清清楚楚地認清自己的心思。
“你眼瞎?我還心盲呢!我就是心被蒙蔽了才會飛蛾撲火地撲到你身上!冉放,你才豬腦子!”
程藝沒有揪對冉放話里的意思,反而覺得他就是在嫌棄自己太笨,所以不由分說地懟了回去,瞬間甚至連眼眶都泛紅,倍感委屈。
“程藝,你就是眼瞎!”
摔下最後一句話,冉放一腳踢翻椅子,直接摔門離開了家,留下程藝對着滿桌子的菜無聲地哭泣。
明明委屈的是她,他憑什麼摔門發脾氣離開?
程藝越想越是委屈也不甘心,隨手直接也將身旁的椅子掀倒徑直上樓回房間,整張臉埋進被子裏哭得傷心欲絕。
摔門離開后冉放開車徑直到了離家最近的酒吧,不由分說地就灌了三杯烈酒,“啪”地一下將酒杯放在吧枱上,連結實的酒杯都裂開了痕。
“先生,這酒杯你弄壞了,需要按原價賠償!”
在吧枱前收拾酒杯的酒保面不改色地讓冉放賠償,反正在酒吧呆久了彷如世界大戰的廝殺打鬥他都見過了,摔壞一個酒杯並且僅僅是裂痕他也並不覺得奇怪,而且一眼看去就能分辨此刻的冉放明顯是一肚子的怒意。
抬眼盯着酒保好幾秒,冉放鐵青着臉從錢包抽出一大疊現金直接扔在吧枱上,修長的手指“篤篤篤”地敲擊着吧枱,
“直接拿一瓶威士忌!”
三杯烈酒下去怒火沒壓下反倒讓他覺得怒火越燒越旺,他為什麼沒事拿罪受,明明當初是這個死女人撲上來免費幫他演戲騙他的父親,明明先惹他的人是她,現在反而是巴不得將他推給其他女人,這個女人的腦迴路他是佩服了,也想不通自己怎麼突然就着魔了般地任何女人都看不進去,只要聽到一丁點她的消息,只要看見她就恨不得將她綁在自己的身邊,甚至在知道他懷孕后居然有“老頭也在幫他”的瘋狂念頭。
折騰了一通,他總算是認清了自己的心思,總算是拋下了浪子的身份放低了身段事事以她為重,她卻可笑地認為他是因為孩子,是只要孩子!
他冉放要是只要孩子還得弄個醫生嚇唬她將她綁在身邊?要是僅僅是想要孩子哪兒沒有會生孩子的女人?
拎起酒冉放對着酒瓶就孟灌了好幾口,灼燒的痛感讓他清醒也讓他更加地痛苦。
驕傲如他,想不到也會有敗在女人身上的一天。
驕傲如他,想不到也有如此庸俗地為愛買醉的一天。
驕傲如他,認了愛就想一輩子相互守候,卻不料被推在萬里之外。
驕傲如他,就該讓這個該死的女人滾出自己的世界,就該讓她離得遠遠。
隨着思緒的紛紛揚揚,冉放灌酒的動作越來越迅速,一口接一口地孟灌,恨快一瓶就見了底,而他也已經醉意朦朧地整個人趴睡在吧枱上。
“冉放,我結婚了,我要和我的老公去度蜜月了,孩子你先照顧一個月……”
“別……程藝……藝藝……”
醉意朦朧間,冉放看見程藝笑顏如花地挽着一個高大的男人朝逆光的方向越走越遠,直至最後消失在光圈裏,猛地低頭,他卻沒有看見她留下的孩子。
彷徨而無助,冉放站在原地,不斷地“程藝”“程藝”地吶喊,卻始終沒有任何的回應,腦海越來越暈眩,冉放卻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他不能讓程藝和其他男人離開,他一定不能讓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忽地從吧枱上挺直了身,冉放跌跌撞撞地撥開人群就往門口沖,腦袋只有一個念頭,一定不能讓程藝離開自己。
哭得累了,程藝連自己什麼時候睡着都不知道,哭了一整晚不僅雙眼腫成核桃,鼻子也塞得不行,朦朦朧朧的睡夢中再次無法呼吸,程藝胡亂地揮動着雙手,想將讓自己無法呼吸的東西拂開。
“藝藝……別離開……別離開我……”
滾燙的雙唇急切地尋找着她柔軟的紅唇,冉放熱烈地親吻着,緊密地將她抱緊,唯有如此親密才能安撫他心裏的驚懼和害怕。
掙脫不開不讓自己呼吸的東西,甚至越來越清晰地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勒着,程藝忽地睜開眼,猛地看見自己被抱住,甚至唇瓣被熱烈地親吻着。
“我愛你……愛你……別走……別丟下我……”
眯着眼,冉放隨心地傾訴着自己的濃濃愛意,毫無保留地將心底的所有秘密都在她唇邊呢喃。
“愛你……不是因為孩子……呃……是愛你……”
濃郁的酒精氣息襲來,程藝雙手推搪着他卻怎麼也無法將宛如八爪魚般地纏在自己身上的人推開,好不容易唇瓣被鬆開她終於能大口地呼吸時卻忽地摒住了呼吸。
“愛……她?”
腦袋在瞬間炸裂,程藝腦袋空白了好幾秒才終於明白自己聽見了什麼。
他說愛她?
“冉放,你愛誰?你愛的是誰?”
努力地抬起頭,程藝雙手捧着他不斷地往自己的唇瓣而來的頭,帶着哭腔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讓她無法說出話。
頭昏昏沉沉,冉放只知道自己要將她緊密地抱住,只知道要將她吞噬進嘴裏才能安撫他的害怕,當頭被托起時他還是睜開了迷濛的眼。
“你喝醉了是嗎?冉放,你根本就是喝醉了!”
瑩白的淚終究還是從眼眶滑落,程藝咧開嘴笑了笑,笑自己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