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喪屍-舊識
當你不再去創造新的生活時,困擾你的就只有過去的回憶。
我夢見一個老朋友在我面前倒下,告訴我生活還是要自己走,我發了瘋似的衝上去,卻在即將碰到他的時候摔倒在地,身體被刺破的傷口噴濺出的血液湊巧滴進了眼睛,通紅的畫面里,是老友最後的別離。
猛地睜開眼睛,天花板上映着窗帘縫隙透進來的條條晨光,身下的雙人床鋪滿了貨真價實的百元大鈔,我在錢窩子裏翻個身準備繼續睡個回籠覺,卻被耳邊枕頭上乾涸口水發出的惡臭熏到爬起了床。拉開帘子打開窗,探出這六層的窗子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恨不得有個大號風扇能瞬間吹走這滿屋裏攢了整宿的臭屁味。
光着身子走出卧室到客廳的大陽台,鋪好了膠袋蹲下拉個屎,隨手拿來地上陳年的男性雜誌,封面上的清純女星總能讓我回想起她在那部經典仙俠影視劇中喊着‘哥哥’的俏模樣。大便完事把膠袋一系,順着陽台外窗用力扔出去,掉進樓外那片積攢了一地的屎袋群里,現在已經是7月天,太陽足足的,那個地方集聚的蚊蠅怕是能湊一個蟲子兵團了。
不會製冷的冰箱裏拿出今天的早餐,肥美誘人的紅色肉團散發著極強的吸引力,坐在磨蹭到發黑的白沙發上,我一邊盯着黑屏的電視一邊啃食起肉團,幻想着以前看過的電視劇,時不時用舌頭勾住粘在臉上的肉絲帶回嘴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生肉帶給我的滿足感已經無法用其他可吃的輕易替代了,當然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又要挨餓個四五天的。
就着肉喝了水桶里的幾兩渾濁淡水,打了個飽嗝,我拉起倒在地上的充氣模特親了一下,然後抱着它到沙發上去解決一下晨早脖子的問題。
我叫石磊,男,28歲,生日是6月24日,家住山風市古豐區凌慧大街23號樓。這是喪屍危機爆發后的第八個年頭,我這個當年在末世中奔波的大學生,如今也已是滿面滄桑了。幾個月前我來到這裏,浮光市,在市中心外圍的一個住宅社區里霸佔了這間三居室的房屋當做落腳的地方,反正整個社區的人都早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自然可以安心的在這裏為所欲為,像個野人。
一番舒適之後我躺下去舒爽的休息了片刻,隨即套上大短褲來到已經被打到變形的立式沙袋前準備發泄一下仍屬多餘的精力,忽然就聽到樓下傳來的打鬥聲,在這片安靜到發毛的社區里怕是連放個屁都能被高樓風傳的聲振屋瓦。
憑着耳朵對聲音的感知快步湊到廚房的窗口略微探頭的望下去,六層的高度不遠不近,能辨清是個成年男子從社區入口的方向一瘸一拐的奔向對面住宅樓其中一個單元門,後面有七八個喪屍追着他,而且看情況這男的要再不快點就得被包餃子了。這可真是我的好消息,畢竟冰箱裏的肉團也不多了,大熱天隔夜的更是放不住。
冰箱頂上的防割手套,茶几底層的掛鈎腰帶,我迅速來到客廳陽台系好尼龍繩扣翻身跳下去,抓住繩索踩着牆壁一跳接一跳的到達二層與一層之間的樓道窗戶,鑽進去脫掉手套腰帶奔向一層的樓門,現在的身手都是過去的經歷一點點堆疊出來的,就像我現在光着腳丫子落地小跑也不會覺着疼痛,畢竟以前被追到跑丟了鞋也不算新鮮,滿腳底板的老繭子連玻璃碎渣都沒帶怕的。
出了樓門鑽進不經人類修剪則瘋狂生長得綠化草叢,湛藍天空下清爽宜人的氣息不斷湧進鼻孔,踩着軟趴趴的泥土彷彿草原上的大貓一般隱匿潛行。那個男人已經跑進了對面單元門,剩下的喪屍也在陸陸續續追進去。我立刻追到對面的門口,地上小半米的雜草里歪着兩具屍體,一個被刺穿了眼球一個被砍斷了腦袋,看來那傢伙有兩下子,腿瘸了還能掙扎幾手。
好不容易撞見的獵物可不能便宜了這群爛肉,我摸出短褲屁兜里的小匕首,鼓足了小腿上美妙的肌肉線條徑直衝向那最後一隻撲進單元門的喪屍,這是一位豐腴的眼鏡小姐姐,從背後抱住她的那一剎那讓我體驗到久違的感受,但這並不不能拖延我用匕首反刺入她太陽穴的動作,不然她下一口就是我抓住她脖子下面的手了。
輕輕將眼鏡小姐姐放倒在地上,前面那幾隻已經追上樓的喪屍哀嚎着並沒有察覺身後的危險,我也是不得已只能接着追上去,挨着個的放倒他們,還得趁着腿腳最快的喪屍咬傷我的獵物之前。以前看的電視節目裏有個啥都吃的野外主持人說過:如果食物所提供的的能量不能彌補你捕獲它所消耗的,那就不要執着於斯。Ok我是很清楚這一頓到手了可是能頂很大事的。
二層,三層,四層,成年男人被迫衝進了一家房門打開的屋子,看得出來他身體其實很有警惕性和協調性,力量強度也不錯,如果不是腿上的傷痛他大概也不會淪落被這麼幾個菜欺負。過度的疲累讓男人摔在地上再爬不動半米,而此時最後一隻存活的喪屍也站在了他面前,是個齙牙西裝男喪屍,我從背後一刀上去,他就變成了西裝男喪屍,齙牙被砍掉了。
仰在地上的男人瞪圓了眼睛看着我,我拔了匕首馬上又刺了一下,這喪屍才徹底沒氣。
“主席?”很久沒聽見人這麼叫我了。
我上前蹲下用刀劃開男人受傷腿部的褲子查看他的傷口,也許是因為我救了他,也許因為認識我,反正他對我的動作沒有做任何戒備,看了一眼,小腿遭利器割傷,出血量一般,沒有受到感染跡象,肉質不錯。
“石主席?是你么?”男人想要撩開我的散亂的頭髮,我立刻後退站了起來滿腦門子官司,也是他媽見了鬼了,跑到這麼偏的地方都能見到舊識,這麼一來我還不好輕易下手了。煩躁的單手把頭髮攏到後面,男人這回從我的大鬍子臉上看出了本來的模樣,“真是您!我是展風啊!”
眼看着奔四的男人像小孩子找到爸爸一樣的興奮我還有點不適應了,“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三年了!主席,三年了!我終於找到您了!”
“基地都沒了還叫什麼主席主席的,”我看了看周圍,“要不你先跟我去我那兒。”
下樓時我走在前面和展風保持半層樓的距離,沿途踏過背帶褲男生、半張臉老頭、駝背高個子、斷臂老女人和無頭老爺們五具屍體,都是剛才尾隨展風的喪屍。正如所見,喪屍以前也是人,只是因為感染了D病毒死亡繼而又變成受病毒支配的行屍走肉,唯一的行動宗旨就是不斷進食,殺死的方法是破壞腦組織也算眾所周知了。
其實在這些屍體間之前還有把砍刀應該是展風掉的,讓我瞅見順手從窗戶扔飛了。這會兒我瞄了下展風發現他也沒有尋找什麼東西的樣子,至少說明他沒打算用這把刀來殺我。
回去的路上不忘收回剛才跳樓用的尼龍繩和手套之類的裝備,剛一進我家門展風就愣住了,他用鼻子使勁聞了聞就自顧自的去打開了冰箱門,凝視了片刻,“主席,我是下一個么?”
“恩,是這麼想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