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十五

番外 十五

在這宮裏,如果你有強大的背景,那皇上對你的寵愛,便是讓你如虎添翼。

可如果你什麼背景都沒有,那皇上對你的寵愛,便猶如一柄架在你脖子上的刀,讓你隨時喪命。

先後舒妃膝下的二皇子對他虎視眈眈,再有三皇子對他心懷叵測。

面對這危機重重的深宮,大皇子想要自保,便只有將自己廢掉。

廢掉自己的方式有千百種,大皇子高調的選擇了話本子這條路。

他沉迷於各種話本子。

出手闊綽,成暉宮裏甚至還養着十來個專門為他寫各色話本子的先生。

原本,他以為自己能一直這樣韜光養晦下去,

可就在解除了二皇子三皇子對他的敵視之後,宮裏來了一個四皇子。

這四皇子是從敵國回來的。

他母妃是敵國公主,懷着他的時候,被大燕國送回敵國養胎。

名為養胎,實為人質。

可等到這四皇子出生,等到他再回來,這四皇子就不是原本的四皇子了。

宋定忠從余州送來消息,告訴他,四皇子乃是敵國皇子。

他冒充四皇子,為的便是將來能繼承皇位,然後用大燕國的兵一舉擊敗他母國的兵,然後將兩國一統,

之所以他能做出這種變態的事,不過是因為他在母國被他的那些皇兄皇弟欺辱的活不下去。

趁着四皇子回宮,他偷梁換柱,自謀出路。

倒是個狠人。

周赫固然想要報仇,想要殺了皇上,可也斷不會將他父親與皇後娘娘辛苦打下的江山讓這種人得去。

可他又需要四皇子的存在來攪合朝局。

一個存着目的人,他必定會不擇手段的為自己爭取。

為了不讓這四皇子做大,大皇子猶如當年紅燭大師買通欽天監劉大人一樣,買通了劉大人的兒子,小劉大人,如今欽天監的總監使。

四皇子一回京都,欽天監便為他送上一份大禮。

命格與皇上相衝。

皇上這皇位是如何得來的,他自己最清楚,所以對於命格一事,他及其相信。

尤其當年他進宮時又鬧了那樣一出,皇上對這種玄學之事,就更加在乎。

四皇子去余州辦案。

周赫派人追殺。

只是追殺,卻不是真的要殺,他就是要給四皇子營造一種緊迫的感覺,讓他不斷地生事。

同時讓二皇子三皇子覺得他腦子有病。

畢竟,整個大燕朝,能夠繼承皇位的,目前明眼人一看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四皇子都與陛下命格相衝了,哪有什麼機會。

這種越是別人覺得古里古怪的事,他越是做了,才符合他的話本子人設。

再者,話本子說的,也是有道理的。

卻怎麼也沒想到,這次沈樾的余州之行,竟然......

沈樾不僅沒死,從余州回來,還徹底變了性情。

一個人是否改變,從他的眼睛便能看出。

看了多年的話本子,在余州之行之後第一次在京都再見沈樾,周赫只覺得自己被那雙眼睛迷住了。

那雙眼睛......

分明還是之前的眼睛,可眼底透着的那種光,讓他忍不住想要和他說話。

御書房第一次相見,他只是覺得現在的沈樾,說話很奇怪。

可等到離宮,在鼓樓大街再次相見。

那時候,他正被安國公纏着,安國公要他去安國公府一坐。

明知是鴻門宴,他必定是不會去的。

他拒絕的也直接粗暴甚至有點搞笑。

可安國公死纏爛打,並不打算放棄。

那時候,鬼使神差,他竟然就命令原本要回府的車輦,行了過去。

他想看看,他一出現,這沈樾要如何反應。

沒成想,沈樾就那樣,眼底閃着亮光,直接朝他撲來。

一米八幾的大個子,活像個小姑娘,上來就纏住他的胳膊,然後小鳥依人一般立在他一邊。

語氣裏帶着撒嬌的意味。

“皇兄,我不想去呢!”

當時,他是這般和他說。

那一瞬間,其實他是覺得有些噁心的,但是又沒有非常排斥。

他奇怪又疑惑的看着旁邊的人,用很低的聲音道:“你和我撒嬌呢?”

沈樾半仰頭看他,理直氣壯的點了下頭。“唔。”

在他仰頭望他那一瞬,在他那個“唔”字發出的那一瞬,大皇子只覺得自己身子輕輕的顫了一下。

像是被雷電擊中了那麼一下。

他讀過萬千本話本子,目前這樣的情形,唯一能解釋的,便是愛情。

話本子出現這種場面,都是兩個男人之間產生了某種類似愛情的感情,一方才會對另一方如此。

他和沈樾……

大皇子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想要將自己的胳膊從沈樾的胳膊中抽出,然而,沒拽動。

沈樾就那麼緊緊的,帶着一點死皮賴臉的味道,半仰頭看他半抓着他的胳膊輕輕搖晃。

“大皇兄。”

又是撒嬌的調調。

眼角餘光,大皇子看到了安國公和路詹驚愕的樣子。

而旁邊的人,一臉軟萌。

大皇子卻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下這軟萌的臉。

意識到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大皇子頓時一皺眉,挺了挺脊背。

“大皇兄,臣弟前往余州查案,就是查安國公府三少爺當眾行兇的案子,這個時候臣弟若是去了他府邸,臣弟覺得不妥啊。”

沈樾纏着他,當眾行兇四個字,說的字正腔圓,底氣十足。

說完,繼續纏着他的胳膊,又朝安國公道:“本王該避嫌的,還望國公爺也要遵守律法才好。”

當時,大皇子眼睜睜看着,安國公一張臉都綠了。

被人挽着,被人撒嬌般的央求,在沈樾說完之後,大皇子只能嘆了口氣,“這件事,是國公爺思慮不周了,四弟既是查了你府上的案子,避嫌是應當的。”

話音里,帶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

他話才說完,旁邊的胳膊飛快的就鬆開了。

“臣弟謝皇兄幫忙解圍,臣弟就不耽誤皇兄的正事了。”

沈樾歡快的朝他道了個謝,然後直奔自己的車輦,一頭就鑽進去了。

望着那個身影,大皇子立在那裏,只覺得有點忍俊不禁。

等他回了府里,原本是想要找趙副將和趙蘇商議事情的,可滿腦子都是剛剛沈樾對他說話的樣子。

他甚至覺得,胳膊旁邊,還掛着個人。

那種感覺,真是奇特。

他長這麼大,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閉上眼睛,就是沈樾那雙閃着亮光的眼睛。

很奇怪。

他腦子裏沒有沈樾的臉,沒有沈樾的身體,唯有他那雙眼睛,就那麼揮之不去的,帶着笑意的看着他。

而他,向來不近女色的他,竟然有了反應。

坐在府中書房,盯着眼前桌案上擺着的那本》《我得絕色王爺》,大皇子如遭雷擊。

天!

他不會愛上一個男人吧!

這真是......

掙扎痛苦了許久,大皇子忽的反應過來,這個沈樾,未必就真的是沈樾。

話本子裏,總有奇奇怪怪的方法,讓一個人的靈魂進入另一個人的身體。

那余州,會不會......

想到這些,他立刻便吩咐趙蘇去余州調查當時在余州,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蘇有個兒子,叫趙念,和他年紀差不多,趙蘇最近時常腿疼,這樣行遠路的差事,她就交給趙念去做了。

大皇子心裏明白,趙蘇是想要讓趙念在他跟前做事。

氣勢這話,趙蘇直接和他講就是。

趙蘇是他母親的好友,更是他此次復仇計劃的同盟者,何況趙念的功夫也了得,趙蘇開口,他必定給趙念安排一個得體的位置。

可偏偏趙蘇不說。

他憑着猜測想要讓趙念去京衛營當差,趙蘇卻拒絕了。

似乎,趙蘇只想讓趙念做死士殺手之類的。

這一點,大皇子不是很懂,卻也沒有多問,畢竟是人家母子的事情。

趙念很快從余州帶回了消息。

沈樾在余州,和宋定忠有過來往。

而宋定忠的兒子,前一陣子剛剛成親卻又在新婚溺水而亡,新婚夫婦一起死的。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宋定忠是他的同盟者,平時宋定忠對他這兒子,多方看護,怎麼好好的就在新婚期溺水了呢。

還是半夜三更夫妻兩個一起溺死的。

而宋定忠本人,又沒有傳任何消息給他們。

按照話本子的節奏,除非,他的兒子沒有真的死。

那沒有真的死,而沈樾又和宋定忠有過來往......

大皇子腦子裏,漸漸有了自己一套根據話本子經驗和人生經歷而得來的推測。

只是這推測,有些太過令人匪夷所思。

很快,安國公府私開金礦的事被鬧出來了。

皇上盛怒,命令沈樾和京兆尹以及刑部尚書一起審理。

而他,協助這些人,聯合審理。

皇上的意思,他明白,皇上想要給他身上加一些功勞。

為什麼如此厚待他,他也明白。

皇上始終覺得,他身上的福運功德,直接影響了皇上自己的福運功德。

所以,這些年皇上拚命的對他好。

那一次審案,沈樾在根本沒有看到京兆尹襪子的情況下,居然知道他襪子上綉了金線。

甚至京兆尹襪子上纏繞的血玉,都不是在沈樾的認知範圍內,卻沈樾偏偏認識,還能準確的說出那玉的價格。

這一點,令大皇子心頭有了疑惑。

且不說他認識這種罕見的玉,單單他知道金線......他是怎麼知道人家襪子上有金線的呢?

襪子也算是私密之事,除非沈樾派人暗中盯着京兆尹,甚至連京兆尹的飲食起居都盯着。

否則,他不會知道這麼私密的事情。

就在那一瞬,大皇子心頭,有了一個隱約的猜測。

余州,宋定忠,金線......

這沈樾,會不會和宋定忠有關!

也就是,和宋定忠的那個兒子有關。

宋定忠的兒子,他是見過一次的。

那模樣......

其實和先後是有些像的。

這些雜七雜八的線索堆積到一起......

只要一想到,沈樾的身體裏,極有可能住着的,是被宣稱一出生就死了的那個先後的公主,大皇子心頭就滾動着一股躁動。

他忍不住對沈樾目光寵溺,行為親昵甚至帶着好不遮掩的曖昧。

他想要逼沈樾身體裏的那個人有反應。

而那人,的確也有了反應。

有時候對着他的曖昧躲閃,有時候比他還要曖昧,有點像個搖擺不定的小流氓。

京兆尹的案子,大家查來查去,最終查到了安國公府。

在安國公府,沈樾直接點出了安國公私藏金礦的位置。

那種篤定,再次令大皇子懷疑他的身份。

後來,安國公為了阻止沈樾查案,甚至動了殺心。

沈樾前腳離開,安國公立刻就派了大批的殺手圍殺。

私開金礦,是死罪,可殺死一個不被皇上喜愛的四皇子,或許罪不至死。

可安國公怕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派去殺沈樾的那些殺手,手裏提着劍,那劍卻都堅定不移的刺向了他們自己。

大皇子急急的趕來,遠遠的看到那一幕,目瞪口呆之際,心裏的想法更加篤定。

沈樾身體裏的人,一定和先後有關。

而和先後有關的,必定是先後當年誕下的那位公主!

用靈力控制兵器。

沈樾成功擺脫安國公的圍殺,在眾目睽睽之下,挖出金礦。

因着金礦數目不對,她有在極短的時間裏,找出安國公私藏在其他地方的金礦。

安國公在玲瓏山私開金礦一事,徹底鐵鎚。

皇上要怎麼處置安國公,大皇子並不關心。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皇上與安國公狗咬狗的下場。

當年若非安國公與皇上勾結密謀,皇上也未必就有那個能力造反奪位成功。

安國公府倒台,之後便是寧國公府,便是驃騎大將軍。

這些事,原本都是要他配合著宋定忠他們完成的。

可......

原定進京的宋定忠沒有進京。

而沈樾,也不在是沈樾,不僅不在是沈樾,還憑着他自己個的能力,獨自就解決了安國公。

為了逼得沈樾皮囊里的那真人現身,大皇子特意安排了一頓酒席。

他知道老二老三始終對他戒備提防,也知道老二老三在他府里動了一些收腳。

他乾脆利用這些,招待了沈樾。

在宴客廳,那些蛇密密麻麻的爬上來的時候,他其實是有些後悔的。

他害怕嚇壞了那人。

可那人......

直接就朝他撲來了。

分明是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就那樣像個小姑娘似的抱住他。

被他抱住那一瞬,大皇子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抱着這個突然衝來的人,他忽然很想吻她,這種衝動,很強。

以至於後來從宴客廳出來,去了小亭子休息,他忍不住就將他逼至亭子的樑柱上。

當時看着他慌亂惱怒的模樣,他真的好想在他嘴上啄一下,或者......狠狠的吻上去。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和愛卿有關。

但是他身體的本能讓他想要這麼做。

後來換藥的大夫來了,才打破這該死的境況。

否則,他就真的對一個男人下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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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夫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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