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打他們老大！
陰暗的天空萬里無雲，幕布般的黑暗不留縫隙鋪展開，一片靜默。
沒有一點聲響，沒有一點生機，入眼的都是殘垣斷壁，還有穿過的荒涼的風。
這裏就是無名法老王的記憶嗎？
咕噠子踩着枯草，鞋子揚起乾燥的沙塵。
眼前的景象和想像中的埃及完全不同，看上去像剛經歷過一場大戰一樣，不知是外敵入侵還是內部分裂。
在城之內在屋裏屋外忙前忙后的時候，本就一夜未眠的咕噠子幾乎一挨枕頭就進入夢鄉，回過神時自己已站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
還不能確定這就是法老王的過去，先找個人確認一下。
抱着這種想法，咕噠子儘可能朝着建築分佈密集的地方前進。
越是前進，破壞情況比咕噠子剛看到的還要嚴重，幾乎沒有一面牆是完整的，地上還殘留着未熄的餘燼，空氣中也滿是焦臭。
一塊倒塌的石像攔住了咕噠子的去路，石像周圍散落這形狀大小各異的石塊，似乎是石像手腳部分的碎塊，最關鍵的頭部雖然也削了一角，但咕噠子還是一眼認出那是奧貝利斯克的巨神兵。
神的雕像？還是說……
咕噠子輕輕摩挲這石像，剛一接觸便化作飛沙散落一地。
這是死去的神明。
一念至此，咕噠子又看向其他的碎塊，果然找到了歐西里斯和拉的石像殘骸，它們的臉上仍定格着死亡瞬間的恐懼與悲憤，即使曾經神威無匹，如今卻淪為大地的沙塵，着實凄涼。
見到只有這邊世界才有的神明殘骸，咕噠子已基本確定這就是無名法老王的記憶。而且能大概推測出他生前應該經歷了一場令國家崩潰，甚至連神都會隕落的可怕戰鬥。
咕噠子不禁想起了第七特異點的烏魯克，那場神話大戰也是如此慘烈，“可惜這個時間點應該是戰爭結束以後了，如果能見證到戰爭的經過，或許就能知道他失去名字的緣由。”
咕噠子也曾抽空查閱過這個世界的埃及史，雖然無名法老王執政的記錄仍是空白，但其繼承者依舊統治着埃及，也就是說這場大戰雖然對國家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但至少埃及仍然存在。
繞過神的亡骸，繼續前進后，咕噠子看到了目前為止唯一一個相對完好的建築，其規模遠比一般民房高大雄偉，雖然破碎也很嚴重，但仍能看出是只有身份尊貴之人才能進入的地方，多半是皇宮或者神廟吧。
裏面，似乎有龍鳴之聲。
三步並作兩步登上通往大殿的石階，龍吼之聲愈發清晰響亮，地面也在微微震顫，其中還夾雜着爆炸的聲音。
登上最後一層石階，走進火把照亮的大殿後，咕噠子看見了位於大殿中心的青眼白龍，以及手持綠色法杖與其對峙的黑魔術師。
還有，他們彼此的使役者。
“遊戲，海馬！”
大殿中的兩人與咕噠子記憶中的兩人一模一樣，只是膚色偏黑，服飾也是標準的埃及風格，身上佩戴着各種黃金飾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遊戲胸前的千年積木和海馬手中的千年錫杖。
會在這個夢境中看到兩人令咕噠子十分驚訝。不是因為二人的敵對——他倆一直如此，而是自己居然會在這裏看到遊戲，確切的說是無名法老王的臉！
如果自己真的在無名法老王的記憶中，那麼就如同玩第一人稱的電腦遊戲一樣，咕噠子應該從頭到尾用的法老王視角，除非是在照鏡子，否則絕不可能看見自己的容貌。
可是，這裏不是無名法老王的記憶的話，又是誰的記憶？
“你在看吧，異世界的來客，咕噠子？這就是我所目睹的，無名法老王的末路。”
所有的火把忽然全部點燃，熾熱的光芒把大殿照的亮如白晝，也照出一直藏在陰影中一個男子。
淺蘭的長發，異色的雙瞳，難以辨認性別的俊美相貌，還有一身白色的巫袍，這都和咕噠子曾看過的畫像中的男子一模一樣。
“多瑪的首領，達姿。”
“真令人榮幸，曾經拯救一個世界人理的人竟然會知道我的名字，是你的使魔告訴你的吧。”達姿眼神微動，看樣子被咕噠子一眼看破真名確實讓這位自認無所不能的人感到一絲詫異，但也僅止於此了。
大殿中的遊戲和海馬似乎在說著什麼，絲毫沒有注意到這裏多了兩個本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而咕噠子此刻也沒心思去聽他們交談的內容。
“為什麼會知道我的來歷？”
當然會知道！既然這個男人也能在記憶空間自由行動，那麼拉斐爾所說的，自己一直被達姿暗中關注着也並非虛言。再加上對方曾見證過無名法老王的結局，如果不是掌握了類似靈子轉移穿梭時空的能力，就是個至少活了三千年的老妖怪，不管哪種可能都不是自己能輕易對付的。
看着對方一綠一黃的兩顆眼珠，咕噠子忽然感到一陣噁心。
“不必那麼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恰恰相反，對於曾拯救世界的你，我是保持敬意的。”達姿淡淡說道，“也因此，即使我知道你絕不會認同我的計劃，我也還是要向你道謝。”
“你在說什麼？我做了什麼要你道謝的事？”
“在你出現之前，對人類感到失望的我，計劃着利用奧利哈剛的力量對世界進行大清洗，將人類文明徹底重置。為了這個計劃，我創立了多瑪，以‘引導人類’作為幌子吸收各個時代最頂尖的人才，並在暗中準備着消滅人類創造的一切。就在我以為時機成熟的時候，你及時出現了。”
大殿的遊戲和海馬早已結束談話，開始指揮各自的怪獸進行戰鬥廝殺，而這邊的達姿毫不在意波及過來的一陣陣魔力波動，毫無戒備的自顧自述說著，好像真的不是來對敵的。
“本來只是感覺到一陣空間波動，我本沒有太過在意，因為精靈世界的怪獸精靈偶爾來這邊時也會有類似的反應。幸好，當時我好奇之下對波動的另一頭進行了觀測。真是令人驚訝，人理燒卻，何等驚人的偉業，何等精巧的傑作，即使只是驚鴻一瞥，我便知道我的計劃根本不配與之相提並論。雖然在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失敗這點很令人惋惜，但也給了我很大的啟發……”
“閉嘴！”
咕噠子有令咒的手掌猛一握拳，一個人形虛影突然出現在兩人中間，手中兩把弧刀閃電般將達姿攔腰斬斷。
“在我設計的空間裏居然也能自由召喚靈基之影，你就是靠着他們的力量守護了人理吧，果然不能小覷。”
斷為兩節的達姿重新出現在咕噠子身後，毫髮無損。
“不過，我已經說了，我對你沒有敵意。來自其他世界的你或許會成為我實現計劃的最大變數，但比起在這裏將你抹殺，我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我對你可是充滿了敵意哦。”
話音剛落，不知何時拋開雙刀換成弓箭的靈基之影早已蓄滿弓弦，咕噠子沒有轉身，頭微微一歪，破風的箭矢直接飛過咕噠子肩膀上方洞穿達姿胸膛。
但那也還是假象，因為達姿這次又繞到了咕噠子面前，兩人的距離不過半步。咕噠子第一時間向後跳開，靈基之影也如迅雷般召出新的雙刀刺穿達姿滿是破綻的背後。
然而，還是慢了一步。
“收下我的禮物吧。”
達姿輕輕向咕噠子拋出一顆翡翠色的寶石，作為遊戲等人中最早開始關注多瑪的人，咕噠子自然認得這是一塊奧利哈剛之石。只不過，儘管已經近距離觀察過很多這樣的石頭，咕噠子還從未見過如眼前這顆般光彩妖艷，那份奪目的美麗令咕噠子有一瞬間的遲滯，使得本能輕易避開的石頭正中自己的眉心。
然後，是宛如撕裂靈魂的衝擊！
“啊啊啊啊啊！！！”
如同沒有任何防護的步行在暴風雪中，如同撐着一葉輕舟在狂濤中漂泊，無法判斷方向，不知該如何反抗，身體好像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只覺四面八方都是削骨尖刀，除了咬緊牙關保持意識清醒外別無他法。
然而，就連這份僅剩的餘力也在迅速凋零。
“你似乎一直在搜集奧利哈剛的碎片，可惜，那些用在下級人員身上的殘渣就算搜集再多也沒有意義。”恍惚中似乎能聽到達姿的聲音，好像近在耳前，又好像遠在天邊，“這顆未經雕琢、最為純粹的原石才是你需要的，如果不想因承受不住奧利哈剛的力量從此消失的話，就去抓住心中的黑暗吧。”
視線逐漸模糊，天空在坍塌，神殿也好，殘壁也好，都在被來自天際的黑暗吞噬，就連自己的身體都開始變得殘缺不全。
“我期待着，你會為我展示怎樣的混沌……”
好像有什麼人在呢喃，但漸漸失去聽覺的咕噠子已聽不清了。試圖去思考，腦子也只有一片空白。不知何時那令自己痛苦萬分的衝擊已經消失，整個人都感覺好輕，意外的很舒服呢。
就在咕噠子眼中即將失去最後的光明時，她看到了，那令黑暗都變得慘淡，如最深沉的地獄中綻放的花朵一樣的，漆黑火焰。
還有，略顯鬼畜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