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當我的孩兒們都重生了09
葉梨找到了小七,但是,DNA檢測是需要時間的,她原本是不能直接帶着小七離開的。
可葉梨找孩子的事情,是上過電視報紙的。更有小五參加的“尋找天才兒童”的節目裏,小五明確表示自己在找弟弟妹妹。
現在小七的臉雖然被毀了,一道道猙獰的傷疤,讓小小年紀的孩子,看起來可怕異常,真像是個小丑八怪。
但葉梨拿出小五的照片來,在和小七的五官進行對比,就能看出來,小五和小七的五官是真的像。而小七和媽媽葉梨,當然也是像的。
更有小七表示認出了媽媽,小七還是這次行動的小功臣,警局就破例給二人安排了一間內部的招待所,但是不許葉梨在結果出來前帶人離開,甚至不能帶着小七出這個招待所。
——好吧,其實也是這次找出來的孩子太多了,他們也真的有些忙不過來。
要是被人販子賣給某個家庭的孩子,找出來難,但找出來的時候,大多都是全須全尾的,好多還會被受寵愛,甚至不想回歸真正的家庭。
然而這些被賣到乞丐團伙的孩子們,就少有健全的。通常是怎麼可憐怎麼來。
警局要安排這些孩子,幫這些孩子找父母,其實就已經很麻煩了。
這是一件大功,也是一件麻煩事。
尤其是這些孩子的父母,有些即便是孩子隱約記得些線索,警局打電話幫忙找人,但等真的通知到了,那些孩子的父母接到電話,先是激動不已,表示要立刻趕來,然後詢問孩子的具體情況,等知道孩子殘疾了時,就有一些父母立刻退縮了,不會再來,連電話也不接了;
一些父母滿目含淚的來了,抱着孩子痛哭一場,待警察表示要帶他們和孩子一起去做基因檢測,確定血緣關係,允許將人帶走的時候,卻又悄無聲息的尿遁了——他們不敢帶這樣的孩子走了。
只有少數家長,在看到這樣的孩子后,依舊願意帶着孩子回家。
可就是這少數的家長裏面,還會有一些在帶着孩子回家后,初時悉心照料,後來卻仍舊是偏心他們在孩子走失后,生下的健康活潑會撒嬌的孩子,怨恨會成為他們累贅的殘疾的孩子。
這都是人之常情。可這人之常情,才最可怕。
更有一些小乞兒,乾脆就是在被賣前就是殘疾,因為殘疾了而被賣了出來,或是“租”了出來賺錢的。
警察局被弄得一個頭兩個大。別說是女警了,就是見多識廣的老警察,這會子都兩眼紅腫,語帶嘆息。
現在好容易確定這位找孩子都找出點名氣的葉老師,肯帶着孩子回家,都大鬆了口氣。
葉梨帶着孩子,跟着一個小警察去他們安排的招待所的時候,一群表情麻木的小乞兒,頭抬起頭來,麻木的看着被葉梨背在背上的小七。
像是在說,沒用的,就算現在回家了,以後你也不會過得好的。
小七卻沒有去管那些,跟着媽媽一起去了招待所。
房間不大,但裏面有衛生間,洗澡也方便。
葉梨將小七給放在了床上。
小七就有些不安,小聲道:“我、我有些臟。”
孩子太多了,且大部分都是殘疾,警局也沒法子安排這些孩子仔細清理,只能提供了環境,讓小孩子們互相幫忙。可這顯然是不能夠真的清理乾淨的。
葉梨卻笑了。
她蹲在床前,溫柔道:“那媽媽請人幫咱們買個浴盆,媽媽親自給你洗澡,好不好?再讓人給買了好看乾淨的衣服,親自給你換,如何?”
她只去請人幫忙,很快就回來。
小七眨了眨眼,緩緩點了點頭。
葉梨這樣說著,卻沒有立刻走,而是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時間,對小七道:“我剛剛下飛機的時候,跟家裏打了電話,說了我找到了你。他們都很開心。小五還說下午不去上學了,等着你打電話給她。
其他人也說不想上學直接過來,可我想着,今天是周五,就讓他們上完下午的半天課,晚上去商場給你買禮物,明天坐車過來看你,也是可以的。”
說著,她把手機遞給了小七,“你看,要打電話給小五嗎?”
葉梨自然知道這些個孩子,因為是重來一次,其實若說起彼此間的感情,那肯定是有的。但若是多麼的充沛的像小孩子那樣要表達出來,卻也沒有。
只是小五、小六、小七是三胞胎,他們比上面的哥哥姐姐們年齡差的有些大,他們三個的感情,自然是與眾不同的。所以,葉梨才讓小七先打電話給小五。
小七愣了好一會,才低低道:“好。”
葉梨又像是不知道小七會打電話那樣,仔細教給小七怎麼打電話,然後才起身,拿着錢包,留下行李箱,下去找招待所的人幫忙了。
小七此刻,已經摁了電話鍵。
“嘟——喂?”
只一聲,那邊就將電話給接了起來。
是個軟糯糯的小姑娘的聲音。是小七曾經非常熟悉又期待的聲音。
小七聲音微微顫抖:“五姐。”
電話那頭的小五,捂着嘴,讓自己不要真的哭出聲來。
回來了,小七終於回來了。
媽媽找到了小七。
真好。
***
這裏是蘆花市,是花國的經濟發展中心之一。若真論起來,甚至在經濟方面,能夠排的上第一名。
這裏,有葉梨要找的小七,也有葉梨要找的小六。
但葉梨還是沒着急。
一步一步來,不能急。
她緩緩下樓后,就跟樓下的服務人員說了她的請求。
接待所的服務人員,當然沒有幫葉梨跑腿的義務。尤其是正在工作的服務人員。但他們總有其他正在輪休的同事,或是住得近的親戚朋友。葉梨肯給“小費”,還是數額不低的“小費”,當然有人樂意賺這個錢。
葉梨的要求其實也不高,就是要個大浴盆、兩個矮一點的塑料凳子、適合她的小兒子的衣服鞋襪,還有新鮮的水果和小孩子的玩具。
來幫忙她跑腿的是大堂經理的親戚,一名有着兩個孩子的媽媽,她聽了,就拍着胸脯道:“放心!一定給你買好!小票也會帶來!”
至於“小費”,等之後再說,也不遲。
葉梨請了人幫忙,將人送出招待所,她站在招待所的門口,看了一會湛藍的天空,才又重新回到房間。
小七已經和小五交談了十分鐘了。
十分鐘時間,足夠兩個芯子裏其實是成年人的小孩子,在表達過對彼此的思念和在意后,將彼此應該知道的重要信息給說完了。
“你回來了,家裏只剩下小六沒有回來了。”
“我見過小六。小六應該是在找我,我躲開了。小六找我,可能就是想要勸我回家。小六自己,身邊很多人盯着,她可能想回家也回不了。”
“家裏大家都很好。媽媽讓我們自己做職業規劃,大哥二哥將來想要做……拾遺哥哥也想要做商人,我跟媽媽說,我想要做醫生,媽媽都同意了。媽媽想要我們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你回來了,媽媽就放心了,回家了,你想要做你曾經做過的事情,也都是可以的。而且,我告訴媽媽了,我聰明,你比我更聰明,你能做到我們都做不到的事情。”
“這一次,我做的更完美。會有很少人知道我是誰。但是,我現在雖然是個小孩子,和警察局聯手做了這麼一件大事,斷了那些乞丐團伙和人販子的財路,就如同殺了他們的父母,他們可以隨意的讓別人妻離子散,但是,卻會因為自己的財路被斷了來報復我們。到時候,請大家幫我一起勸媽媽,一定要保護好我們的家,保護好自己。”
“只要你回來,付出多少代價,媽媽都是願意。”
“現在,只剩下小六了。”
“只剩下她了。”
……
葉梨的腳步聲傳來的時候,小七才對電話那頭的小五道:“我有些丑,很醜,請,不要嫌棄我。”
電話那頭的小五,一直忍着不哭出聲,可這次,她終於哭出聲來了。
前世今生,兩輩子了。
自從被陸有善的不謹慎帶娃,將他們給弄丟了。姐弟失散數年,兩輩子,終於,就要重逢了。
丑又怎麼了?即便是丑,那也是她的弟弟。
她的最聰明的弟弟。
葉梨是端着托盤進來的,她還去要了兩份午餐,端了上來。
她彷彿沒有聽到小七剛剛的那句話,微笑道:“小七,我們吃飯。都說三胞胎是有些像的,媽媽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拿了小五喜歡吃的東西,你試試看喜歡不喜歡。不喜歡也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一一嘗試各種美食。”
小七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好看極了,上面彷彿掛着水珠。
他先跟電話那頭的小六說了聲明天見,才掛斷了電話,認真跟葉梨道:“好,謝謝媽媽。”
就這樣,他重新回家了。重新擁有了一個家,還有很多的家人。
第二天,陸愛仁他們是在家裏的兩名保姆的帶領下到來的。
哪怕其實這些孩子的芯子是大人,最大的陸愛仁也15歲了,但葉梨還是要求兩位保姆帶着他們過來。
就算是重來一次,也一定要記得他們現在仍舊是孩子,必須要享受孩子的權力……和義務。
陸愛仁等:“……”
行叭。
這來自麻麻的甜蜜的束縛,他們也只好接受了。
陸愛仁幾人是和兩名保姆一起過來的,大家也是一起見到此刻的小七的。
此刻的小七,身上被洗刷乾淨了,穿着乾淨簡單的衣裳,腦袋被剃成了光頭——沒辦法,小乞兒嘛,身上總有許多不太老實的小動物,還是把頭髮剃光了再長比較好——,然後,就是只能筆直的拖着的殘廢的左腿,和一張……滿臉傷疤的醜陋無比的臉。
陸愛仁幾個早就心中有數,見狀還是心裏“咯噔”了一下。
這個模樣的小七,是他們沒有見過的。哪怕前世他們知道了小七的消息,知道了小七被國家保護起來,都算得上是“國家保護動物”了。那個時候的小七,也不是他們說能見就見得到的,能打個電話,知道這個最小的弟弟還好好的活着,也算是最後的聯繫了。
他們早就知道小七一定是受到了很多的傷害,所以才會在重來一次的時候,明明有機會在身體健全時,像小五那樣回到媽媽的身邊。讓一切都有一個美好乾凈的開始。
可是,小七曾經受到的傷害和痛苦,還是讓他選擇按照前世的軌跡,依舊做了一名小乞兒。再次遭受了痛苦、殘疾、毀容、冷漠。
可是,他們顯然沒有料到,小七受到的傷害,依然會這樣的嚴重。
殘疾的左腿就先不提了,單單那張臉,就足以讓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是畏懼而不敢接近的。
這樣的小七,能夠聯繫他們,就已經是小七最大的勇氣了。
而小七當初的不肯回來,也不是不能理解。尤其是在知道了這次警方破壞的案件里,被解救出來了四十幾名小乞兒,還順帶的找到了兩伙人販子的窩點,照出來了二十幾個即將被轉移的被拐兒童。
小七那時候,大約也不是不想要回來媽媽身邊,不再經歷被毀容、被殘疾、被嫌棄甚至一生都要被嫌棄被冷漠的,但是,有些事情,是即便重來一次,也要做的。
陸愛仁他們都知道這些,小五更是知道這個和她一起在媽媽肚子裏待了八個月的兄弟的想法,絲毫沒有嫌棄小七,站在不遠處愣了片刻,就沖了過去,將小七給抱住了。
然後,陸愛仁他們,也都跑了過去,挨個的給小七以擁抱。
“我們來接你回家啦。”
反而是那兩名成年保姆,在看向小七時,驚訝的險些叫出聲來。但到底是活了四五十年的人,兩名保姆都強壓下了自己的驚訝,可看向小七的目光,卻充滿了憐憫。
葉梨掃了她們一眼,心中卻想,不能讓她們過多接觸小七。在她們而言,小七的確可憐。可對小七來說,何嘗需要旁人的憐憫?
甚至,他們還要搬家。
要搬到別墅里,這才才能叫小七可以經常去室外活動。
而且,蘆花市嗎?也不是不好。
葉梨從前找不到小七,不好將家搬到別處,只能在當初留下地址和電話最多的省城待着。但是,現在小七回來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在蘆花市待着的小六。搬家到蘆花市,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至於小七的臉也好,腿也好,若是用金手指,葉梨自然是可以一氣兒給治好的。
可按照此時的治療水平,小七的臉幾乎不可逆,即便是去整容術最好的國家最修復,臉上最後依舊是疤痕交錯,只是疤痕不會像現在這樣明顯了而已,依舊讓人無法直視。
而小七的腿,更是基本無法治療。
但是,如果葉梨緩緩地用十幾年時間,悄無聲息的配合這個世界的醫生的治療,就能讓這一切都好轉。
——這樣的好孩子,值得普通人擁有的一切快樂。
陸愛仁他們陪了葉梨和小七兩天,到了周日的晚上,葉梨就打發他們都回去了——周一還要上課。
小七這裏,有她陪着就足夠了。
然後又過了4天世界,DNA的檢驗結果才終於出來了,葉梨的確是小七生物學上的母親,她可以帶着小七離開,並給小七上戶口。
只是,在葉梨帶走小七前,警察局的局長悄悄過來拜訪了她。
是的,最為感謝,局長的確是前來拜訪的。
這次的行動之所以能進行的這樣順利,損失較小,不但將這個團伙的小乞兒們都救了出來,還救了那二十幾個剛被拐騙過來,等待拐賣的孩子。小葉子的功勞,的確是很大很大。
很多家長都想要來感謝小葉子,但出於對小葉子的安全考慮,局長他們是決定要保護小葉子到底的。
且,他們還會派出兩名警察暗中保護小葉子的安全一段時間。
希望葉梨這個家長,能夠配合他們,同樣也能警醒家裏人,畢竟,警局是在儘力保護小葉子的私隱,可若有人非要打探,追根究底,也難保會有人說出小葉子。所以他才會親自過來,囑咐葉梨。
至於小葉子,自然是指的小七。
小七極其厭惡陸有善。
陸有善給的名字,他前世做了小乞丐后,就沒有用了,乞丐團伙里就讓他自己想個簡單名字,他就叫了小葉子——他顯然是記得自己媽媽是姓葉的。
後來,他立功,到了福利院后,給自己新取的名字叫做“葉祺”,後來功成名就,世人知道的那個,也是葉祺。
他壓根不想要叫什麼陸愛讓。
愛讓?屬於他的東西、人生和命運,為甚要讓?
所以局長這裏才叫小七為小葉子。
局長甚至勸葉梨,暫時不要給小葉子改姓,因為小葉子的名字很可能讓人聯想到其父姓葉,而不會立刻聯想到其母姓葉。小葉子現在的陸姓,還能為小葉子擋一段時間的麻煩。等日子久了,過兩年再給孩子改名字,也就正好了。
葉梨想了想就答應了。
左右小七現在的狀況,不適合出門上學,只有出門去公立醫院就醫的時候才會用到戶口簿上的名字,平時就還叫小七或小葉子好了。
畢竟,安全要緊。
小七想到陸愛讓這個名字,厭惡的皺了下眉,但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他還有媽媽和哥哥姐姐們,安全起見,暫時不改名就不改名罷。反正家裏人絕對不會叫他那個讓人厭惡的名字。
葉梨現在手上其實有不少錢,她想了想,昨天就跟小七商量過了,拿出20萬專門給那些沒有被親人帶走的小乞兒們治病。——能治療的就治療,能稍稍治療的也治療,真的無法治療的,就給那些孩子購買專業的輪椅等必須品。
且這件事,已經有人在專門負責了,聽說還是從前就辦理過這件事的人負責。只是從前並沒有接受過這樣大額的捐款。有這些捐款,這些小乞兒們的未來,或許會更好?
小七沒有再去見那些小乞兒們,他握着媽媽的手,跟着媽媽回了Z省省城。
***
Z省省城有葉梨積累下的不少人脈,中醫也好,西醫也罷,就連算命的神棍神婆,她都認識不少。
為了給小七“治病”,尋找希望,葉梨將省城的四家小飯桌和輔導班轉手,省城的兩家火鍋店,也全權交給她最信任的兩個經理負責,並給了對方其中一半的純收益,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定不能出現任何質量問題。
葉梨現在的收入來源,就是家裏的好位置的七套店鋪的租金,兩家火鍋店扣除各項必須后的純收入的一半,將來有可能拆遷的兩處房子的每年1000塊錢的租金,還有就是,銀行大額存款的利息收入。
但這些自然還不夠。
葉梨可是有8個孩子來着……
葉梨現在,基本只盯名師輔導書這一塊,然後就是帶着小七去各處看病。
因她在家裏的時間長了,也不需要兩名保姆常年在她家裏待着,因此轉而用起了鐘點工,還是那種低頭幹活不會對主人家的人進行點評、同樣也不會憐憫的看小七的老實巴交的鐘點工。
葉梨之前用的兩名保姆,見狀有些訕訕。
然而心裏一想,是了,她們之前看小七的目光,的確不對勁。人家是當媽的,難道能看不出來她們的對小七的“可憐”嗎?即便小七現在的情況真的挺可憐,但是,她們至少也該在小七面前綳得住才行。
她們沒綳得住,就活該被辭退。
轉眼就到了1996年的5月。
葉梨已經帶着小七,在省城裏她知道的略有名氣的各大醫院、診所和神婆神棍處都瞧過了。
當然也就搜集了許多西醫和中醫方子,還有一些“民間秘方”,尤其是各種對小七的病沒幫助,但也塗抹不壞的藥膏。
葉梨就在那些不知名的“民間秘方”里,把她自己給小七開的祛疤的藥膏方子和治療腿部按摩方法、藥方也給加了進去。並真的給小七做了相關藥膏,每日熬藥,並給小七的腿進行按摩。
小七的左腿原本傷的不是特別重,及時治療或許很快就會好。但人家叫小七當乞丐,當然是看起來越可憐越好,誰會給他治療呢?現在拖延的時間太長,小七的左腿都已經萎縮,大腿以下沒有知覺。想要治療,真的很難。
但是,誰叫小七遇到了葉梨,葉大佬給開的方子,哪怕不用靈泉水,十年時間,小七的左腿就能恢復知覺。到時候,現代醫學就能對小七的腿進行治療。
儘管現在的醫生大夫都說沒有希望了,可是,還有個詞語,叫做醫學奇迹不是嗎?且要十年後才見效,大家也就不會太過驚奇了。
至於小七臉上的疤,反而能五六年就恢復個差不多,能夠戴着帽子塗點粉和遮瑕膏就能和正常人的臉一樣,過上十年,就真的能恢復個差不多,絕對不會讓人一見生俱。
葉梨自己悄無聲息的安排好了小七身上的兩處傷痊癒的時間,就不再帶着小七繼續跑醫院。
轉而在家裏,給小七的房間和床頭貼上符紙,手腕上掛上佛珠,每天早晚一碗熬得極苦的葯,臉上的藥膏,小七需要洗臉一次就抹一次,腿上的藥膏,則是早晚敷半個小上。且在晚上睡覺前,要按摩半個小時。
小七:“……”
這果然是頗為沉重的母愛!
家裏人口多,除了小五現在力氣不夠,其他人就輪流給小七按摩腿部肌肉。幾個孩子上學時候,是葉梨給小七熬藥,假期幾個孩子就會輪流幫忙熬藥,以及,監督小七塗抹藥膏。
小七儘管覺得,他這腿和這臉其實都沒救了。沒救也沒關係,他上輩子,也早就習慣了。——哪怕沒一個人敢靠近他,可這也不妨礙他擁有出色的科研成果。
但家裏人這樣關心他,小七忽然覺得,這樣被人管着的感覺,其實也挺好。
另外還有好消息傳來。
珍珍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和父母的悉心照顧,她已經逐漸恢復正常。
而恢復正常的珍珍,首先做的,就是畫素描。
珍珍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記憶力和觀察力尤其好。受到母親職業的熏陶,4歲起就握筆學習素描,被人拐賣前,最出色的就是人物素描。
如今,10年過去,珍珍重新將畫筆給拿了起來,就畫了二十幾張的人物素描,上面還有那些女人的姓名、年齡、家鄉、籍貫,家裏人的姓名甚至是電話,有的還有女人的……死亡時間和原因,以及,埋屍地點。
珍珍的這些素描畫,顯然是畫的那個偏僻的小山村裡,其他被拐賣的婦女。
珍珍的父母抱着珍珍痛哭流涕,然後,他們帶着珍珍,去了警察局,報案。
罪孽,若不能用鮮血來清洗,就用法律來制裁。
若不然,反過來,也未嘗不好。
葉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珍珍一家已經受到保護,行蹤找不到了。
但這也是好事,不是嗎?
此時已經到了1996年的7月。
葉梨給孩子們辦理好了轉學手續,打算帶着他們搬去蘆花市的新落成的鳳凰別墅區。
這個別墅區除了別墅是新落成的精裝別墅、綠化程度特別好之外,並沒有別的特殊之處。
若非要說哪裏特殊,大約就是,這裏是“白明珠”的鋼琴老師徐老爺子選的養老住所。
而鋼琴大家徐老爺子,同樣是白明珠的指腹為婚的小未婚夫的外公。這位白明珠的小未婚夫,同樣要跟着他的外公學習鋼琴。
葉梨此刻,正在指揮搬家公司的人幫忙小心搬運行禮。
家裏幾個大孩子也都在幫忙。
陸愛禮最仔細,她是幫着把媽媽房間的一些書信給搬過來的。只是東西有些重,她搬到一半,就蹲在地上走不動了。
紙箱子被她摔了一下,封口處漏出一封信來。
陸愛禮原本是不想看的,但是,信封的封口處被拆過了,就不太嚴實,裏面露出了一張照片來。
照片上,是一個正被一個十來歲的大男孩給當成小馬,騎在地上的小女孩。
大男孩的臉上滿是笑容,神色卻傻獃獃的,彷彿天生痴傻。
小女孩的腰都快被壓彎了,抬起的小臉,滿是憤怒和恨意。
她是,白明珠。
真正的白明珠。
陸愛禮想,他們的媽媽,應該什麼都知道了,所以才會這麼“巧”的,搬到這裏。
小七回來了,小六,也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