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不勉強
段楚雲回了王府,先去了自己的院子換衣服,卻只見紫蘇跟扇陌站在了門口,卻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見來人,紫蘇扇陌行了禮。
段楚雲進了房間,掃視了一圈依舊看四處不見人,轉身問道:“郡主呢?”
按理來說,紫蘇扇陌是整日形影不離的跟着段吟雪,只要她們在的地方,定然可以瞧見段吟雪的身影,所以這來的肯定不止她們二人。
紫蘇扇陌對視了一眼,神色有些異常,最後還是紫蘇開了口:“回王爺,郡主她……”
段楚雲就那麼瞧着紫蘇等她說完,眉目冷淡,毫無情緒。
紫蘇說的極為糾結,似乎不好說什麼,又似乎根本沒話說所以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連一旁的阿布都急了。
果真,話未說完,一雙素手卻蒙上了段楚雲的眼睛,白皙乾淨,一看就是沒幹活粗活的手,這一蒙還捂的格外嚴實。
“猜猜我是誰?”厚重的聲音是故意改變的,與這手根本不似一體,而這變了的腔調,仔細聽卻還是聽得出來是誰。
紫蘇扇陌抿嘴一笑,默不作聲退到了一旁,看到愣愣站在原地沒動的阿布,二人見勢把他也拉走了。
段楚雲看着眼前黑蒙蒙一片,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
“都多大了,還這麼小孩子性子。”語氣輕和,卻聽得出他這其中包涵的溺愛。
段吟雪放下了手,走到了段楚雲跟前:“爹爹也不知道配合一下。”
長大后的段吟雪不負眾望長成了一個傾城的佳人,小時候就乖巧水靈,如今長開了,更是玉貌花容,如粉妝玉琢。
一身淡青色的長裙,點綴着花紋,秀雅清爽,俏皮可愛。
段楚雲颳了一下段吟雪的鼻子,小小的一個動作卻掩蓋不住的寵溺:“你啊,這王府除了你還有誰敢這麼做,還用得着我來猜。”
他在外一向生人勿擾,拒人冷淡,別說與他接觸,能和他能說上一句話也是好的。
段吟雪吐了吐舌,小聲道:“我看這天底下也沒人敢這麼做了吧。”
誰不知道,攝政王脾氣古怪,整天板着一張臉,從來都沒個好臉色。
雖然長的禍國殃民,可那張臉卻也無法減去他一身讓人畏懼的氣勢。
段楚雲知道她嘀咕什麼,也只是笑笑不說話,轉身去了裏屋,在屏風后換了一件衣服。
段吟雪則坐在屏風另一頭,背對着段楚雲,百般無聊的玩着茶杯。
“怎麼沒出去玩了?”
“不好玩。”
溫俊生去了鄉下,不在帝京,而與她玩得來的那些女孩子又被家裏頭管的嚴,不讓出門,有些也不在帝京。
如此,她便也懶得出去了。
段楚雲換下了朝服,穿了一身黑紅色的衣衫,拆了朝冠,半披的墨發,隨意又美觀。
“文凌兒過幾天就要來北越了。”
段吟雪微微有些驚訝:“她要來北越?來幹什麼?”
自從六年前那一次分開后她們便沒再見過面了,說來時間過的也快,一下子她們都長大了。
“你皇奶奶有意撮合她和你宏哥哥。”
這件事最開始就是姨母做的決定,他一開始其實沒有想這麼多,不過仔細一想,這件事確實是可行的,他也就不反對。
“做皇后嗎?那這是好事啊,雖然她那樣性子壞了些,改改還是可以的。”
記得她們第一次見面就鬧得頗為不和,可事後文凌兒也跟她道過謙了,還送了賠禮,那件事也就過去了。
段楚雲道:“可宏兒有些不喜歡她。”
這事她知道,宏哥哥跟她說過的。
“接觸的少,自然不了解對方,多相處一些日子,或許就好了,人嘛,總要互相認識了才會有好感的。”
若是換做她也會這樣吧,畢竟兩個沒有交集的人,互不知曉對方的品性如何就要結為夫妻,若是日後合得來尚可,如若合不來整日爭吵那真是誤了二人了。
段楚雲神色帶笑道:“雪兒這是看好他們?”
看着女兒說的風輕雲淡的模樣,段楚雲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
段吟雪自然覺得可行。
“宏哥哥也不小了,是該立后成婚了。”
只要二人日後合得來,這婚可以結的。
“可我記得你們小時候還說過談婚論嫁的事。”
記得那次段宏都把雪兒弄哭了。
段吟雪卻一臉懵然:“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忽而又笑道:“爹爹這是擔心雪兒嫁的太早,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嗎?”
那雙大而靈動的眼眸看向了段楚雲。
段楚雲淺淺一笑,眼底確實有些異動。
感嘆道:“有點兒,畢竟養了十幾年的花,日後還得被人連盆兒帶走,想想都不甘心啊。”
一轉眼,他從那座破廟裏抱回來的小傢伙都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再過幾年,找到了喜歡的人,她就該離開他,嫁人了。
說真的,他捨不得。
“不會的。”段吟雪卻突然一臉正色,斬釘截鐵的一句,無比認真的的看着段楚雲,眼底似乎流露出了什麼,可一轉眼又飄忽不見了。
段楚雲看着她,不知她為何如此篤定。
段吟雪一臉笑意:“只要爹爹不給我物色什麼如意郎君,雪兒還是可以在家多待幾年的。”
她也不想嫁人嫁的那麼早,她捨不得他。
不知為何,聽到女兒說這些話,他心裏突然放心了不少,莫名的有些開心。
修長寬大的手輕輕的將她細小的手包了起來,對立而坐,又相對而望。
“爹爹不會勉強你的,若是沒有尋到喜歡的人,咱就不嫁,大不了爹爹照顧你一輩子。”
他一向疼愛雪兒如命,從來捨不得她受半分委屈,就算以後嫁人他也覺不勉強她,只要她不喜歡,他絕不會強迫她,他只要她開心就好。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熱,段吟雪不禁心中一暖,笑道:“這可是爹爹你說的,就算成了老姑娘,雪兒也不怕。”
段楚雲瞧着她,絲毫不像是在玩笑,點頭道:“嗯,爹爹說的,說話算話。”
對雪兒,他從來不曾欺騙。
而他自始至終欺瞞的一件事,只有他們之間從來不存在的血緣關係而已。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的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