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義氣干雲,
這時又是一個閃電劈了下來,一剎那,照的夜間如白晝一般,就這一剎那的時間,馮氏就看見東南岸上不遠處有好幾匹快馬朝這邊跑來,他吃了一驚,忙翻出自己隨身帶着的小匕首,緊緊的握在手中,
待到那些人來到近些,這才看清楚,當先騎馬的人正是自己兄弟馮克善,這才放下心來,她探出頭來,問道:“二弟,怎麼回事?”
這時候馮克善已經甩蹬下馬來,笑呵呵的說道:“大姐,咱們可算是苦盡甘來,老天爺保佑,可算是遇見自家兄弟了。”
這時候馮氏已看清楚,一共來的有四匹馬,除了馮克善另外還有三人,這時候那三人也滾鞍下馬,一前兩後走了過來,三人都是中年漢子,當先一人是中等身材,身穿大紅袍子,微微有點八字鬍須,渾身上下精神抖擻,他身後邊跟着兩人卻是高個子。
這時候,馮克善一指那身着紅袍的漢子,介紹道:“這個便是天地會八大旗主的焰火旗主何慶。”
那何慶一抱拳,說道:“夫人,我與林清教主那是口盟的把兄弟,別來無恙了。”
馮氏一聽到人提起丈夫,不由的眼圈微微泛紅,這時候方才想起丈夫生前好像也提到過這麼一個人,急忙站起身來打了個萬福。
何慶又說道:“此地並非講話之所,還請夫人和小公子跟我進城去安歇吧。”
馮克善也說道:“是啊,大姐,有了何旗主的幫忙,咱們一定就能很快找到洪總舵主的,到時候咱們就能求他給楓兒治傷了,”
馮氏現在一心挂念兒子的傷情,聽他們這般說,哪裏還會反對。
何慶領着他們進了海寧州城,眾人七彎八繞來到一處房屋,只見裏面燈火通明,何慶推開門把馮氏兄妹讓了進去。
他們進的屋來,發現屋裏只有一人,正坐在大桌前看書,那人一見眾人進來,急忙放下書本站起身來,何慶對他人說道:“黃大哥,我回來了。”
馮克善這時才看清楚,那人長得甚是魁梧,方面大耳,身穿一件土黃色長褂,只聽他問道:“兄弟,這幾位是?”
何慶一指馮克善,說道:“這位便是我常和你提起的,天主教的二教主馮克善兄弟,他身旁這位便是他的胞姐,也是林教主的夫人,還有林教主的獨子林楓,”
那人一聽完這話,不由得肅然起敬,急忙走過來,抱拳施禮,說道:“原來都是我輩俠義之士,黃添才這廂有禮了。”
馮克善一聽,大吃一驚,急忙還禮,問道:“原來閣下就是“金蓮旗主”黃添才,真是久仰大名。”原來當時天地會分為四寨八旗,四位寨主相當於天地會的四大長老,分管會務,八大旗主分散各地,分管地方,所以,寨主雖然名義上大於旗主,但八大旗主卻手握實權,其中就以”金蓮旗“聲勢更為浩大,作為天地會第一大旗,旗主黃添才也是文武全才,已然便是天地會二號人物。
只見黃添才把眾人讓上座位,吩咐手下下去沏茶,他們閑聊了幾句,黃添才忽然發現馮氏身邊站着的小林楓眉頭挑了挑,臉上肌肉一顫一顫的,一伸手把他拉了過來,伸手在他腕上一搭,想了一會,問道:“孩子,你這毒砂掌中了多久了?”
林楓咬着牙齒,回道道:“有一個月了,黃伯伯。”
黃添才點了點頭,說道:“好小子,有骨氣。”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白玉色的瓶子,取出一粒丹藥給他服用,
馮克善心裏一酸,說道:“這一個月來,楓兒可受了老罪了,這毒掌每天發作2~~3次,我也每天只能用一些草藥給他止止痛。”
馮氏夫人一看林峰吃過那葯,身上痛苦明顯減少,急忙站起身來說道:“黃旗主,你一定有辦法救我們楓兒,我求求你大發慈悲。”說著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去。
黃添才一看,急忙用手一托,說道:“夫人,萬萬不可如此,請聽我一言。”他這伸手其實是虛空一托,他礙於男女有別,並沒有身體上的接觸,但馮氏夫人就覺一股無形中的力量托住自己再也拜不下去,只能重新坐下。
黃添才說道:“本來是毒砂的毒,我也能解得了,只不過現在楓兒中毒已久,耽誤了時機,我想徹底根除,就不太容易。”
馮氏夫人一聽,心中一涼,兩行淚水順着臉頰便流了下來,林楓一見母親傷心落淚,急忙走了過去,伸出小手去擦拭母親淚水,說道:“娘親不哭,楓兒不疼,娘親不哭,楓兒不疼。”
馮克善眼眶一熱,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何慶一拍桌子,說道:“黃大哥,咱們明天帶他去找總舵主,我去苦苦哀求,相信咱們總舵主一定有辦法。”
黃添才一愣,隨即笑道:“不錯,我真是糊塗了,我記得總舵主身邊還有兩隻“天山雪蟾”能解世間萬毒,一定能治好孩子身上的毒的,咱們明天就動身趕往杭州煙霞山,求他老人家去,”
馮克善一聽,喜出望外,他也聽說過“天山雪蟾”,知道那是一種生活在新疆天山之顛的蟾蜍,通體雪白,常年處在雪山之頂,極難捕捉,但卻是解毒聖物,據說天底下沒有什麼毒是它解不了的,更不要說這區區的毒砂掌了,他心裏感動不已,說道:“兩位如此大德,我們真是莫齒難忘。”拉過林楓,對他說道:“楓兒,快給兩位伯父磕頭。”
林楓跪在地上,正在磕頭,黃添才急忙扶他起來,說道:“好孩子,不必多禮。”抬頭又對馮克善說道:“二教主,此言差矣,想你們天理教與我們天地會本就淵源深厚,不分彼此,林教主義薄雲天,俠肝義膽,此次京城事,他殺身成仁,人天下無不敬仰,我們能略盡綿薄之力保住英雄後繼有人,心裏很是高興。”
何慶也說道:“黃大哥說的不錯,就連我們洪舵主也對你們林教主讚賞有加,想那滿清韃子之入關以來,無惡不做,為所欲為,官吏貪腐成風,可憐我漢人百姓水深火熱,苦不堪言。”說著拳頭在桌上狠狠一捶。
當夜晚間,馮氏夫人領主小林楓下去休息,三人徹夜長談,談到傷心時抱頭痛哭,談到高興時又鼓掌大笑.
第二天一早,眾人用過早飯,由馮克善駕着馬車帶着馮氏母子,黃添才和何慶兩人各騎一匹黑馬在馬車一前一後,趕往杭州去。
一路無話,待到晌午,已經距杭州只有30來里路了,眼看前面路旁有一處茶館,何慶一勒馬,回頭問道:“馮兄,咱們在這歇歇腳,喝喝水吧,”
馮克善一看此處離煙霞山也不太遠,大夥趕了這麼久的路,也是口乾舌燥,便答應了,他們栓好馬匹,把馮氏父母子扶了下來,要了幾杯茶水,一些點心,找了一塊大桌子便坐了下來。
他們剛坐下喝了幾口茶水,就聽不遠處的官道上,有幾人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抬頭一看,原來是兩名清兵壓着一名犯人趕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