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說話?
“怎麼不見夫人帶安兒來?今日她才是主角,該不會躲着不出來了吧?”坐在主位的皇后拉着苟夫人的手溫和的笑着。
“瞧皇后說得,不過是個連路都不會走的小孩子,就算是躲也是有心人帶着躲。”坐在下首的梅妃毫不客氣的回嘴“小公主怕是乏了,這會兒正在休息呢。”說著輕描淡寫的伸手端起手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又皺了皺眉頭,這茶也忒差了。
“公主?”皇后輕喚,看向苟夫人,卻見後者亦是一臉疑惑,心中略微明白了幾分,只笑道:“到底是妹妹的消息靈通,若不是妹妹開口,莫說是本宮了,就是苟夫人怕是也要一直被蒙在鼓裏呢。”
苟夫人低眉順眼的笑着,垂眸間一抹濃濃的擔憂從她眼中劃過。
“安兒當真是好福氣,本宮記得梅妃娘娘可是費了好些功夫才給小柔那丫頭搏了個郡主之位。”
梅妃重重的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案上,咬牙切齒地說:“小柔是臣妾的養女,自然也就是皇上的養女,這個郡主之位是她應得的。”她頓了頓又接着道:“臣妾出來許久了,小柔和禮兒午睡起來看不見臣妾又該想臣妾了,恕臣妾先行告退了。”
說完,也不見禮轉身便走。
皇后無奈的搖頭,似是自言自語道:“當真不知她到底是來幹嘛的。”她嘆了口氣又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跟苟夫人好久不見了,讓我和苟夫人安安靜靜的說會兒話。”
看着錦仁宮內宮人退去,空蕩蕩的殿上只留下她們二人,皇后忽然笑了,如同小孩子般懶洋洋的伸個懶腰“這群人啊!煩死了。”
苟夫人無奈的看着面前這個露出小女兒般嬌態的皇后“小心點兒,隔牆有耳。”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皇后立刻恢復了端莊,又歪了歪腦袋,頭上的鳳釵碰撞,發出叮鈴隆冬的脆響“管他呢!”
“阿槿,你也太刻板了。”皇后道:“咱倆好不容易才能見面,那麼生疏做什麼?”
“臣婦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哪裏還活潑的起來?”
“那又如何?我不是也有了辰兒和曉兒了。”皇后伏在案上懶洋洋的說:“我比不得你,有個一心人處處寵着你,自己若再不活潑些只怕終有一天會被這厚厚的宮牆壓得猝死過去。”
苟夫人的頭垂得更低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巧來宮人通傳,苟夫人看着被奶娘抱在懷中的從安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慈愛,從奶娘手中接過孩子示意後者下去,剛恢復端莊的皇后又軟了下去,懶洋洋的湊了過來“這就是你的安兒?看着比我的曉兒胖些。”
她哪裏胖了?從安不滿的瞪了面前這個宛若小女兒一般的貴人,這個地方還真奇怪,她剛見到了一個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面癱,現在又遇見了一個老不像老少不像少的婦人。
“諾,還會瞪人,不錯。”皇后一邊誇讚着一邊取下手指上綴滿寶石的護甲,拿着蔥嫩的手指去戳從安的小臉“還是小孩子最好,想怎樣就怎樣。”
“孩子再小也是要守規矩的。”苟夫人規矩的說。
“她還這麼小,你想讓她守什麼規矩在?還是讓她珍惜現在吧。在不能開口的時間裏,想怎樣都可以,一旦開了口,便什麼都不能說了。”她莞爾一笑,似是在怪自己多嘴“像我的曉兒才三歲,便會說之乎者也了。”
三歲?從安默默的捂臉,她三歲的時候在幹嘛?玩泥巴還是搖着腦袋背鵝鵝鵝?
“不過你這孩子還是不會說話嗎?”皇后扯了扯從安的小臉蛋“按理說不應該呀!”
從安歪了歪腦袋,說話?二哥說等她會說話,就要開始讀書識字,她才不樂意說呢!反正她現在這個樣子,同奶娘以及大哥二哥溝通已經很方便了。
“這孩子該不會是個傻子吧?”皇后細細端詳了半天突然道。
從安的臉上頓時拉下了幾道黑線。看來說話這件事怕是要提上議程了,不然再晚些,怕是自己的父親娘親便要帶着自己尋醫問葯,到時候不知道該被灌下多少難喝的葯了。她可是聽說這裏的葯很苦很苦的。
一想到這裏,從安趕忙拉住娘親的袖子,張口便要喊一聲娘親來給她聽聽以證明自己不是傻子,可是娘親怎麼說的來着?那個詞語到了嘴邊,卻硬生生的說不出來,發出的只有嗯嗯啊啊之類的意義不明的音節。
“安兒怎麼了?”皇后皺了皺眉“是不是餓了?要不要換奶娘進來?”
從安趕忙搖頭,她才不餓呢。
“涼親”從安試了半天才艱難的發出了勉強過關的音節。苟夫人驚喜的看着安兒,聽見自家閨女突然開口說話,她自是喜不自禁。
切~這孩子,剛說過她傻,現在便學着叫人了,真是無趣。也不知她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是聰明還是愚昧?
皇后看着一臉溫和的笑着逗着從安的的苟夫人不滿的撇了撇嘴,“你今天進宮可是專程來陪我的。怎麼光顧着逗自己的寶貝閨女兒,趕緊讓奶娘把她帶下去,咱姐倆也好好的敘敘話。等晚間宴席散了,有的是你們倆說話的時間。”
從安斜眼看向撇着嘴抱怨的皇后,娘親明明是因為今晚的宮宴才進的宮,才不是為了陪你呢!
聽見皇后是讓奶娘把她帶下去,從安又趕忙搖頭,小小的臉皺成了包子,差一點便哭了出來。
她才不像被奶娘帶下去呢,不然的話就只能呆在奶奶的懷裏或是躺在床上,要麼睡覺要麼無聊的瞪着天花板了。還是在這裏有趣些,他還可以陪陪娘親,聽聽他們說話。
“好了,她一個小孩子懂什麼,你只管說你的便是。”
皇后頗為沮喪的看着緊緊拉着苟夫人衣袖的那隻小手。“你這孩子怎麼這麼黏你,我的曉兒和辰兒都不怎麼黏我的。從小到大寧可自己一個人獃著,也不願意和我這個做娘親的在一起。”
苟夫人無奈的笑着,聽着她東一句西一句的,扯家常,瞎抱怨,不覺間天色暗了下來,只聽得殿外歌舞聲響起。有宮人前來通傳,皇后無奈的皺着眉頭對着苟夫人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就是煩人。我還沒好好梳妝呢,這宮宴怎的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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