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高下立判
總不能真叫那邊安排個什麼假國師上位吧?
事情緊急,蕭允辰只沉吟了片刻,便與蘇子珏暗中交換了個眼神。
“好。”
幾人匆匆回到各自的馬車中。
嫵天早就準備好了皇后華服,象徵著她身份的正紅色華服上用金絲綉着翱翔的鳳凰,明媚且莊重。
赤金的冠冕上南珠飽滿,熠熠生輝,火紅的寶石明烈似火,晶瑩剔透。
“這是?”從安有些納悶,她好似從未見過這一套頭面。
嫵天抿唇一笑,臉上的褶子都帶着柔和“這是皇上給娘娘的驚喜,今日凌晨的時候送到呢!”
從安愣了下,立時磨牙。
她就說自己之前那個胡鬧的提議蕭允辰怎麼答應的這麼乾脆,合著是在這裏等着她呢!
嫵天笑吟吟的服侍從安換裝,語氣頗有些感慨“離開這大半年,娘娘總算是正式回京了…”
蘇子珏的車廂內,不知何時混進來的艾雲青看着眼前正在穿衣的好友神色複雜。
“一進宮門深似海,你可要想清楚了。”
蘇子珏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衣領,聞言斜了他一眼“你能換個形容么?”
艾雲青哈哈一笑,又趕緊閉上嘴,唯恐被人聽了去。
長公主府中,得到消息的長公主氣的砸了手邊的杯盞,一邊被嬤嬤抱在懷中的思寧嚇得嗷嚎大哭,不住地揮動着小短胳膊。
“哭什麼哭!”心煩意亂的長公主暴喝。
思寧被嚇了一大跳,霎時間哭聲震天。
吳姑姑趕緊給嬤嬤使了個眼色,命後者將孩子抱走,又小聲安撫着長公主。
“一群廢物!”長公主揉着眉心咬牙切齒地道。
她辛辛苦苦籌謀這麼許久,竟給自己那個好弟弟做了嫁衣。
臨時調換‘國師’這一招,使得太突然,竟叫她半點防備都沒有。
“公主,別急,奴婢親去打聽了,皇帝這次所尋的國師長得雖然俊美,可與我北辰國師並無半點相像,甚至不是白子。”吳姑姑彎腰湊在長公主耳邊小聲道。
“咱們手裏那個最像國師之人雖然折了去,但好歹還有個替補,與國師有六成像,只要再加些易容之術,想必會比皇帝臨時拿出來的那個人更令人信服。”
“方才來信,皇上的車架已經到了城門四十裡外,孤獨大人依着皇上指令,正欲在城門十五裡外迎接,咱們還有機會。”
吳姑姑信誓旦旦地道。
長公主沉吟了些,精光流轉的丹鳳眼眯成了一條線,似在不住地考量着。
“只要咱們手裏的‘國師’提前到達涼亭中,做出等待皇上的模樣”吳姑姑接着獻計“然後再…”
長公主深吸一口氣,在吳姑姑希翼的目光中搖了搖頭“皇弟可不是傻的。”
她說,揉了揉發疼的眉心,站起身來走到梳妝枱前坐下“梳妝。”
皇上回京,她這個做皇姐的,怎麼能不去迎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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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做這般莊重的打扮,從安竟有些不適應,揉了揉發痛的脖子,小聲對着蕭允辰抱怨道:“之前上戰場時穿的鎧甲都沒這個重。”
蕭允辰不以為意“那許是製造鎧甲之人偷工減料了?”
從安頓時瞪大眼睛憋屈的看着他:大哥,你堂堂一國皇帝說這話虧心不?
哪個不要命的工匠趕在給您老人家製造鎧甲的時候偷工減料?還要不要全族的腦袋了?
蕭允辰一身龍袍,百無聊賴的靠在車壁上把玩着從安的手上的長生木珠串,眼中帶着淡淡的不喜“小櫻抓周宴將近,皇后可知東旭那邊使臣為誰?”
“現在才六月!”從安一愣,茫然的看着蕭允辰,離小櫻滿周歲可還有四五個月呢!
不過在注意到眼前人情緒明顯不對后,從安還是收斂了心思,試探着發問“誰?”
“聽聞東皇預備着親自前來。”蕭允辰定定的看着從安,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醋味。
從安輕飄飄地移開視線,隨口道:“要不是東旭才敗給我北辰,臣妾倒要懷疑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她擰了下眉頭,嘆道:“畢竟東旭的小動作一直不斷,之前清婉公主就是個例子。”
提起這個,蕭允辰回神,也覺着自己的醋吃的不太對,便嗯了一聲伸手懷抱住她。
從安偏了偏頭,免得頭上的珠飾戳到他臉上,心裏卻在盤算着【看來長公主那邊的事還得趁早解決,不然到時候和東旭的事情擠到一起,分身乏力之下,難免被人鑽空子。】
蕭允辰親了親她的后脖頸,驚得從安險些炸毛。
孤獨楓昂首以待,終於見得煙塵滾滾,最先入目的,便是身着鎧甲的守衛。
守衛步子整齊,小跑着開道,八匹高頭大馬所拉的馬車緩緩行來,最終在眾人眼前停下。
長公主看着這奢靡的馬車,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心中更是不喜。
孤獨楓率領種王公大臣下跪相迎,長公主一身紅衣莊重明艷,獨立人群中格外扎眼。
孤獨楓察覺到這一幕,臉色一變,心中不斷地盤算着。
可惜如今朝中幾輪清洗,老臣不多,心虛的早就跑了,否則還能問問長公主與皇上之間的一些往事。
從安雖在幼時見過長公主,但她印象里的長公主素來是一團和氣,甚少有過如此張揚明媚的時候。
她現在這樣子,倒像是地獄裏的烈焰,似乎要將這天地焚燒殆盡。
“先說好,確定了對吧?”從安放下窗帘,再度問了一聲。
蕭允辰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神色變了變,目光又歸為淡然。
“嗯。”他說,率先下了車架,而後回身,對着隨後走出來的從安伸出手去。
從安抿唇一笑,將手搭在他的手心,輕巧的跳下車,頭上的步搖晃動,在陽光下泛起燁燁光輝。
長公主保持着得體的微笑看着這‘帝后恩愛’的一幕,只覺着那抹紅芒實在是礙眼。
兩團火,就這麼相遇。
從安站定,先看向長公主,眼中的笑意后藏着冷厲的殺意,叫人膽寒。
她毫不掩飾自己敵意的做法叫長公主先是一驚,竟不得不暫且移開視線。
兩團火的針鋒相對,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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