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兄弟
約莫十來分鐘之後,寂靜的山林之中傳來了隱隱約約的汽車引擎的聲音,由遠至近,片刻,一輛綠色的皮卡車沿着這狹小的黃土馬路,帶着漫天的塵土急突突的停在了陳崇山的跟前,而後車門打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便是下了車。
“老秦,來的夠快啊!”
見到中年男子下車,陳崇山從摩托車上站了起來,笑着說道;一邊的阿黃倒是卧在地上沒動,不過也晃了幾下尾巴,算是打了招呼,可見對這中年男子,也是熟識。
“哈哈,你都一個多月沒獵到豬了,我正愁沒肉下鍋呢,接到你電話,能不快點嗎?”
老秦打着哈哈,脖子上碩大的金項鏈在那肥肉中一陣晃蕩,他在梅山縣城開了一家野味山莊,生意極好,陳崇山以往的獵物,也一直都是他在收購。
與陳崇山打過招呼之後,老秦便是走到了橫在路邊的野豬面前。
“嘖嘖···好傢夥!”老秦半蹲下來,也不嫌臟,用手抓着野豬的兩個腿晃了一下之後,感嘆道:“崇山,這野豬怕有一百多斤吧?”
陳崇山回道:“估計有個一百二三十斤。”
老秦認可的點了點頭,隨後看下陳崇山問道:“怎麼樣,準備要個什麼價?”
“老秦,我們又不是第一天做生意了,你看着給吧,我信你!”陳崇山笑了笑,回道;老秦雖然也是生意人,但是平日與自己做交易的時候,給的價錢還算實在。
“行,那我們就按老規矩來,二十一斤的毛,這豬我們就估摸算個一百二十五斤,我給兩千五,怎麼樣?”老秦抬頭問道。
陳崇山點頭:“可以!”
“行!“老秦笑道,隨後便是掏出錢包點了兩千五齣來遞給了陳崇山:”崇山,往後有獵物,記得第一時間找我,只要是山裏的玩意,我那啥都缺,這野豬你就是一次給我整個十頭八頭,我都不嫌多。“
“十頭八頭?老秦,你當這野豬是山裏的蘑菇呢,隨便撿啊?“陳崇山苦笑着搖頭,轉頭看向了這成片連綿的大山:“這山裡野豬是有,但是大多都是群居,連山灣成為自然保護區之後,也不能用火器打獵,光靠我手裏的一把刀跟阿黃一起,還惹不起它們······”
“你就知足吧,阿黃是條萬里挑一的好狗,老秦我活了半輩子,還沒見過比它厲害的。”老秦笑着回道,頓了頓之後,神色卻又凝重了幾分,叮囑道:“不過崇山,厲害歸厲害,你們一人一狗,畢竟勢單力薄,切記要以安全第一;成群的野豬,不能去惹。”
“恩;放心吧老秦。”陳崇山點頭應下,自從阿黃八個月大的時候跟着自己在這山裡打獵,大半年的時間,陳崇山都不記得自己翻過了多少個山頭,這成片的山林,不說完全了如指掌,但是好幾個野豬窩點的位置,卻是清清楚楚,只是,那成群的野豬,基本就是這山林之王了,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別說是成群的野豬,就算是那體重達到三百斤左右的座山豬,也不是他們能去招惹的。北方老獵人口中‘一豬二熊三老虎’的口號可不是說著玩的。
“下回你再獵到豬,我再給你加兩塊錢一斤的毛!”
“好嘞!”陳崇山笑應道,隨後便是與老秦一起,將那野豬丟上了皮卡的後車廂上,老秦一個招呼之後,皮卡瀟洒的掉頭,轉眼間又帶着黃土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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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車早已沒有了蹤影,陳崇山滿意的捏了捏手中的這一疊鈔票,而後又小心翼翼的點了一遍,確定無誤之後,才收進錢包里放好,跨上摩托車,對着正百無聊賴的阿黃招呼了一聲:“走,阿黃,回去嘍.”
聽到主人的招呼,阿黃也是站起了身,隨着摩托車的引擎聲響起,阿黃卻是突然耳朵一立,隨後並沒有跑到摩托車身後,而是幾個躍身,直接殺入了黃土馬路下方的茅草從中。
陳崇山一愣,隨後便是又將摩托車熄了火,帶着微笑一臉期待的看着那兩三米高的茂密茅草叢,不出意料,片刻之後,那茅草叢中便是傳來了幾聲‘吱吱’的慘叫聲,而後,阿黃巨大的身體擠出了茅草叢,血口之中,正咬着一隻碩大的竹鼠,看那肥胖的體型,只怕有個三四斤。
“哈哈,阿黃,好樣的,晚上又可以加餐了,阿明最喜歡這竹鼠肉了!”陳崇山哈哈大笑幾聲,操起背後的柴刀走到了阿黃身邊,將那還在掙扎的竹鼠做了最後的了結,收入了隨身攜帶的尼龍袋中······
(PS:竹鼠不是老鼠,是南方山林里一種常見的野味,肉質鮮美,營養價值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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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崇山的家也住在梅山縣城,靠近連山灣山脈這邊的郊區地帶,在這西郊的街坊鄰居眼裏,這是一個被詛咒的家庭,陳崇山的母親在十年之前生下弟弟陳崇明,而後便因為產後抑鬱症自殺身亡,兩年之後,兩歲還不能行走的陳崇明在醫院被檢查出患有先天性雙腿殘疾,也就是很有可能一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然而,這還不是噩夢的結束,一年之前,這個家裏唯一的頂樑柱陳父因胸口疼痛難耐,在醫院檢查出肺癌晚期,不到兩個月便離世。
十七歲的陳崇山就此成為了孤兒,還要帶着一個九歲,坐在輪椅上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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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棟有些破落的二層土磚房,門前有個不大不小的院子,收拾的頗為的乾淨整潔,幾隻嘴饞的土雞正對着院落中央嗮着的稻穀虎視眈眈,只是無奈那個十來歲的小主人坐在輪椅上一邊翻着那曬着的白辣椒,一邊揮舞着手裏的竹條,讓這群雞兒無計可施。
很快,大門外響起了一陣摩托車的引擎聲,隨後,陳崇山與阿黃便是從外走了進來,見到院落之中的場景后,笑道:“阿明,這麼熱的天,你怎麼不在房間裏休息,這稻穀雞要吃就隨它們去吃啊,反正是自家的雞。”
“哥,這稻穀晒乾了要賣了給你換學費的,哪能讓它們吃了,外面野蟲兒那麼多,就知道盯着這裏。”陳崇明伸手招了招阿黃,嘴裏回道。
“換什麼學費啊,不是跟你說了嗎,哥已經畢業了。”陳崇山將院落的門打開,將摩托車推了進來,回道。
“你是只是高中畢業,還有大學要讀呢。”陳崇明拍了拍膩在身邊的阿黃,帶着幾分稚氣的臉龐頗為嚴肅。
“還讀什麼大學,高中這三年都是好不容易熬過來的,我成績不好,上課太難受,不學了。”陳崇山笑着搖頭道。
“撒謊,我聽隔壁的李老師說過,你學習成績很好的。”陳崇明回道。
“夸人的話誰不會說啊。”陳崇山搖了搖頭,揚了揚手裏的尼龍袋,開口轉移了話題:“今天阿黃又咬到了竹鼠了,哥去收拾一下,晚上我們吃一頓好的。”
陳崇明的目光從那碩大的竹鼠身上掃過,卻依舊不為所動的說道:“可是老爸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考上大學。”
“錯了,老爸最大的希望是你能站起來。”
陳崇山低沉的回了一句,轉身走進了廚房提了一壺開水出來,準備收拾起竹鼠來。
-------------------------新書來了,這裏有斗狗,但是不僅僅是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