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沒有問題
又是一天過去,阿黃在狂躁與不安中還是沒有能夠等來陳崇山,它內心的惶恐越來越嚴重,它刻意的避開了老秦與山莊員工的眼睛,在人前表現的乖巧老實,一旦雜屋附近沒有了人,它便開始奮力的掙扎,一整天,它就是在蓄力與掙扎中度過的。
拴住阿黃的狗鏈很牢固,阿黃不知道這樣的掙扎還需要持續多久,但是它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雖然山莊的日子很安逸,食物也美味的很,但是比起跟在主人身邊的無憂無慮,比起在山林里的熱血沸騰,這一些都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夜逐漸深了,整個野味山莊的後院都再沒有了一絲動靜,阿黃不再需要擔心其它,它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奮力掙扎,粗壯的鐵鏈被它拉扯的嘩啦嘩啦的響,每一次的全力拉扯,阿黃都會被脖子上的項圈嘞的生疼,但是它的每一次拉扯依舊拼勁全力,它不急不躁,蓄積的力量讓每一次的掙扎都勢大力沉,一次一次,終於,在它即將力竭的時候,它聽到了一聲不一樣的響動,那不是鐵鏈嘩啦啦的聲音,而是連結鐵鏈與項圈之間的鐵扣上發出的聲音。
這樣的異響讓阿黃興奮異常,它感覺到自己有些虛弱的身體在頃刻間又充滿了力量,它一次一次的奮力掙扎,終於在某一次掙扎中收到了成效,那個扣着鐵鏈與項圈的鐵扣再也承受不起阿黃這樣強大力量的拉扯,應聲折斷,擺脫了束縛的阿黃興奮的沖向了雜物的木門,沒有了鐵鏈的禁錮,這樣的木門對它毫無作用,它用爪子輕輕一推便打開了沒有上鎖的木門·····
靜悄悄的山莊對阿黃來說並不陌生,它隨着陳崇山不止一次來這裏送過野物,它四處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人後,便撒開了腳丫子朝着山莊外面跑去,雖然天色烏黑,但是回家的路早已在阿黃的腦海里盤旋了無數次,它輕車熟路的朝着郊區的家裏跑去,它奔跑的速度很快,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就已經到了熟悉的院子大門前。
只是此時,這個熟悉的大門上卻掛山了一把大鎖,阿黃嗷嗚嗷嗚的叫了幾聲,附近的土狗聽到阿黃的叫聲也都跟着叫了起來,還有一些平時跟阿黃關係好的土狗們甚至都跑了過來,但是心急如焚的阿黃此時並沒有心思與那些土狗們去打鬧交談,它一連叫了好幾聲,屋子裏面依舊沒有反應,阿黃更加心急,它掉過頭來用狗類特有語言去詢問這些終日不會離開這個村落街道的土狗們,得到的結果是它們也有兩天沒有見到這個家裏的兩兄弟了。
阿黃的心一時間沉到了谷底,它壓低了聲音將這一群煩人的土狗都驅散開來,默默的靠着大門口卧着,它偏執的認為當天際破曉的時候,那個勤勞的主人一定會從屋子裏出來打開這扇門,帶着自己上山去打獵;它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它不敢去想像如果主人真的不在了會怎麼樣,它不想再一次的成為流浪狗。
阿黃的命運,也並不好,出生的時候,因為母親只產下它一頭狗崽,在民間有一狗二豬的說法,狗下一個崽或者豬下兩個崽,這都是不吉利的象徵,信奉迷信的第一任主人在它才十多天的時候就直接丟到了狗場外面的垃圾堆里,它跟着一頭正好處在哺乳期喪仔的流浪狗才存活了下來,只是好景不長,還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它的養母又被幾個吸毒的混混用麻醉槍打走了,它因為身體單薄瘦小才僥倖得以逃脫。
一個月的它開始流浪在這個縣城的各個垃圾堆里,直到陳崇山有一次放學的時候發現了它,將它帶了回來,它才開始有了一個安定的家,它在這兩兄弟的陪伴下逐漸變得強壯起來,更是跟着陳崇山學會了打獵,幫他扛起了這一個家庭。
只是現在,阿黃不明白突然之間是怎麼了,主人為什麼會把自己丟給那個秦胖子然後消失不見,它迫切的希望這個大門會在天亮之後打開,它卧在門前,眼睛卻看着遙遠的天際,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被黑暗籠罩的蒼穹終於迎來了第一道曙光······
阿黃又一次站了起來,來來回回在大門口走動,時不時的還用身體撞一撞摺扇木門,嘴裏嗷嗚嗷嗚的呼喊着,只是,隨着天際破曉、朝陽初上一直到艷陽滿天,阿黃依舊沒有等到主人打開摺扇該死的門,阿黃的心瞬間變得冰涼,它離開了木門,想要找個地方翻過這些柵欄,進入到院子裏面去,它相信主人還是會回來的,只是,就在它剛剛起身,就看到不遠處的秦胖子開着那輛熟悉的皮卡車遠遠的行駛了過來,阿黃一驚,隨後便是直接穿過了街道,朝着連山灣的方向奔跑而去,既然主人不在,那麼自己就上山去吧,那裏也有自己想要的戰場,還能躲開這個該死的胖子,它再也不想回到那個山莊,那種失去自由的感覺阿黃一刻也不想再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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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車很快就來到了陳崇山的家門口,老秦氣喘吁吁的下了車,嘴裏喊着阿黃,四處找了一遍,依舊沒有看到一絲身影,他有些擔憂,也有些心急,但更多的是無奈,那麼粗壯的鐵鏈居然都沒能鎖住這個傢伙,真不知道要罵還是要誇獎······
老秦一早去給阿黃送早餐的時候才發現狗跑了,他圍着山莊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之後又開着車到了陳崇山的家,他知道很多狗都會自己認路回家,他原本以為在這裏能夠找到阿黃,卻不想還是沒有收穫,他搖了搖頭,該着的地方都找了,實在是沒有辦法,頓了頓,老秦掏出手機,準備給陳崇山打個電話通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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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陳崇山正與陳崇明、袁媛一起在醫院排隊,所有的結果都已經拿到手,現在只等着輪到自己以後,進入那個房間等待着最後的宣判。
三個人都有些沉默,顯然內心都是緊張萬分,老秦的電話也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崇山,狗跑了······”
老秦的聲音有些虛,雖然這事也怪不得它,阿黃在的這兩天,他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誰也沒料到這個傢伙居然這麼厲害,這麼粗的鐵鏈也被它弄斷了。
“老秦,怎麼回事?”陳崇山一驚,急忙問道。
“我一早起來,就發現阿黃跑了,鐵鏈被它弄斷了。”老秦回道。
“鐵鏈也弄斷了?”陳崇山也是一驚,他知道阿黃的實力,但是卻低估了阿黃的毅力,他頓了頓,穩了穩心神,開口說道:“老秦,你也別急,先去我家裏看看吧,阿黃說不定就是回家了。”
“唉,我現在就是在你家門口,我那野味山莊附近我找了個遍,然後沿着一條路又找到了你家,現在你家裏裡外外我也找了個遍,狗毛都沒看到一根。”老秦氣急敗壞的回道。
“家裏也沒有?”陳崇山眉頭皺了起來,家裏也沒有的話,他一時間也想不出阿黃的去處,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醫助已經報到了自己的號子,陳崇山一急,只能對着電話說道:“老秦,我馬上要帶崇明去看病了,阿黃你多幫我留意一下,有消息再打我電話。”
“哎,行,你先去吧,看病要緊,我這邊等下再去城裏轉轉,幫你找找,阿黃這麼猛,不能出什麼事的。”老秦安慰着說道,隨後掛斷了電話。
陳崇山收起電話之後,便是與袁媛一起推着陳崇明進了醫生的門診室,雖然阿黃的事讓他有些擔憂,但是畢竟那還遠在梅山,陳崇山再急也沒有用,眼下還是崇明的病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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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病的專家姓江,四十來歲,氣質頗為沉穩,將陳崇明的檢查結果以及一些CT照片等等都一一看了一遍,又仔細的觀察了陳崇明的雙腿,一邊看一邊說:“雙腿保養的還算不錯,應該是經常做按摩吧?肌肉雖然有些萎縮的跡象,不過不嚴重,問題不大。”
“醫生,那就是有希望治癒了?”聞言,陳崇山眼神一亮,急忙開口問道,陳崇明的雙腿不能行走,但是陳崇山卻一直按着縣裏醫院的醫生囑咐,幾乎天天給陳崇明的雙腿做按摩,才能讓腿上的肌肉保持足夠的活力。
“治癒?”江教授略微頓了頓,又拿起那些片子看了一遍,而後沉聲回道:“你們之前的檢查沒有問題,患者確實是先天性雙腿殘疾,而且,他們當時說的沒有治癒的可能,也沒有多大的問題······”
“什麼?沒有問題?”
聞言,陳崇山一愣,江醫生的話猶如五雷轟頂般的炸在幾人身邊,袁媛愣在了原地,而陳崇明的眼淚就在那一瞬間開始低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