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天牢烈日

第92章 天牢烈日

再次看到眼前的一切,是一陣腦袋吃疼忍過一團血霧之後,我試圖甩掉腦袋裏的胡思亂想,轉眼便看到樹上幾隻麻雀倒掛翅膀,懸於樹枝之上,纖毫畢現,像是……死了……

腳下不遠處,穿着喜慶新服的雙喜靜靜躺在那,一動不動,我登時五雷轟頂,四肢僵硬地動彈不得,喑啞了嗓子試探,“雙喜……你怎麼了……你別嚇姐姐啊。”

“你再這樣我就不和你玩遊戲了……”。

“雙喜,你說話啊……這裏不能睡覺……”

“要是被你娘親知道你弄髒新衣服,可得打屁屁的哦……”

明明剛剛還是活潑亂跳的孩子,怎得如今一動不動躺着,沒了一丁點靈氣。

我小心翼翼搖了搖雙喜,她沒回我。看着她瘦小的背,我胡亂的腦子裏翻湧起血腥的片段,登時喉間泛起苦澀和疼痛,眸光捎上些絕望。

我麻木地抱起雙喜,翻過她瘦小的身子,才發現她蒼白的臉上,七竅出血,還有溫熱發紅的烙印……和青羊的傷十分相似。

不……不是我乾的……絕對不可能……

“神劍開始吞噬你的意識了。”

不知附近有人,我猛地回過頭,峽谷出口處,一身錦繡白袍的儒若立於樹后,神情複雜地將我看着,就好像,好像我是個怪物……

“將軍……”,一滴懺悔的淚劃過,我口不擇言,脫口而出,可這不是我想說的,我晃了晃腦袋,肅穆哀求,“儒若……你告訴我,這不是我乾的,是不是……”。

“本神名為若慍。”,言罷儒若默了默,看向我身後的峽谷內,不知在想什麼,爾後,他冷冷道,“解魔人異魂,得取魔人之心,誘騙另一魂魄。”。

說罷,他朝我走來,手中利劍瞬現,我懷裏的雙喜胸口銀光閃過,下一瞬便空了一塊肉……

我怔愣,直愣愣地盯着儒若手中血紅髮暗的小心臟,上面黏稠的血液將滴未滴,登時失了神,“為什麼要取雙喜的心?”。

“難道她不是魔?”,儒若反問,問得我啞口無言,問得我如鯁在喉,愧疚難當。

“我不要你救我……不要了……你是神,可不可以讓她活過來……”,我抱住腫脹發昏的腦袋,幾欲發瘋,“你怎麼知道此處……雙喜是不是你殺的,將軍,這些魔人死的其所……不是我,不可能是我……將軍,快殺了我,殺了我,揚名立萬,快……不……神劍,你娘的,閉嘴!”,我走得左搖右晃,不知不覺往峽谷里走了些去,瞥眼卻見原本太平笙歌的峽谷內,寂靜地讓我害怕,我怕我想的事情都是真的。

“人呢……他們人呢……”,我轉頭問向儒若,指着田野那方,“剛剛還在的,他們人呢……不會的,不會的……!”,眼前紅光閃爍,我迷糊了眼,呼吸急促,心亂如麻,手腳開始不受控制,千鈞一髮之際,我瞥見一顆盆口大的榕樹,迎頭便是狠狠撞去!

一旦我精力耗盡,神劍也無法控制我的身體,那是最後沖向大樹前我最後的想法。

薄薄的眼皮里,是被血紅恐懼籠罩的自我。

待我虛弱地睜開眼皮,已經置身於一個巨大牢籠之中。牢籠上閃電霹靂作響,還能隱約聞到些刺鼻的焦味。

我躺在柔軟巨大的雲層上,閃爍的牢籠猶如利爪,將我籠罩。牢籠之外,亮白得晃眼。

不遠處,是熾熱耀眼的日光,我從未如此靠近太陽,近到我伸手便能摸到,近到刺痛我眼皮,更別說其他生物存在。

太陽太過刺眼,以至於我將臉埋入雲層內,像只趴着喝水的貂。

可透過雲層中厚厚的積水,萬丈高空下的五湖四海瞬間出現在我眼前。我伸手想要觸碰,卻被水面的強烈的電擊擊回了指尖。

怎麼回事?

忽的一方墨綠山林中的慌亂引起我的注意,我仔細將那方看着,神奇的是腦子瞬間映入那處的近景。更讓我吃驚的是,我瞧見那方一身金甲戰袍指揮那場獵殺的。

竟是儒若!

狂風獵獵,他威風地站在山崖之上,璀璨地金光閃爍。他手中的劍尖閃過銀光,上面鮮紅的血液滴滴墜落,如同雨滴,墜落橫屍遍野的山崖之下。

耳邊是天兵天將劍下哀嚎聲,“求求你們放我吧……”“孩子是無辜的,殺我,放了他……”“哼,來啊!魔族還未隕落,你們算個什麼東西!”“不給你看顏色瞧瞧,還以為我們好欺負!”“兄弟們,殺啊!女人孩子先走!”。

山崖下沒多久便血流成河,但見其中以個方向,還有稀疏的隊伍被押送而來,統一處刑……

我看的咬牙切齒,血腥味很快蔓延口腔。

不要!

慘烈的哀嚎聲在我腦里蕩漾,牽動我敏感的神經,每一聲痛苦我都猶如感同身受,近乎身體每一塊寸肌膚都遭受鞭打極性,指骨扣扣作響,是我控制不住的憤怒!

牢籠里,我發瘋一般,時而蜷縮,時而炸起,伴隨着閃電霹靂作響,刺鼻的煙霧隨即籠罩猶如瘋子般的我,不知過了多久,我精疲力盡,眸中沒了光,如同死屍攤躺倒在雲層中細細喘氣。

不知多久,我看着凡間的是是非非、家長里短、高堂判案、爭權謀利、明爭暗鬥,突然想通,我淪落這般田地,是因為什麼。

太陽的熾熱將我曬得如同單薄的魚乾,揮汗如雨的我無力地倒癱在雲層上,非同尋常的高溫和大量失水讓我頭暈目眩。

就在這時,鼻腔湧入一股血腥味,我無力睜開眼,滾到我面前的,是一個小巧的心臟。再往後探去,雲層之上立着一雙戰靴,戰靴的主人身着威武的金甲戰袍……

“滾!”,我用盡全力朝他怒吼,“我原以為你是重情,可你這把沾滿血的劍告訴我,你有多無情。”,我眼神一陣緊縮,隨即空洞,“剛剛你揮劍斬殺的,已是我魔族最後一個無辜之人……我從來不認為他們做錯了什麼,亦或者你們做錯了什麼……可事到如今,我才明白,錯的人之所錯,並非因為貪婪狠厲,恰恰相反,他們錯在不夠貪不夠狠!”。

這是儒若第無數此前來了。

剛開始,我還在求他告訴我那日發生何事,求他放過我族人,求他將劍魂取出我體內。可是他很多時候都精疲力盡地坐在外頭,靜靜看着我,沉默不言。

有時我會混亂,錯把他當做在朝堂之上,疲於明爭暗鬥,苦於為國為民的儒若書生,將他同情的瞧着。

有時候也會跟他聊聊小樹葉與小儒若的可笑好玩故事,將他哄着。

有時我會因為他隻字不說,只顧獃獃看我而生氣。

終於有一日我熱得熬不住,懇求他放我出去,那日他告訴我他做不到,但是他私自牽來幾朵烏雲,儘管十分短暫,那幾朵烏雲還是為我送來片刻的清涼。

每次我看到他精疲力盡而來前,都能從雲層之下觀測所有一切,不止一次,每次我都求他手下留情,但他總說“天命難違。”,我原以為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看着他的臉,一次次忍了下來。

終有一日,一朵晚霞落了單,不小心誤入此處,她還天真地朝我問路,我當時腦袋難受地要命,無暇顧及其他,虛脫地趴在雲層上,給她隨意指了指方向,便暈了去。

第二日她氣沖沖地前來質問我為何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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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魔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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