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秋佳節

紅|袖|言|情|小|說二中秋佳節

過了幾日，忽聽綠苑遣下人們幫忙添置衣裳，從她們的談話中才得知原來是中秋快要到了，想起以前離家工作是每到中秋都是一個人過，在這裏不知時日，每天得過且過的日子就如同米蟲，比起以前，在這裏，我也算是孤獨的吧。

那日裏綠苑早早就把我拉起了床，說是要好好拾掇，晚上要赴家宴，我一驚，怎麼忘了這司徒家人這麼多，中秋這麼個一家團圓的日子哪能容得自己一人待在小屋中呢。

江南九月的天氣也是極好的，夏日裏的餘熱還沒有散去，綠苑拿來事先備下的衣裙，叫選了穿上，衣服是極好的絲綿，摸在手裏輕輕滑滑，可顏色終是太艷，挑來挑去，才選了一件藕荷色的籠紗裙，只細細的在裙邊縫了些蘭花，看着倒也自然，綠苑幫我梳了高高的流雲髻，望着鏡中的自己，似乎多了三分嫵媚，卻媚而不俗，便也暗暗嘆道綠苑的手藝。

才吃了午膳綠苑就引着去西苑候着了，我翻翻白眼，這感覺怎麼和小時候等着進場一樣，輕輕在末座坐下了，才看見周圍以及來了好些人了，三三兩兩的姑娘婆子們聚成一片，隱隱約約聽得隻字片語，不外乎是某某家又生了個小兒子，某某家那不成材的公子哥兒把青樓的女子接回家裏去了，看來古代女人也很有八卦的天賦呀，自個兒坐着，聽着她們嘮着，倒也自得其樂。

正聽着，大門口走進來一位婦人，便是那日裏與我說話的女子，司徒老爺的嫡妻周夫人了，她身後跟着的女子，身着絳紅色裙裝，眉眼間頗有周夫人年輕時的韻味，殷桃小口，眼波流轉，只是骨子裏透出來的氣息卻如她母親般刺骨扎人，當真是玫瑰花，扎得人渾身是刺。

想來周夫人治家的手段是很了得的，瞬間如菜市場一般的西苑頓時安安靜靜，只見周夫人施施然坐下，等眾人都落了座，才開口說：

“今兒是中秋佳節，虛禮什麼么也就免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團團圓圓共賞佳節么，老爺開心了，我們也算幫襯着盡到責任了。”周圍響起了點頭和應答聲。

接着周夫人又囑咐了幾個婆子媳婦些許事情，我聽着都與自己無關，今早又起的很早，便有些昏昏欲睡，正迷糊間，聽得有人問：“薔兒呢？薔兒在哪裏？”

我猛然一驚，好像是在叫自己呢。在這一世里，這位小姐即是叫司徒薔，司徒府上已故風姨娘的三小姐。

從人群中走出，看見周夫人正看着自己，便盈盈下拜：“薔兒在這。”

周夫人不豫的臉色稍霽，問我道：“薔兒的身體可大好了？”

我輕點了下頭，也不言語。

許是見氣色不錯，周夫人滿意地點點頭：

“你母親去世時把你託付給我，我幫襯着你尋了這門親事，也算功德圓滿，今兒個中秋，你就同你姐姐一起入座吧，趕明兒嫁人了，也不知何年有這樣的機遇了。

“多謝姨母費心。”我頭也沒抬，暗自冷笑，聽下人說，這個王公子乃四品官員王光祿的兒子，只因家中頗有點錢,正解了這司徒府里開銷不足的尷尬狀況：聽說王夫人還與皇廷有些聯繫，想必這周夫人也是為了家族利益才把這個不受寵的小姐嫁入他家。

又稍坐了會，吃了幾色點心，只見天色擦黑，便有丫頭提了燈籠來見，引着各位各處去落了座，我就跟在司徒菁的身後，朝自己座位上走去。西苑到前廳的花園也有一段路程，司徒菁只管徑直往前走。正琢磨是否打破沉默，她便先開了口：

“聽聞妹妹前日裏抱恙，可是身體不舒爽？”

我對於司徒菁的明知故問頗感頭疼，卻也小心翼翼答道：“謝謝姐姐關心，如今身體好多了。只是綠苑始終是夫人的丫頭，這幾日被我佔着總也過意不去，要不姐姐和姨娘說說，幫妹妹另尋個丫頭來。”

司徒菁想了會點點頭：

“這事我會和母親說的，只是妹妹，如今身體上的病好了，不知這心病可否也好了？王公子即已下了聘，妹妹如今也是訂了親的人兒了，有些事情並不能還像當姑娘時那麼任性了。”

知道她意有所指，也不反駁，只輕輕地應了，便不再答話。

花廳里早早就添置了許多燈籠，高高地懸挂在迴廊上，加之今日的月色極好，倒也不顯得暗，周圍飄來陣陣撲鼻的桂花香味，恍惚中還真有點像身處廣寒仙境的感覺。

看來這司徒大小姐也是頗受家人重視的，落了座才發現這位子離主座很近，周夫人就在前面不遠處朝這裏點了點頭，這個點上司徒老爺因是辦公還沒回來，所以主位亦是空着。這邊桌子一圈望下來不見什麼認識的人，也沒什麼人來和我搭話，這個司徒薔也許就像隱形人不受關注。相反司徒菁倒是時時有人前來打招呼嘮嗑，她也很禮貌的與大家攀談了，我聽着她們的對話，也不覺得時間漫長。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吃着眼前的蜜桂花生糖，隔了會前院就有小廝來報信說老爺回府了，正朝着這裏走過來。周夫人連忙正了正衣裳起身去迎，不多時便和司徒老爺一同回來了。

這司徒老爺大約50出頭，很是精神，換了官服只穿一身素色燕服，頭髮微微有些泛白，臉上帶着絲絲笑意，一雙眼睛卻很銳利，他掃了一眼站在院中的眾人，走向了主座，示意眾人落座。

待凈手漱口了之後，便有小廝着手開始布菜了，我等着大家都拿起了筷子，也不多瞧，只夾着眼前的幾道菜，所幸這玲瓏魚脆羹、醬汁肉和鳳尾酥做得也是不錯的，吃吃停停並不覺得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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