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傳說

小風358

陸遊推金山倒玉柱的半跪在李師師面前。

“唱詩班學子陸遊······叩見李先生！”

陸遊堅毅的臉上難掩激動，僵硬的肌肉微微顫抖，雙目微微泛紅，一股濕意向上涌動。

陸遊頭顱低垂，低沉的聲線中蘊含著鋼鐵般的力量，此時卻微微顫抖，帶着血污的髮絲接觸地面，一滴血滴滴落，腐蝕出了一個坑洞，冒着白煙。

陸遊幼年便是在唱詩班長大的，記憶中先生的面容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姣好的面容上總是帶着散不去的疲倦，燦爛的笑容背後總是背負着沉重的東西。

而眼前的先生稚嫩，青春，亮麗，輕快的步伐，調皮的笑容，政和五年的陽光正好，她正值年少！

李師師瞬間有些慌了，這人認錯人了吧？

她從未見過此人啊！怎麼見面就叫人家先生。

還一副瘋言瘋語的樣子？

莫是個瘋子！

李師師看到他身上染血的戰袍，血腥味撲面而來，頓時心底有些後悔。

自己為何興沖沖的湊了上來。

自己似乎陷入了麻煩之中。

凌波起羅襪，含風染素衣，李師師凌波微步，向後退去。

聲音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你認錯人了！”

陸遊猛地抬起了頭來，驚愕的看到自己幼年的詩樂蒙師竟然像是被“嚇”跑了。

這才回過神來，這是幼生期的先生啊！她還不認識自己啊！不是那個記憶中歷經劫波心未死，賽雪皓腕補天裂的絕世女子。

“先生莫要驚慌，先生休走，陸遊並沒有惡意。”

這話說完，李師師更是驚慌了。

因為她看到追捕的差役此時已經追了上來，他們從四面八方的巷道圍了上來，不少人手中還拿着弩弓箭矢。

退的更遠了，這人心懷叵測，竟然逃亡的犯人，想要將她牽扯到衙門官司中。

她可是要省試的人，李師師面帶嗔意。

“你這蠹賊，竟敢拒捕，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聽到了身後傳來一眾噼里啪啦的肉體碰撞的聲音，連接着咒罵聲，慘叫聲，慘嚎聲混雜在一起。

李師師小嘴一撅，不開心的模樣嬌俏可愛。

命運的長河泛起了漣漪，誰也不知道這細微的不可查的漣漪會掀起怎樣的滔天巨浪？

刺目的烈陽炙烤着這血色染紅的上京，濃煙滾滾，烈火滔天，女真像是從白山黑水中衝出的野獸，脫閘而出的獸性徹底吞噬了這座草原上的京都。

白骨化為灰燼，漫散為灰色的雪，怨念化為哭嚎，融化到嗚咽的北風中。

完顏阿骨隨着四面包圍的祭祀，打扮古老，神情莊嚴神秘，滿身的刺青化為了詭異粗獷的符文。

隨着古怪的鈴鐺聲，他隨之而起舞，粗獷古老的舞蹈，蒼涼神秘的祭祀聲。

蒼涼的聲音像是從遠古傳來，召喚着古老的存在。

時空的漣漪還未散去，完顏旻也便是完顏阿骨打，神形猛地向上一提。像是突兀的向上拔起了三尺，浩大的祭祀聲陡然高亢，莊嚴，神聖。

四面虛空彷彿水面板，一圈圈的細膩漣漪向著四周擴散。

完顏旻的神形都在散發著光輝，無比的顯耀矚目，奪人目光，光芒直衝雲霄而起，縈繞的冤魂連醫生慘嚎都未來得及發出，便如雪花消融在空中，宛如第二輪進入扎入大地，四面八方所有的風景都暗淡了顏色。

他就像是透紙而出的人物，半躍而出水面的游魚。

天狼起於北海，其勢成於會寧，盛於黃龍府，吞龍於上京。

金國的山川河流龍氣交織，卻被一抹龐大的黑色貪狼吞噬，一國之山川，萬民之龍脈皆在這陰影籠罩之下。

遼國上京之上一聲凄厲的龍吟，一座宛如奇崛而起的山脈般龐大的天狼撐天立地，遮天蔽日，裂口而開，宛如地獄之門打開，陰風陣陣，鬼哭狼嚎。

那無形的代表着遼國民意，國脈所在的龍脈，瞬間從中間斷開，一國龍脈被貪狼一口吞掉多半。

天狼意猶未盡的貪婪南望，身軀遲緩的猛地向下一撲，陰冷的眸光和完顏阿骨打對視在一起。

宛如黑色的天河倒灌而下，完顏阿骨打的身軀像是不朽的水壩，崇高的鐵閘，每一道竅穴化為了一個漩渦，一道星辰，以天狼為主，化為一道氣血星圖，密密麻麻，星河璀璨，神秘莫測。

一瞬間，他的氣息縹緲，氣勢拔高到了一個玄妙的境地。

他身軀像是霧中花，井中月，朦朦朧朧，模模糊糊，縹緲的像是一縷誰也看不清，摸不着的煙霧。

上下四方的時空完全混淆，前非前，后非后，完顏阿骨打輕飄飄的，宛如姑蘇仙人，一步跨出。

這一步，看起來極為矛盾，像是向前，但是他的身影卻像是在向後退。

人眼不能視之，神識不能觀之，只要神識蔓延所向，便會迷失在時空的迷霧之中。

看到一些時空間隙中奇形怪狀，不可名狀的之物。

完顏阿骨打達到了他前世今生修為的巔峰，積累早已足夠，在陸小風和關平的生死壓迫之下。

在吞噬了一國龍脈之後的瞬間，果斷決絕地燃燒所有道行積澱，向著冥冥中的感應追溯而去。

亦余心之所向兮，雖九死其尤未悔。

一步踏出，便是踏入了傳說的境地。

他能感覺到四面八方，一片混沌，又像是夢幻的，支離破碎的通道。

而他介於虛與實，真與假，大與小中間，非在過去，也不在未來，詭異而奇特的存在形式。

他像是一隻逆流而上的游魚，在光陰之水的沖刷之下，一切感知都失去了作用。

只能憑着一抹先天真靈對自我的靈覺，他察覺到一抹幻影的呼應。

剎那間，他毫不猶豫，順着感知，一躍而下。

眼前像是層層渾濁的河水變為清澈，世間真實的景象浮現在眼前。

那是一個狹小的腔道，小到只能容納一個剛剛發育完全的胎兒。

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兩顆奇大無比的眼睛，胸口處一個鮮紅心臟砰砰直跳，那根鮮活的臍帶之上纖細的絨毛。

這是自己！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

這就是胎中的自己。

這腦子還未發育完全的完顏阿骨打看着未來的“完顏阿骨打”。